小春和周牧仰跌在路邊，一輛小貨車從他們眼前一公分處呼嘯而過。

周牧仰扶起小春和他的單車，吁了一口氣：「好險！妳有沒有受傷？」。

小春的手肘和小腿有輕微擦傷。周牧仰家就在附近，所以提議去他家擦藥，小春點頭同意。

到了周家，儉樸簡單型的中式家具讓格局不大的空間顯得寬敞，與美玲阿姨家的擁擠和光光家的溫馨大異其趣，小春仔細地多看了幾眼，猜想他們全家人都是頭腦冷靜、條理分明的個性。

「你媽呢？」

周牧仰：「我們這邊教會的姐妹們感情很好，我媽和光光她媽今天又約了一群姐妹出去玩了！」

小春淺淺一笑，代替回答。

周牧仰拿來碘酒和棉花棒，兩人互相幫對方塗抹傷口。

擦完藥，周牧仰問：「要不要喝花果茶？一點點酸酸的，很好喝喔！」

小春說好。

周牧仰進廚房準備，小春在客廳喊：「電話借我用！」

周牧仰：「當然！在妳右手邊小茶几上。」

小春拿起話筒，撥老Ｋ手機號碼。

「轉接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

小春掛電話時，周牧仰用拖盤端出茶壺、茶杯和冰糖。

「不是要打電話嗎？」

小春：「沒開機。」

周牧仰在她旁邊坐下：「有急事嗎？」

小春：「也沒什麼啦！只是剛剛跌倒的時候，我覺得眼前一花，好像看到老Ｋ撞我……可是那輛小貨車開過去之後，我們旁邊都沒有其他人啊……當時的感覺好詭異，所以我想打電話確認老Ｋ剛剛有沒有在那附近。」

周牧仰看著小春，沒有說話。

小春：「我肯定我有被東西撞到，可是不是那輛車子。難道剛才你沒有被撞到的感覺？」

周牧仰搖頭：「我不確定……但是我們跌倒的原因，比較有可能是我轉彎的時候突然看到有車衝過來，一時驚慌沒穩住龍頭……不過，我可以確定，我並沒有在那裡看見老Ｋ。」

小春：「或者不一定是老Ｋ，你確定沒看到任何其他人嗎？」

周牧仰：「我覺得那是妳在極端恐懼下產生的幻覺。」

小春：「你覺得我在極端恐懼時產生幻覺所看到的人會是老Ｋ而不是你嗎？」

周牧仰：「事實似乎是如此。」

小春：「可是當時我並沒有感到絲毫恐懼；我唯一感覺到的是錯愕。」

周牧仰低頭沉思兩秒，再度凝視著小春：「或許吧！可能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事件本身的衝擊太大，需要我們花點時間沉澱一下。」

小春：「我知道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周牧仰：「我送妳。」

小春：「請你陪我去攔計程車吧！」

回家途中，小春問自己：當我極度恐懼時，第一個想到的人究竟會是誰呢？遇到困難時，我最希望誰來陪我捱過艱苦的時光呢？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