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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9/09 23:56:55瀏覽727|回應9|推薦62 | |
明皇陵,是北京旅遊團的景點之一。數年前我走了一趟北京,也參觀位居西北郊的十三陵。聽著導遊介紹明代墓塚的風水,明朝十三君王的起落,看了陵寢內的擺置。這之後讀起明代歷史來,份外多了分想像。後來略覽孩子架上的《明朝那些事兒》套書時,往往在沉浸於歷史人物的謀略爭鬥的緊張中,頗有行萬里路不虛此行之感悟。 作家莫言於祝勇《舊宮殿》推薦序上寫著:「《舊宮殿》不是歷史,而是歷史的容器,它使我們有了面對歷史的可能。」 容器?探頭入內,絕非萬花筒般絢麗亮眼,亦非色香美味的皇廷珍饈。這容器,裝著一面鏡子,有如白雪公主後母的魔鏡,當開口問聲「明朝怎麼著?」容器就回以嗡嗡之聲,齷齪地翻湧出權勢的邪惡與腐敗的臭味,連帶著鬼聲嚎啕的冤屈咒罵。但這並不嚇人,祝勇的筆觸在歷史的摺頁裡深入淺出地與人物、建築對話,平鋪出來一條既可恭臨想像的國度,又不偏離正史的腳踏實地。閱讀《舊宮殿》,不需準備甚麼心情,讓祝勇當嚮導,他會告訴你密碼,讓你下次與紫禁城(故宮)重逢,更能讀懂建造一磚一瓦的暗喻。 我讀《舊宮殿》,先翻閱到童子去勢以求進宮覓職的描述,特別在整個動刀的寫境中,栩栩如生的畫面,似乎「我」就站在旁邊親眼目睹到現狀。現場不僅慘不忍睹,割閹的立意更是教人瞠目結舌。 用「割閹」來說「去勢」的過程是一個十分有趣的同調性詞。太監(宦官)以失去陽具的犧牲,來扭轉卑微貧苦的身分,換取進入權力核心的機會;它也是剷除男性欲望的表徵,讓皇帝放心僕奴忠誠的承諾,不管是真是假;「割閹」,更同時是放棄男性自尊的全然發洩,因為不算男人的男人,無疑更可不受道德的束囿,更有藉口為非作歹。總括言之,太監在歷史上的存在,既卑微又壯大,顯然白紙黑字不敢蔑視他們的影響力。 《舊宮殿》,其實是引了北京皇城(故宮)為幌子,內襯底所連結的權力系統,全成了紅色宮牆的證據。證據有時是看不到卻聞得出來的血腥,如『一座隱形的墓地,專門收拾斗膽攀緣者的骨骸』(P126);。 我回想一下參觀故宮的情景。從故宮北面進去,走完御花園的陰涼,進入空廣的大殿區,午後的陽光竟然熾熱著雙腳行走出的微微痠痛。我注意到那些銅龜銅鶴,千古不變表情,恐是看破人事險惡後的內定?再探頭看了眼太和殿內部,挑高的屋頂竟然撐不開光線的細縫,暗,沉,顯得陰。繼續走向南,過了午門,來到端門,看到了天安門。似乎踏著歷史的逆光,從明代到了現代。
祝勇也著墨了一段毛澤東對舊宮殿的描述,『毛至死也沒有踏進舊宮殿一步……顯然,他不希望跟它發生太密切的瓜葛。』從字裡行間,間接指引了天安門的地位。這是與皇權政治的絕交,切斷宿命的臍帶關鍵,重啟新紀元的開端,對於現代史而言,除舊布新的新氣象,讓紫禁城『成為革命時代的巨大妨礙』(P143)。 我讀完了之後,覺得這是一本歷史、文學、甚至哲學的書,心中因而衍生了他種的想法。舊宮殿也可以代表一個人的舊思維(或舊習慣)。當這個舊思維受到外在新意識的衝擊,或許不會馬上全面崩潰,也可能虛偽屈服;要不要跟著潮流前進,就是個人的選擇。 歷史的容器裡的那面鏡子,我倒想問問:為何被凌遲而死的志士仁人能夠有如此大的勇氣去面對痛楚?為何他們對舊主子如此忠堅不搖?我掩卷,想起「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自古的節氣,都在仁義道德上,慷慨捐軀是唯一的途徑。一嘆。 明朝之前是元朝,一個蒙古族的帝國,因為政令的缺失,讓草芥子民朱元璋有了翻身的機會。元朝,是我暑假行走北疆聽到最多有關的故事。但接下來,我不是要講元朝,也不是要說北疆的風景,可能的話,說些[路邊ㄝ]的故事吧!(牛仔3號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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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