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風,總有一天要得到自由。」
―神樂【奈落的結界,神樂的決心】―
在奈落的眾多分身當中,神樂是最特殊的一個,而這所謂的「特殊」,並不是她身體的構造或能力的屬性,而是她的個性與對奈落的態度。關於這點,無庸置疑,殺迷的感覺最為強烈,不過很可惜,我所看到的討論,都還是停留在「男歡女愛」的天鵝絨幻想層次,鮮少看到心理、社會,或是人性層面的言論。
在本劇當中,神樂也算是一個重要的角色,就她在「功能論」方面的特質來看,他對本劇的正面影響為:「反派陣營」跟「正派陣營」的聯絡人,在這當中,神樂便是前者的代表人物,至於後者的代表人物,則是殺生丸,巧合至極。是故,神樂在本劇當中所扮演的角色,便是「正派陣營」跟「反派陣營」溝通的橋樑,只不過,她比較像一個意識體系當中,所分裂出來的不滿份子。
彷彿一場「革新派」與「守舊派」的鬥爭大戲,從現代化衝突的團體來看,就革新派的團體來說,當中是有包括從傳統勢力當中分裂出來的不滿份子,於是,神樂被多數觀眾定位成「好人」,也就合理得多,畢竟,她是由一個「反派陣營」的成員,因為出於跟頭頭的意見不合,而轉為跟「正派陣營」合作的成員。所以,在我看來,「神樂喜歡殺生丸」這個變項,對她行動的解釋力十分有限。
由最後小玲說的話看來,神樂喜歡殺生丸的確成為可能,不過,這並不能說明她一切行動的原因。神樂背叛奈落的行為,若用愛情來解釋,那也是犯了化約主義的謬誤。嚴格講起來,神樂背叛奈落的心意,絕不是見到殺生丸以後才有的,早在與妖狼族戰鬥,而被犬夜叉砍成重傷之時,她就產生了「變節」的念頭,這是【風之使者”神樂”的妖艷陷阱】的情節,殺生丸在那集裡面,並沒有戲份。
當時,神樂對奈落說:「你這傢伙居然利用我去送死,太卑鄙了!」依我看,神樂對奈落的不信任感,是從這句話之後開始有的,只不過,當時的她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是沒有辦法推翻掉,奈落近似於家父長支配的「傳統性權威」,這就好像「資源動員論」對社會運動的看法一樣,若是沒有足夠的人力物力,精詳的計劃和清楚的分工,便很難去發動一場反抗權威的鬥爭運動。
所以,往後神樂反抗奈落的方式,就是去觀察、尋找力量足以跟奈落抗衡的人,然而這樣的人,也並不只有殺生丸一個人,犬夜叉一行人、無雙、桔梗所操縱的「聖人」,都成為神樂的觀察對象,從資源動員論的觀點來看,神樂的這些觀察舉動,正是要伺機尋求,可以支持她發動「反奈落,爭自由」之運動的資源,所以,你常常可以聽到這句:「看來這傢伙能(或不能)殺死奈落。」即為此裡。
至於跟殺生丸的認識,則是從【狂亂飛舞的背叛之風】開始,從此以後,神樂對殺生丸的注意始終不曾放鬆,就像邪見說的:「神樂這傢伙,老是在殺生丸少爺的身邊轉來轉去!」對神樂而言,殺生丸似乎是她經過觀察之後,所認定的唯一人選,也就是說,殺生丸最後成了神樂心目中,唯一能夠打倒奈落,還她自由的人,當她落水被小玲與邪見救起之後,曾經讚美過殺生丸,但我不認為是愛情。
反抗奈落的具體動作,除了被犬夜叉殺成重傷的那次之外,在【那個世界的交界處,特異的守門人】一集當中,神樂搶在犬夜叉一行人之前,率先進入門內,結果差點被化成石頭,於是,回去之後,便又憤怒地攻擊白童子,當然,沒有反抗成功,因為白童子的心跟奈落相通,當神樂發動攻擊時,奈落再次捏了其心臟一下。這樣看來,對於將她當作盾牌的奈落與白童子,她都特別地痛恨。
在這之後,神樂對於奈落的反抗之心又更加明顯,落水獲救之後,與殺生丸的那段對話,還有御靈丸之役,彌勒對神樂的看法,在在突顯了,神樂想要背叛奈落的堅決心意。其實,神樂也早就知道,奈落已經不再信任她,她曾對琥珀這麼說:「你跟我不一樣,你可是深得奈落的信任。」這就有意思了,因為,在神樂說這句話的時候,琥珀其實也有背叛奈落的念頭,但他的方法跟神樂不同。
這樣的不同,我用西漢的一段歷史說明,劉邦過世之後,其元配呂稚掌權,而劉邦的老部下則試圖推翻呂稚,代表的人物有三位:陳平、周勃、王陵。這當中,王陵對呂稚的反抗方式,就跟神樂一樣,是直接向目標對象攻擊、斥罵,但最後卻丟了「右丞相」的官位;至於陳平和周勃,則跟琥珀一樣,表面上仍遵從目標對象的命令,但卻在行動執行的過程當中,擬定反抗目標對象的計劃。
結果,陳平和周勃成功地推翻呂稚,恢復了劉家的政權。這段歷史指出,若要反抗一個謀略型的支配者(如呂稚、奈落),正面的武力或情緒衝突,勝算不大;表面上極力爭取目標對象的信任,私底下尋找反抗的資源與機會,反而是長遠之計。雖然,從謀略的觀點來看,神樂的做法並不可取,反而琥珀較為聰明;但從神樂反抗的理由來看,她卻又值得稱讚與同情,起碼有挑戰權威的膽識。
其實,神樂初次登場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她與奈落極度不同的風格,無論是個性還是身上的色彩,都比奈落熱情且明亮許多,這樣子的差異,若做「神樂反抗奈落」的劇情安排,亦不足為奇。受困於鐵的牢籠,纏著生命的鎖鏈,神樂那渴望自由的心,卻像是石縫中的花朵一般,越受壓制,越顯其強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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