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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27 01:59:03瀏覽3981|回應8|推薦92 | |
本文已在Udn校園博覽會同時刊載http://mag.udn.com/mag/campus/storypage.jsp?f_MAIN_ID=11&f_SUB_ID=24&f_ART_ID=47592 【文/林昭慧】(本文為「我的老師」徵文活動錄用作品) 在多年之後,我有一封教師節卡片,無處可寄。 六年前的一個下午,我小六時的林秋煌老師,就這樣什麼都沒有說的,走了,原因只是一個酒駕累犯婦女。 之後的每一年,我都會有一張空白的教師節卡片,不知該寄到何處。 或許你會說,小六的老師有什麼好記得的,但我卻記得,他替班上一個被繼母虐待的同學張羅學費、住處、還免費的幫他補習。 或許你會說,小六的小孩子記得些什麼,我卻記得,嚴厲如他,他在校長前力保因家裡窮而偷竊的同學不被開除,卻在班上處罰同學的同時,偷偷的擦淚。 我卻記得,仁愛如他,在寒暑假的時候,他總會帶我們到附近的名勝古蹟郊遊,兼教導我們地方的民俗故事。 我卻記得,調皮淘氣如他,他也會作弄上課說話的同學,請同學當鬼含一個奶嘴上課,繼續抓下一個上課愛說話的同學來含奶嘴;縱使我是班長,也曾因為不小心而被抓到,只是,我哭成了大花臉,怎樣也不願意含著那奶嘴。 或許你會說,小六而已,怎麼可能對老師有這麼大的感念,我卻在離開小六之後的每一年,都會記得給老師一張卡片或一通電話。 其實,我真的很想他。 我記得,當時國中,尤其是升學率高的私立學校都要考試才能進入就讀,我考興國的那ㄧ年,報名人數很多,競爭激烈的狀況你絕對想不出來,怎麼不過是唸個國中這麼拼命,老師擔心我們不會坐車,還特定去借了一輛車,從朴子開車載我們幾個學生去新營考試。那次,我除了考試之外,還將考題抄出來,包括我的解題。當天晚上,爸爸關門前的最後一刻,老師還特地到我家來,拿著我抄出來的考題與答案跟我老爸說:「沒問題,昭慧的答案全對,應該是滿分一百分。」,當年,將近一千個的考生當中,僅有十幾個滿分。 其實,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在國中、高中叛逆的時代中,我跟老爸水火不容,聽不懂老爸老說:「不要硬出頭,凡事多忍耐」的道理,總覺得對錯應該要分明,硬是要跟私立學校腦袋中滿是升學率的老師對槓的下場,就是變成「黑五類」。於是我既倔強到讓老爸破口大罵,卻又讓父母擔心;我的骨頭傲,怎麼也不肯對那群滿嘴仁義道德卻勢利到家的師長們妥協。 只有他,什麼都不說,只告訴我:「很多事情可以不計較,成績也許不是最重要的,但是人生只有一次,父母都只有這麼一對,沒有了,或者錯過了,就再也不能重來了」。只有他知曉,我不是不想用功,我不是老想著如何把我老爸氣死,我不是不明事理,只是太正直,無法見容也無法妥協那個只有升學率是人,其他都不是的環境當中。 其實,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他。 老師,您自己說的耶。說如果等到我們這些小孩要結婚的時候,都要一個一個帶各自的男女朋友來見您,先給您鑑定過後才可以帶回家去見父母。 我還來不及帶我未來的老公去見您。您怎麼走這麼急、走這麼快。 為什麼您努力的與病魔抗戰成功,卻這麼無端的消失在馬路的這一頭。 為什麼?因為一個酒駕累犯的無心之過。 您留給我的鋼筆壞了許久,再也寫不出一個字。 現在人人看到我的字跡都說「好漂亮的一手字」,都是這支鋼筆的功勞。 雖然您走後,時間已經過了好像一個世紀這麼久,我還記得您,林秋煌老師。 雖然我的卡片再也不知寄往何處,但,我將一直這樣想念您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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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校園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