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術館走了出來，已經是過了中午。腦袋裡滿滿的問號驚嘆號彼此正在衝突著。畢竟還是肚子餓了。

　　走過對街，原本想到曾記吃碗海鮮羹，不料沒開。啊！我不也正在休假嗎？過年期間的緣故。轉頭看見一旁有個肉羹麵線，不起眼的攤子，就填填肚子吧。菜單簡單，除了一種麵線，就是幾個台灣古早的甜湯。我跟女兒點了兩碗麵線，一碗涼豆花。

　　上了麵線，跟預想的差不多，沒有驚喜，不會意外。拿起了湯匙，習慣性地拌了拌，腦袋依舊想著剛剛在美術館裡看到的東西。「現代藝術就是要讓人看不懂。」女兒斬釘截鐵地做了結論。舀了一匙麵線放進嘴裡，嗯，是肉羹。「肉羹？」女兒有點狐疑地看著我：「肉羹怎麼了？」我搖搖頭，把眼光移向麵線。這個肉羹其實很平淡，沒有特別的調味，甚至味道醃得有點淡。然後也只是裹上地瓜粉汆燙了，就這麼簡單。麵線裡沒有筍絲木耳之類的，只是簡單的一匙豬油蔥酥調醬油膏、少許烏醋、一點胡椒、意思意思點綴一抹九層塔碎。喝了一口湯汁，大概不是大骨湯頭，就是汆燙肉羹的水，沒有蝦米或柴魚的海味。每一樣都是簡單極了。可全部一起到了嘴裡，那個古老的美味就一一復活。

　　就是古早味。

　　豆花也是的。不過甜的糖水，如果不是嚥下了豆花之後齒頰間留下的線索，根本幾乎就要忽略的淡淡的薑香。花生沒有特別的評語，我猜多半是市場買來現成的水煮花生。除了不過甜，這帶著薑味喉韻的糖水，是涼的。不是冰的，是涼的，所以能在冬天也不覺寒凍，夏天也能消暑。

　　就這麼簡單，走出美術館，把剛剛所有一切紛擾思緒忘光，我嚐到簡單的古早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