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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二薪火 (13):梵二薪火的傳遞——舍我其誰
2009/12/06 09:50:03瀏覽349|回應0|推薦1

「我的教會經過四百年的傳播,還是與中國文化格格不入,還是沒有深入中國人民心中,以及中國社會風俗習慣中。」(朱勵德《基督的訴述》)

《基督的訴述》是朱神父1967年在神修小會的講稿。這麼多年來,台灣教會上上下下努力著:單樞機的以身作則,在宗教交談的事上作了最好的典範;主教們煞費苦心地規劃了許多福傳的討論;教友們也主動地推動了許多新穎深入的慕道活動。但是我們發覺:基督的教會在東亞的文化裏、在台灣的社會裏,深入的程度還是不夠。我想其中的原因之一是我們傳揚的仍舊是基本上以西歐文化為本質的福音,在建立本地化教會一事上,我們還需要更加努力。

一年多前,「梵二薪火」這一系列文章開始發表,當時的主要目的是:

第一:希望大家多認識我們教會充滿歐洲文化的事實,
第二:希望大家正視一般東方人要接受這種西方宗教的困難,多了解本地化的重要性,
第三:希望大家看清楚今天梵蒂岡把這個歐洲化的教會傳統當作正統,對亞洲教會本地化努力的諸多誤解和阻擾。

一年之後,在寫這篇總結的時候,回顧這段時間梵蒂岡的一些措施和決定,很不幸地,我只能說我心裏的疑慮不只沒有減少,反而更是加增了。在這裡給大家擧幾個例子:

2007年當梵蒂岡解除對舉行拉丁彌撒的許多限制時,教宗本篤十六世曾經表示,說他的這項決定不是開倒車(rolling back),而只是更寬容地對待所有不同形式的禮儀。

曾幾何時,在2008年6月,梵蒂岡規定在教宗主祭的彌撒裏,教友領聖體時都要跪著、伸著舌頭領,而不是站著用雙手領。梵蒂岡這一次的解釋是,跪著用舌頭領聖體本來就是正常的儀式,站著用雙手領聖體的方式是梵蒂岡給各個教區的寬限做法。完全罔顧了梵二以後成長的兩代教友,大部分已經習慣的領聖體方式。

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禮儀象徵,這件事情最大的衝擊在於教宗立下的表樣以及給「再革新」派(其實就是復古派)的鼓舞。有關梵二禮儀革新的爭議,並不是最近才開始,在前教宗任内的1980年代,所謂的「禮儀再革新」運動就躍躍欲試,可是真正的得到梵蒂岡的支持,還是在現任教宗任内才開始。如今在美國,許多偏向保守的主教們紛紛上行下效,開始在他們的教區裏恢復梵二以前的方式。

除了禮儀之外,在教會本地化的事上也是如此,除了禁止「去希臘化」之外,在宗教多元的議題上,更是糾察了好些位神學家,有的被迫辭去教職、甚至禁止發言或出版。

梵二薪火不只不再光芒萬丈,甚至已像飄搖風雨中的火苗,有慢慢熄滅的可能。

在這種處境當中,我們教友要從梵二的文件中取得希望和力量,讓我們不要忘記:「教會非他,我們就是教會」;讓我們不要忘記:「教會的傳統,正是靠著我們教友的不斷存想和分辨而得以繼續發展」。

說得更具體些,現在正是我們教友挺身而出的時候。這些年來,欣見台灣的教友在許多方面都能夠或是帶頭地領導、或是默默地耕耘,從不同的角度為天主、為教會服務。唯獨在建立本地化教會一事上還有些怯場,躲在主教和神父們後邊。

其實本地化教會的建立是個草根運動,要從我們每個教友的日常生活做起,絕對不是教宗一紙通諭或是主教們一紙牧函可以推動得了的。當教友們能夠活出本地化的信仰,而且把它融入我們推動的福傳慕道活動中,我們才能成爲基督福音在台灣社會最貼切的見證。

如何從我們自身做起呢?我想可以從幾方面著手:例如真誠地活出我們的信仰、加深對信仰和教會的認識、以及增加我們對東西方文化分辨的敏感度。前面兩項已經在這系列的文章裏多處談過,因此在這篇總結的文章裏,我願意和大家分享我對東西方文化敏感度的看法。

東西方文化不同在那裏?首先我想到的是東方人的含蓄、謙虛、包容、溫良。相對的,西方文化就霸道得很多。唐君毅先生在他的《人文精神之重建》書内是這樣說的:

「西方世界由文化勢力間的衝突,與權力意志間的鬥爭,而逼出重個人自由人權平等之民主政治。…這有一悲壯光明的歷史,亦有一罪惡的歷史。蘇格拉底、耶穌之死,近代科學家之受教會迫害,是悲壯,而其反面的勢力,則是罪惡。除了一般的文化勢力衝突外,基督教教會内部,亦是不斷的互相對峙、鬥爭、排斥。…羅素謂西方文化一貫缺乏寬容精神,從歷史事實上看,實在不錯。…在中國的人文精神中,以道德精神、藝術精神爲主,而宗教、政治之精神皆融於其中,而環繞於其人性即天道之哲學理念。」

再者,東方人和西方人對宗教的態度也不一樣。劉前敏先生曾寫了一本書討論中國文化與基督思想之間的關係(《從道樞觀點原中華文化與基督信仰之會通》),裏頭有一段談論宗教的「信」與「學」,我覺得很有意思。我自己的感想是宗教對西方人是「坐而言」的東西,把宗教拿來分析、辯論、和相信。對東方人而言,宗教則是「起而行」的東西們,是用心去體會,用身體去勵行的東西。因此我們說「學佛」、「學道」、「習儒」,但是在基督宗教裏,我們總是說「信耶穌」,殊少聽到有人說「學耶穌」。我想為東方人而言,「實踐」和「理論」並重,「學耶穌」和「信耶穌」可能一樣的重要。

在靈修的路上,東西方也有所不同。甘易逢神父在解釋靈修的向外和向内的兩條路徑時,曾說「空虛自己」是東方人特別重視,而且具有豐富經驗的路。的確,西方人比較強調自我的重要性,因此走的是個人求滿全的道路。東方人,尤其在道家和佛家的思想裏,講的卻是要「空虛自己」,跟耶穌講的「誰獲得自己的性命,必要喪失性命;誰為我的緣故,喪失了自己的性命,必要獲得性命。」(瑪十:39)的道理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以上提到的都只是例子而已,在結束這系列文章之前,我想邀請大家以一顆東方的心靈,一同來思考一個課題。這個課題是這樣的:

「我們的上主既然是無限慈悲、愛人至極的造物主,而且切願世人都認識祂,分享祂的無窮美善,那麼暫且先放下我們熟悉的教會内西方字眼,你如何把這樣的一位上主介紹給你最親近的非教友?」

親愛的朋友們,天主的啓示能不能突破歐洲文化的藩籬,成功地與東方文化共融,就看我們如何回應上主的召叫了。

梵二薪火的傳遞,舍我其誰?

( 心情隨筆心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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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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