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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故事.11番外篇.主宰
2015/06/15 16:11:54瀏覽422|回應0|推薦53
前情提要:
屍故事.01業務員的故事
屍故事.02八家將的故事
屍故事.03高中生的故事
屍故事.04父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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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故事.06士兵的故事
屍故事.07真相.01
屍故事.08真相.02
屍故事.09真相.03
屍故事.10真相.04

****************************** **

乾涸的河床上,
裸露的床沙蒸散這白日殘存的暑氣,
遙遠的海風夾帶著淡淡的鹽味迎面刮來,
揚起河床上的沙塵撲擊在他赤裸的身上。

他忍受沙粒擊身時所帶來的劇烈疼痛,
然後開始後悔自己沒有穿上科技村為士兵研發的軟布袍。
但話說回來,穿著一身比碎玻璃一般刮人的布料在戰場上奔跑,
可能讓他現在面對的處境變得更糟糕。

因為風中比鹽味更濃厚的平地活屍味道告訴他,
他們面前的敵人大約有一個衝騎營、一整個蠻兵旅,
和更多不計其數的平原活屍步兵軍團正列隊向他步步逼近,
整個敵軍陣勢一字排開,從河的這岸橫跨到那岸,
左右兩翼更向外延伸到高灘地,甚至是洪泛平原上。

他們自己的山地部隊防線差不多同樣寬,
但在縱深上卻明顯薄弱許多,
畢竟山區的資源總是不如平原豐富,
於是部落的長老期待他們的科技能不足兵力上的不足,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現在人手一把十字弓的原因。

他們在前線排成三列,一列裝填、一列瞄準、一列射擊,
計畫以優勢火力輪番射殺在數量上可說是源源不絕的活屍。

當然,前提是他們準備的弓箭必須遠多於來犯的敵人,
還有他們的弓箭能確實射在敵人身上。

【他媽的!你!十夫長!】

他的直屬百夫長用手語叫罵他,
那手勢凌厲都快在他身上戳出好幾個洞來:

【他媽的看在老天的份上,
敵人的衝騎活屍都要衝到我們面前來了!
天殺的叫你的士兵快點開槍!
幹!還有給我瞄準一點!】

媽的他也知道敵人太接近了,
近到在燦爛的月光下都能看到那些活屍嬌小而迷人的身軀,
甚至是他們那看似無辜又令人憐愛的童顏臉龐。

他早就無數次但徒勞無功地催促他的班兵,
只是猶豫的弓箭卻依然零星地落在裸露的沙地上,
他甚至懷疑整個陣線中央的兩個射擊營,
究竟有幾個年輕的士兵能保有他們在訓練時的準頭,
問題不是出在他們沒有實戰經驗、緊張、害怕、跟那該死又刺眼的月光上,
而是那些正在向他們衝來的衝騎幼獸是如此的可愛,
就如同兒時媽媽在床邊故事中敘述的那樣無害。

即便入伍後長官不斷對他們強調,
平原部落數十年來是如何在山上散播謠言,
欺騙族人說這些衝騎活屍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但事實上這些正值青春期的幼獸,
其實比成年的活屍更強壯、殘暴與嗜血。

只是再多的警告也抵不童話故事那過經年累月的洗腦,
於是即便年輕的戰士們上了戰場,
面對著將要取他們性命於彈指之間的敵人,
卻依舊不忍心將箭射入那些心目中的「可愛動物」身上。

他媽的,那十夫長想,
回去後我一定要有賞他那口子一頓毒打,
讓她再也不敢在家和孩子們說那些害死人的床邊故事,
當然,前提是他能....

「火焰石!帶上你們那該死的護目鏡!快!」

十夫長突然狂吼著下達命令,顧不得吼聲是否會傷到班兵的耳朵,
因為他最後一刻才從回憶中驚醒,
並差點錯過後方傳來要投射重武器的火光信號。
接著炙熱的火焰從頭上掠過,
才剛來得及戴上護目鏡,
就看到前方地面上爆出一團團耀眼的火光,
他心中默數著火光、地面震動、與爆炸聲響間的時間差....

【幹!他們打太遠了!】他憤慨地比劃著:

【他們把火焰全部打到衝騎營後頭去了!
他媽的這道火線應該是我們的最後一道防線!
幹!他們怎麼可以打錯!】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他的班兵慌亂地問他。

結果卻是遠方千夫長雞掰的吼聲代了他回答:

「上刺刀!肉搏戰!」

他與班兵互看了一眼,
又瞟了一下前方那數量龐大又來勢洶洶的衝騎活屍,
然後毅然地將十字弓與箭筒甩回肩上:

「逃!」他對班兵吼道。

很久之後的某一天,十夫長在和孫子講古這場戰役的時候,
他也僅是含糊帶過這段叛命的情節,
但他至始至終都相信那天的選擇是正確的,
因為最後活著留下來講故事的人是他,
而那些聽命留在前線要與衝騎活屍肉搏的人,
他們唯一的遺言卻是頭骨被咬碎的破裂聲。

當然,更多的細節是孩子們不該知道的,
只是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晚沒命的狂奔,
同袍一個個在他身邊被撲倒,
悶哼了一聲,接著就是濃稠的鮮血和溫熱的腸子噴濺上他的身子,
肉塊與肢幹掛在理應是可愛動物的血盆大口與尖銳牙齒上。

他迷失在彌漫到整個山地部隊的恐懼中,
一心只想著逃離敵人血腥而俐落的屠殺。

「停!全部給我停下來!這是最後一個隘口了!」

突然有個聲音,將他從夢靨中驚醒,
他以為他已經逃了好幾個時辰,
但環顧一下四周的地景,
卻發現自己正跑到一處狹窄的隘口前,
其實離原來的前線也不過就幾分鐘的腳程而已。

然後他看見有個人站在隘口的正中央,
全身沐浴在月光下,
整個人散發出耀眼的銀色光芒。

那人高舉雙手振臂疾呼,
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迫人氣勢:

「這是最後一個隘口了!你們他媽的都給我停下來!」

聽到這話,他不自覺地放慢腳步,
的確,在長年的交戰中,
他們山地部落丟了一個又一個的隘口,
如今,這是最後一個,
過了這個隘口,
就是他在山上的父老兄弟妻子兒女。

但真正讓他止步的是....。

「全都給我停下來!」

嘿!他認得那夠雞掰的聲音,
那正站在隘口上聲聲喊的人不就是他媽的千夫長嗎!
那沒卵蛋的傢伙居然逃得比他們更快!

但不管千夫長是戰術需要或是跑到一半良心發現,
那傢伙終究是停止逃亡,
而十夫長自己也萬分不解與後悔,
為何看到千夫長那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樣子後便也跟著停下腳步。

這時候任誰也拉不下面子繼續逃跑,
於是他只得硬著脖子阻止了幾個軍官,
一同重新集結潰散的殘部。
也幸好雨季集中的河水在隘口下游刷出了幾條一個人高的深槽,
阻礙了因腳長手短而不利於攀爬的衝騎活屍,
這才讓他們有時間在隘口處組成數個方陣。

當衝騎活屍重新整隊再次向山地部隊衝鋒時,
結果發現自己卻宛如西瓜般砸上一堵厚實的石牆,
標榜速度的衝騎活屍面根本無法撼動厚重的方陣一絲一毫,
於是只能無奈地看著自己人一個個地被砍倒。

這是山地部隊今晚眾多錯誤中唯一的一次成功,
但方陣裡的每個人卻都快樂不起來,
因為衝騎活屍後方正在逼近的是力大無窮蠻兵活屍,
他們會靠上來一個個扯出方陣上的士兵,
輕鬆地就像他們隨手拆開石牆上的巨石一般容易。

現在逃跑或許還來得及,十夫長想,
卻無奈他發現他被卡在方陣的前方,
得等到後面的人都跑光了才輪得到他。

幹!他們自己這時候只會滿腦子想著逃命,
而不是家裡的父老妻小,
但換作是他們不也都一樣?

然後忽聽得前方衝擊活屍隊伍中一陣慌亂,
定神一看竟然是山地部隊的友軍從敵軍的左右兩翼包夾了上來!

原來方才山地部隊向上游隘口潰散的過程中,
陣線中央的射擊營面對敵軍的主力攻擊,
退卻的速度比兩側快上許多,
令原本排成「1」字形的列隊,
逐漸向東彎折成「>」字形,
後來射擊營在上游轉折處的隘口重新集結成方陣,
而彎折的兩翼則順著隘口同為「>」字形的河谷地形貼上兩側的河岸,
並佔有了居高鄰下而易守難攻的態勢,
剛好使得山地部隊的陣線搖身一變成為了一道請君入甕的口袋陷阱。

反觀平地部隊的衝騎營,
在一陣衝鋒後,便順著河岸地形自然而然地向中央集中,
然後一股腦地衝進隘口處的袋底,
而攻勢被隘口中的方陣阻止後,
側翼便被伺機而動的山地部隊迅速圍上。

當然衝騎營的千夫長也不是省油的燈,
在歷經無數次平原部落間的械鬥後,
他憑著精準的直覺下令衝騎營後軍作前軍,
打算趕在袋口收緊前衝出山地部隊的陷阱,
沒想到才剛開始撤退,
便一頭撞上了正在向東挺進的蠻兵旅。

原來稍早山地部隊的火焰石雖然打過了頭,
但火焰石落地後在地面上碎裂成一大片燃燒的星點,
閃亮的餘燼混淆了衝騎營與後方平地部隊本部聯繫用的火光訊號,
於是衝鋒的蠻兵旅不知前方的衝騎營正在後撤,
而後撤的衝騎營也不知道蠻兵旅沒有退卻,
兩隻部隊變這麼在山地部隊的陷阱中央撞在一起。

這兩個種族在漫長的平地部落械鬥史中一直就是世仇,
衝騎營千夫長的兵法倒有大半是在蠻兵活屍身上上練出來的。
雖然說活屍大帝靠著蠻力一統了整個平原上的部落,
但被硬是納入同一個陣營中的各部族卻仍是看對方不順眼。

衝騎活屍瞧不起蠻兵活屍粗俗野蠻,
蠻兵則痛恨衝騎幼獸的幼稚與靠勢,
兩隻部隊平日在軍中便互有衝突,
如今在戰場上仇人相遇更是分外眼紅,
哪顧得著自己已然身處險境,
兩方世仇人馬也得先互相廝殺算了老帳才行。

於是山地部落得以輕鬆地圍上袋口,
給當中的衝騎與蠻兵活屍來了個貨真價實的腹背夾攻。
這番屠殺一直持續到下半夜,火焰石的餘燼終於燒完後,
先頭部隊被殲滅的火光訊息才傳回平地軍的後方本部,
本部將領聽聞噩耗後氣急敗壞地調度步兵部隊前往馳援,
結果卻遭遇了重新整備山地軍射擊營。

這回射擊營的三線輪射可真謂是箭無虛發,
因為射手面對的不再是有著仙子般童真臉龐的衝騎幼獸,
而是長的和他們練習標靶一模一樣的平地活屍。

弓箭來的是如此又狠又急又快,
那些因大量繁殖而行動遲緩的平地活屍步兵團根本不是對手,
被射倒的活屍在河床上逐漸堆成一道高牆,
直到日出破曉的那刻,
殘存幾個腦袋還算正常的活屍才懂得沒命似往山下逃去。

據聞活屍大帝聽到他的先遣部隊遭山地活屍殲滅時,
還怒髮衝冠地一口咬死了身旁幾個顧問,
然後這才下令平原帝國的主力部隊集結,
發兵要一舉消滅那在他寬大地包容下私自坐大已久的山地毒瘤。

部隊徹日沿著河谷急行軍,
第二夜的傍晚便衝過了隘口,
但一路上只看見堆積如山的屍體,
又哪有一個山地活屍的蹤影呢?

將軍把部隊暫停在隘口上游的河床上,
幾個將領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討論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卻聽得遠方山谷傳來萬馬奔騰而來的衝殺聲。

將軍聞聲立刻下令備戰,
而這隻部隊也不愧是精銳中的精銳,
號令迅速而精準地傳遞與執行,
傾刻間,大部隊便開始整裝準備接敵。
只是沒料到敵人來的更快,
轉眼間便已繞過遠方的山坳朝平地大軍衝來。

突然之間一名士兵不顧軍令轉身死命逃跑,
嘴裡還驚恐萬分地狂吼:

「水!水!水~~~啊!!!」

大夥兒定睛一看,
天吶!遠方河床上那一列白白的身影哪裡是山地部隊的兵馬,
根本就是一道好幾十個人高的水牆啊!
這時候不管精不精銳、軍不軍階,
渺小的眾人即刻調頭逃命,
但就算活屍的腳程再快,
又怎麼快得過奔流而下的要命洪流呢?

其實這倒也不是山地部隊獲得神助,
純粹就是在開戰的前兩天,
河谷上游一處山壁發生了大規模的崩塌,
巨量的土方阻塞了河道,
於是河水在土壩上游慢慢蓄成了一座堰塞湖,
這也是為何現在明明是雨季,但河床上卻無半分水流的原因。

而山地部落的長老前往視察時,
便打著用洪水來個玉石俱焚,兩敗俱傷的算盤,
讓工兵團每夜每日地在壩體上開鑿溢洪道,
盤算著打不過平地先遣部隊時好引水沖垮堰塞壩。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頭一戰是山地軍打贏了,
於是長老又趕緊要工兵在溢洪道上堆起土堤,
想說既然面對先遣部隊時派不上用場,
那把洪水留下來對付後頭的主力部隊不就得了。

問題是平地部隊的主力大軍連日趕到隘口已是兩天後的現在了,
此刻堰塞壩上游蓄積的大量湖水早已快要溢流,
而脆弱的堰塞壩和上頭那道薄薄的土堤,
更是被強大的水壓推擠得顫顫巍巍,
就連最驍勇善戰的士兵都不敢上去鑿開土堤,
生怕腳程慢了一步,自己便會變成洪水的一部分而被沖到下游。

於是山地部落的長老只好將河床上的大軍撤往山上,
然後將發射火焰石的投擲車在堰塞壩兩邊的山坡上重新安裝,
再把彈藥換成河床上搬來的石塊,
然後對著溢洪道裡頭那道小小的土壩便是一翻狂轟猛炸。

石塊在小土壩上砸開了一條裂口,
涓涓細流從中流淌,
然後迅速地擴大裂口,繼而使小土壩坍垮,
接著一股洪流順著溢洪道滾滾而下,
並在轉瞬間便將鬆軟的堰塞壩切出一道大開口,
讓上游蓄積的湖水傾洩而出,
最後,轟!堰塞壩潰決!

兩岸山坡上的山地部隊士兵,
各個無不目瞪口呆地看著洪流混著壩塞壩的土砂,
形成一股巨量的土石流,
在眨眼間便吞噬掉河床上數以萬計的活屍兵團。

而洪流的餘勢不歇,
一路往下刮走兩岸平原上的良田、獵場、部落、市集、活屍繁殖場,
與整個活屍大帝的皇宮、皇宮中的寶座,及寶座上那措手不及的活屍大帝,
直到一切的一切出流入海方休。

這場浩劫,摧毀了整個平原活屍帝國,及其立國的根基,與覆國的可能,
並將平原地區一舉打回了蠻荒時代,
自此再也無法與山地活屍的統治相抗衡。

********************************

在焦黃的旱地上,
一個嬌小的....看不出來....也許是個女孩的身軀,
在炙熱的陽光下蠕動爬行。

白日刺眼的光線其實有害於她那活屍般的畏光的雙眼,
但對她來講並沒有差,
畢竟她早已在山上非人的奴役中失去她的眼睛。

她不時抬頭對著群山的方向伸出的雙手,
似乎是在對那裡的無良的莊主們咒罵著什麼,
但沒有人看得懂她在罵什麼,
因為那雙手上沒有半截手指。

或許她其實是在詛咒她的八代祖宗,
因為正是他們當年輸掉那場人盡皆知的隘口戰役,
才讓她一出生便成為無情平原上眾多的棄兒之一,
得在野獸無情的爪牙下與弱肉強食的活屍堆裡苟延殘喘,
然後還要被那些無情的山地活屍抓到山上去做奴工,
沒日沒夜地做沉重的勞役,
直到失去身上每一處肢體零件為止。

幹!她啐了一口,
然後立刻就後悔為何要浪費體內最後一絲水份,
於是她趕緊低下頭,吞下地上那口正在蒸發的土砂,
操你媽的!那裡頭些許的水氣早已被乾涸的空氣奪去。

她吐出口中殘留的砂粒,
或許那味道比山上一天一餐的稀湯還美味,
至少這些砂石還可以果腹。

我們還會給妳們吃東西,
山上的莊主總是這麼說,
而不是讓妳們和山下那群活屍一樣活活餓死。

她受夠了這些山地畜屍總是認為自己比平地活屍高上一等,
受夠了牠們總是認為自己是平地活屍的傳奇,
總是自認是平地活屍的主宰,
總是認為自己比平原活屍更有人性!

幹!如果這就是人性,
她痛憤地想起自己與其他奴隸的悲慘遭遇,
那這種人性還不如在草叢中獵食活屍的野狗!
更遭糕的是,多數奴隸居然還同意那些山地畜屍的說法,
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動物一樣的行屍走肉!

很好!那她現在就要在平原上散播事實的真相!
那是她在搬運興建神殿所需的巨石時,
在祭壇背面的暗處從兩個山地祭師那偷聽到的。

原來,在最早最早以前,
山地活屍與平地活屍是一樣的,
兩種活屍都是從同一種東西出來的,
他們唯一的差別,就是山地活屍知道更多真相而已!

非常好!因為她現在也擁有了真相,
而她會將這個真相告訴平原上的每一個活屍!
她會讓平地活屍從此在山地活屍面前抬頭挺胸!
她會讓平地活屍自己主宰平地活屍!
她會成為平地活屍的帝王!

這就是她逃出山地莊園的原因!
這就是她在野狗利牙中失去右腳腳掌的原因,
這就是她現在為何會倒臥在烈日下的原因。

有朝一日,她會成為平原的活屍大帝,
她會率領著大軍打敗山地部落,
她會奴役那些曾經奴役過她的山地畜屍,
如果她現在還能繼續走路的話,
如果她還站得起來的話,
如果她還能再喝一口水的話,
如果她能撐得過飆高的體溫、嚴重燙傷的皮膚與大量出血的傷口的話....,
如果她能不在那熱死人的驕陽下睡著的話........,
如果....,
如果........,
如果................

夕陽終下隱沒到地平線之下,
兩個瘦弱的....不知道也看不出來是山地還是平原的活屍,
從他們藏身的樹叢下走出來,
他們已經在那兒守了整個下半日,
並且不斷地用石頭趕走打算靠近那女孩的野獸。

辛勤的守候是值得的,
他們謹慎地上前,
輕柔地抱起女孩,
又小心地警戒著走回他們隱密的巢穴。

他們沒有將火生起,
因為女孩在烈日下躺了大半天,
太陽已經自動為他們燒烤女孩的屍身。

屍首才剛放到地上,兩人便衝上前去,
其中一人動作較快,
佔到了最美味的位置,
張口便往女孩身上咬去。

結果牙齒還沒合上,
後腦便受到一記重擊,
令他撲倒在女孩的身旁。

原來另一人故意慢了兩步,
好在他朋友背後賞他一棒悶棍。
那人上前確認他朋友已然死絕,
於是便開心地放聲歡呼起來:

「耶!現在我有兩塊肉了!現在我有兩塊肉了!」

他歡愉而放肆的笑鬧聲溢出隱密藏身所,
散播到滿是危機四伏的平原荒野上........。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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