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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0 17:01:46瀏覽285|回應0|推薦5 | |
在小七裡認真地拿著紙筆塗塗抹抹的人,通常不是學生,而是算樂透明牌的。
但對不起,我錯了,怎麼能以貌取人呢? 對面那大叔明明就不一樣,穿著像裝修工人的他,桌上放的卻是行事曆與全套的針筆,還正拿著比例尺在工程圖紙上畫著……呃……歷次樂透的開牌結果。 好吧,原來還是個算名牌的……。 這種人怎麼能錯認嘛。 於是,我到櫃臺多點了杯咖啡,一屁股做到那人對面:「我可以幫你把這些,」我的手往桌上種種算明牌的家當一掃:「全部都做成手機應用程式,讓你算明牌的速度快上五倍。」 大叔一臉狐疑地抬起頭,「怎麼做?」 中了! 接下來的細節就不多說了,總之,我說服了大叔,講好價錢,又花了幾天問清了算法、撰寫、測試,最後銀貨兩訖,童叟無欺。 然後我就被揍了。 還被拽進警局。 聽著大叔在那頭放聲臭罵,說我怎麼騙他的錢,賣給他什麼便宜的手機跟沒有的程式,結果他花了多少多少錢簽了多少多少牌,最後卻連一支都沒中? 所以我也只能無奈地笑著,邊把記錄著交涉過程的記憶卡交給為我作筆錄的女警:「這可以證明我從未跟他講過『保證中獎』之類的話。」 「我知道,」女警翻出我之前做過的筆錄當作範本,開始公式化的問問答答與修修改改:「都和之前的案子一樣,你只是把他們算牌的方法做成手機程式,這樣就能加快速度,並把漏算的牌都抓出來,對吧?」 「沒錯。」就是這樣。 **** 最後,錄影檔與大叔在合約書上的親筆簽名,讓我在法庭上全身而退。怎麼不呢?我賣給他的終究只是簽牌的建議而已啊! 於是,我又進了警局,只是這回拽我進去的是個大媽。 再次做完筆錄後,女警看著另一頭的大媽仍在哭訴自己如何被騙,終於忍不住多問了我兩句:「說真的,你也知道那些看似連三拉三的規律都是機率造成的,幹麻要去騙那些不懂……」 「誒!」我不得不打斷她:「別套話,我可沒騙人喔!我只是·幫·忙·,幫忙把他們相信的東西具像化成實體、將他們逼牌的方式寫成程式而已;況且,以為有了這個APP就能中大獎的,全是他們自己的想像,可不是我啊,這點所有判無罪的法官都能為我作證!」 女警搖了搖頭,「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算牌,並非全是想要中獎,更多的是享受算牌的喜閱與中獎的幻想?然後你一個程式就把這些漫長的翻土與辛勞的耕耘給收割了,徒留下一翻兩瞪眼空虛,所以他們當然會覺得受騙上當啊!想像一下,」女警敲著腦袋:「算命的要是直接將生辰八字輸入電腦,然後就直接吐出這輩子的命運,誰還會覺得這一趟來得不虛此行?要是少了開頭故弄玄虛的那套,誰又會覺得這筆錢花得物超所值?」 「那就是他們的問題了。」 「靠夭!那你到底圖的是什麼?」女警都快火了:「既不是助人為樂,也不是錢?」 「當然不是錢,」我說:「第一次上警局時就跟妳說過了,幫他們寫成一個程式四千五,要再買隻手機的話我跟電信行抽五百,一個星期大約招到四個案子,一個月也才實收兩萬吧。所以,錢,」我兩手一攤:「我當然不圖錢。」 「那你到底在圖什麼?」女警死命也搖著我的肩:「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就告訴我,騙了快一百個賭鬼,你·他·媽·的·到·底·在·圖·什·麼?」 「鎮靜點,」我把激動過頭的女警稍稍推開,「老實說,將進近五年下來,一個月才弄不到兩萬塊,我也還真不知道自己在圖些什麼。但如果真要我講的話,你也許可以說我圖的是……,」我瞇起眼,抬頭,望向遠方: 「幻滅。」 「吭?」 「希望在人眼中的幻滅。」 **** 「祝你早日餓死!」女警在我離開警局時這樣詛咒著。 我頭也沒回,就只是往身後揮了揮手。 是啊,餓死,如果一個月賺那一萬多塊,我是真的會餓死。 但別忘了,我可是搜集了進一百套逼牌算式的男人!而那些成天坐在超商裡苦算的大叔大嬸……哼!您可能不知道其中有些人已經誤打誤撞地戰勝機率了吧? 只是他們都沒我算得快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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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