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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2 17:51:58瀏覽274|回應0|推薦5 | |
他把自己的孩子打斷了腿。
人們總以為虎毒不食子,所以人的心要有多狠,才會對自己的孩子痛下毒手? 答案是用不了多狠。 只要多一點的哭鬧、少一點的耐心,跟第一拳……或第一腳出去,這樣就夠了。 之後的一切就簡單許多。 蜷在地上的不再是哭鬧的孩子,而只是會發出哭聲的東西,弱小到只會哭,大哭,他媽的只會哭!幹!一腳!一腳一腳再一腳!無數挫折的拳拳重重地砸在那不知好歹的白爛身上,直到無上的力量將完全宰制住地上的弱雛,讓那玩意兒就算張大了口也不敢哎出半個哽咽為止! 爾後呢,還會不會挨打,就只需要看孩子究竟聽不聽得懂人話而已了。 當然,孩子怎麼可能懂大人們那些千奇百怪的煩燥?他餓、他累、他怕、他痛,他就要哭,要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於是,親情的本能換來的是一頓又一頓的臭揍,揍到他只能無力地瑟縮在滿是糞尿的牆角,用盡最後的氣息噓弱地哭著媽媽。 他沒有媽媽。 有的只是更多的毒打, 打到全身沒有一處完好皮膚,新舊交疊疤痕、腫脹發黑的淤清、化膿發臭的傷口,還戳出半截鋒利的斷骨。 敗血性休克要了孩子的命,而始作俑者在半天後,才察覺倒在牆角的孩子有了異樣。 於是,男人遮遮掩掩也將孩子丟到到醫院廁所,天真地以為盡到送醫的責任,就能安撫良心的不安與內心的恐懼。 **** 後續怎麼樣,就沒人知道了。 總之,那間死過人的屋子被重新灑掃、裝潢、漂白、出租。 而我就是那不知情的房客。 雖然上面那一大堆前情提要最終還是被我打探出來了啦,但房間中的遭遇如何可怕,也·他·媽·的·都·是·被·夜·夜·驚·擾·之後的事了。 總而言之,在得知一切的真相後,我一通電話過去,直接把房東罵了個臭頭:「操他媽的你有沒有良心?居然把兇宅租給我?害我每晚都被哭聲吵醒,然後一睜眼就看見牆角的壁龕裡蹲了個體無完膚的小男孩,哭著要我幫他找媽媽?我各訴你,你死定了,看我怎麼告死……」 「等等等等!」沒想到房東竟打斷我?「你說什麼壁龕?」 還敢裝傻?「就廁所對面的牆角啊!靠電源箱旁邊,那個凹進牆面的壁龕!」我繼續氣急敗壞地咒罵:「你知道嗎?每晚都有個半透明小男孩,蹲在那裡哭著要找媽……」 「壁龕?」沒想到那貧嘴的房東竟敢·第·二·次·打斷我?「那房間沒有壁龕啊!」 「什……什麼?」沒有?「明明就有!」 「有什麼,廁所對面、窗戶旁邊的·壁·龕·?」 「對!」我靠夭著:「我現在就看著那裡!」 房東愣了足足有三分鐘沒說話,最後,「站在那裡,什麼都別動!懂嗎?」 我嚇壞了,「什麼?」 「我叫你別動!」然後房東掛掉電話。 剩我孤獨一人在空蕩的房中……。 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幹麻要那麼緊張?不過就是個壁龕啊。 幹麻要講得好那裡根本就沒有壁龕? 這下我真的害怕了,一把抓起牆角的……隨便什麼東西,就這樣緊緊地抱在胸前,警戒著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哇啊啊啊啊!哭聲!就從壁龕那裡傳……碰磅!手中的東西飛出,重重地砸在牆上,將木板的牆面撞破了大洞,讓一股從未聞過的霉腐臭味飄出? 是的,房裡沒有哭聲。 但牆上的大洞顯然更嚇…… 嗚……嗚嗚…………嗚嗚………… 好吧,現在房裡有哭聲,跟牆上嚇人的大洞。 我重重地喘氣,死盯著房中不該出現的東西。只是……,今天不一樣?因為那個透明的小男孩,抬起了頭,指著牆上的大洞,並在啜泣中加入了以往未曾有過的詞句? 嗚……嗚媽……嗚……媽嗚…………媽……嗚…… 媽媽? 不知為何,我忘卻了恐懼,就只是起身,走到小男孩旁邊,為他檢視……檢視著牆上的黑洞。那不該出現的黑洞,開在確實不該出現的壁龕側邊;而壁龕,現在不管再怎麼看,都不再像是壁龕,而是被一座不該出現的壁櫥所隔開的畸零空間;於是,壁櫥……,我的房間裡沒有壁櫥啊! 所以為何要把壁櫥偽裝成牆壁? 而偽裝成牆壁的壁櫥裡頭的裝了什麼?以至於化做鬼的小男孩要朝著裡面喊媽媽? 媽媽?可是我打探到的命案裡,根本就沒提到小男孩有個媽媽啊! 「他媽媽就被我封在那座壁櫥裡。」身後,房東陰沉的嗓音響起。 那是我生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現在,我只能蹲在小小的壁龕中,伴著身邊的男孩,一起指著被偽裝成牆面的壁櫥,一起哭泣,一起夜夜驚擾著無知的房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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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