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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2/28 00:01:53瀏覽1591|回應3|推薦50 | ||||
很矛盾的一件事情,我的筆跡一向不喜讓人看見,所以家中除了我的日記之外,其餘地方皆不喜歡留下字跡,但那段失語的日子裡,文字就是我的語言,是我對自己說的話,換句話說,那是我的自問自答。 初初在精神科就診時根本不知該怎麼說話,後來乾脆把日記丟給醫生,次次的複診再補上新的文字,只因那是最新的心思;身邊隨時都有紙筆,已經不會說話了,沒有紙筆怎麼活呢?只要有思想就會有文字,有文字就表示我還有救,我還沒死?我這樣想。 就這樣一次一次跟醫生交換日記,再拿回日記時上面會有醫師寫的話,那些多是告訴我該如何正確的重新換個角度思考一些事情。 其實那些紙張偶而會被我不小心的又挖了出來,上面的用字遣詞強烈至極,我會懷疑──那些是我寫的?字跡分明是我的,然而那不是寫字,那簡直是「刻」字啊,由筆跡看來情緒分明處於極端憤怒之中,那書寫心思的語氣簡直是魔鬼──那是我寫的? 那是我寫的,醫師告訴我,我得接受那個魔鬼也是我。我得了解離症了,長時間的壓抑讓人格受不了環境的捆綁或擠壓或求助無門而產生變化──我的身體裡有很多個「我」存在。 一般人在遇到挫折時會自我安慰以求心理平衡,但是我的體內已經不止一個、兩個或三個「我」存在了,甚至繼續增加更多的「我」出現。 「不可能,我就是我,『我』只有一個」我對醫師說。 醫師用誠懇堅毅的眼神告訴我一個事實:「Amy,妳知道嗎?從最初到現在的就診下來,從不肯開口說話到現在的對談,尤其在妳肯開口之後,每次就診時妳的人格很巧妙的在變換,每個「妳」個性截然不同,但是妳得接受那都是『妳』。」 「是我?你看到了不同的我?『她們』是怎樣子?」眼淚在眼框裡打轉,隱約的,我知道「我」準備接受這個事實了;只是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我調皮的看向醫師,要命──我真的知道又一個「我」在這時出現了。 「妳知道今天從妳進門到現在已經出現過幾個妳了?」我搖搖頭,嘴角卻帶著笑容。雙手抱胸望向醫師,有趣的發現他用那種了然於心的笑容也看著我;我們之間在我眼裡居然是種諜對諜的感覺──我倒要看看他給我甚麼答案。 「其實妳很聰明,這些日子我已經看過很多個『妳』了,或許妳不太明白我的說法,但是我告訴妳,妳其實有很多面貌。」 不等醫師說下去,我心急的搶白:「每個人不都是這樣子?內心裡有很多聲音會安慰自己?不都是這樣子?」 「沒錯啊,但是妳特別多;心軟善良的妳,邪惡殘暴的妳,聰明慧黠的妳,稚氣無辜的妳,端莊安靜的妳,冷酷無情的妳;不管有多少個妳,她們所有的表現都是處在一種極端狀態中。」 我的眼睛裡八成出現了問號,最後醫師說:某一天可能會出現一個自以為是救世主的「我」想幫我解脫一切,然後「我」會自我了結殘生。 「不可能,除非發生意外,否則我不會死!因為當我踏進這個門尋求你的幫助時,就表示我想改變一切、改變所有了,我不想死的話,有誰能取我的命?『她』?我不可能讓『她』出現的!」 「『她』也是妳啊!別忘了,這些每個極端的『妳』都是妳,不要急著否認她們的存在,她們都是妳,妳可以跟她們和平共處的呀,試試看好不好?」 好,當然好,能不好嗎?人助天助也要自助啊,我想重新活過,那麼我就得接受一切好與不好的狀況,並且想辦法去克服。 朋友,別再問我為啥一樣接受精神科醫師的治療,我卻可以讓醫師變成我的朋友,並且刮目相看縮短接受藥物的治療時日,短短時間內再次勇敢的站起來,因為我說過了:放下不是喊口號!世上最大的敵人不是他人而是自己。 所以,除非我願意,否則沒有人能令我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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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