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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20 01:09:26瀏覽2222|回應11|推薦66 | |
(圖片拍攝:鐵球) 幾乎忘記有過這樣的曾經了,然而吃飯配著電視劇裡的情節下嚥時,口中的飯因上演的劇情而停止咀嚼。電視正上演著女主角因無法承受生活上的種種壓力而產生人格分裂,身體內住著三種不同的人格應付生活上的壓力,當某種人格無法面對眼前的壓力時,另一個人格就會讓原來的人休息,繼而挺身而出面對前者無法解決的困境,這樣的劇情讓我想起前兩年的自己有著類似情形,只不過「她們」不會單打獨鬥,總愛鬧成一團處理我面對的問題── 那不是很愉快的過去,事情如何開始,我無從得知。總之,日子就在每天自我心靈喊話中度過,我總是告訴自己:妳可以的,咬著牙撐過去,睡醒了又是一天,妳一定會醒著看到明天的太陽,加油!(因為那時候我老是希望自己在睡夢中猝死。) 然而太多太多的事情讓我覺得孤單,日常生活跟事業上我都覺得自己孤軍奮鬥,我多需要有個人幫我?然而我只有兩隻手一個腦袋,每天分身乏術把自己弄得焦頭爛額,這樣的日子我要過多久?我可以跟誰說? 跟父母說?不行!父母會以為這個女兒很命苦,嫁了人還跟未婚時一樣辛苦,我才不想讓他們擔憂;跟同學、朋友說?那更不行,我這人挺愛面子的,如果真說了,以後就再也不用參加同學會了,我可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語跟自以為是的關心,那到底要跟誰說嘛?總該有個人當我的垃圾桶或心靈輔導師啊。 那個人出現了,不是別人,是「我」,身體裡面很多很多個我相繼出現了,可是尚未有病識感的我沒有察覺自己生病了。 常常在撐不下去的時候欲哭無淚,如果眼淚能掉下來或許好一些,只是每當熱淚盈眶的時候,就有個聲音在腦袋瓜裡出現警告我:「別忘記囉,這個家裡只准笑臉迎人不准板著臉的唷,那個人說哭是弱者的表現,弱者沒有跟他站在同等地位一論輸贏的資格喔,妳得把眼淚收回去;來...抬高下巴收回妳的眼淚吧!」然後我的眼睛就常常乾乾的了。 往回吞的眼淚並沒有因此流到心裡滋潤日漸枯萎的心靈。我只能說:我很孤單。我只能孤單的獨自面對窗外的夜,身旁睡著的那個人早已被白天的工作壓榨到無法兼顧家庭的一切了,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跟他只是同一個屋子裡的室友,無言的獨自面對各自的工作領域。 太多太多的不愉快讓我產生放棄的念頭──放棄婚姻、放棄生命、放棄快樂、放棄愛人的能力......放棄任何我想擁有的一切,唯一放不下的是兩個小孩;就這樣行屍走肉的我出現了,彷彿任何靈魂都能住進來。 仍然好強的我隨意的走進路旁的精神科診所,事實上我並沒有真心的想要求救,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話──找個完全不知道我是誰的人說話。當我一進門閉著眼睛抱著自己的雙臂說話,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發抖時,面前的笑臉溫和的看著我並遞過來一盒面紙,我抗拒著且回答了:「我不能哭的,哭是弱者的表現......」然後我再也說不出話了。 以後的複診就在一封一封的書信中讓醫師明白我的心情,我也讓醫生看我的部落格,幾次下來的診治與文字對談,醫生總清楚的寫書單給我,要我去找某些書來看,那些書都跟我的病有關。 噢,看來我得到的精神障礙疾病可多囉?我告訴醫生:「那些書我都買來了,我承認自己的狀態都跟書上描述的一樣,但是後來我完全不明白書上的字所組合起來的意思,我認得字卻不明白意思...這代表什麼?」 「書看完了嗎?」「沒!有一兩本在讀了幾行之後就被我狠狠的丟到牆角了!」 我的醫生說,我尚未接受自己這些別人眼中視為麻煩,避之唯恐不及的病,所以有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醫生仍露出陽光小天使般的笑容面對我,讓我感到溫暖,每當這時候我總會覺得自己不再有體無魂了。 某天,忽然無預警的發生一件事──當我鼓起勇氣跟朋友訴苦時,面對她無情尖銳的詢問,我整個人像被刺破的氣球快速消氣,那時只能面無血色的告訴理智到接近冷血的朋友說:「妳好殘忍,我不想回答妳的問題,我要回家。」然後快速的離開現場。問題是我還沒跑完當天的工作行程;撐著最後的一絲力氣,到了下一個廠商的公司處理完業務離開之後,我知道自己想要回家,但是意識一直在遠離──我終於在某個橋下的小巷子停了下來,因為我忘記回家的路該怎麼走──我完全不知身在何處──我終於像個小孩似的在路旁哭了起來喊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誰來帶我回家?我要回家......。」 那是一個大約只有四五歲的孩子在求救,然而這個小孩卻是我啊!然後我聽到腦袋瓜裡有個焦急的聲音說著:「怎麼辦?她忘記回家的路了,誰來告訴她回家的路?或者她可以找誰幫忙?」 另一個冷漠的聲音用無情的口氣說著:「找誰幫忙?有人關心她嗎?她有那麼重要嗎?就讓她迷路不見了也好,那個家又不是多溫暖!」 有個好心的聲音提醒著:「妳包包裡有手機啊,打開後妳就知道該找誰求救啦,快打電話呀,別哭了,要乖、要勇敢唷。」 那個冷漠的討厭鬼又說了:「別傻了,誰會相信已經走這些路線幾百次的她會迷路?說給誰聽啊?誰在意她的安危呢?」 「乖,別聽她說的,手機拿起來,找個願意相信妳的人求救,妳一定可以回到家的。」 那個已經六神無主哭得唏哩嘩啦的小孩(我)拿起電話,求救的對象是個非常值的信賴的人,雖然遠水救不了近火,但是住在外地的他對高雄卻是非常熟悉,而且他也知道我住在哪裡;他知道我不說謊,也聽到我可憐兮兮的求救了,就算弄不清楚此時的狀況,他仍有耐心的如同面對一個小孩子在話筒裡問著:「妳現在認得字嗎?」「我不知道。」小孩仍哭得好委屈。 他問著:「別哭,妳現在看看有什麼景像?」我說:「有陸橋、有房子,有好多好多車、好多好多人。」「房子上的門牌號碼上寫著什麼字呢?認得嗎?」 老天爺保佑,這個哭哭啼啼只剩下四五歲智商的我仍認得字,就這樣我被這個朋友用電話引導著回到家了。 ● ● ● ● ● ● 很恐怖的經驗,別問我因何現在能如此清楚的敘述這些經過,別忘了:我的身體內有很多不同個性的「我」相安無事的住著,其中包括一個只需純粹紀錄事實不用發表意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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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