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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5/10 11:43:15瀏覽1653|回應0|推薦17 | |
很多時候,我會把憂傷找個地方藏了起來,甚至挖了個洞深埋起來,以為它將消失且不再存在;然而,當生活上那些不順遂的土石流帶走了覆於其上的掩蓋時,我才明白……原來,所有的痛都將再次捲土重來!
或許,我可以再一次把洞挖的更深,一次又一次地把傷痛壓縮的更緊、埋的更沉,然後用記憶的放大鏡來檢視,放大那些細碎如沙的喜悅與感動,並且加以掩埋,裝飾那些充滿愛憎傷痛的悠悠歲月。 ………………(分隔線)………………
我在後面聽到了前室中傳來嚶嚶的啜泣聲,繼而聽到更多的哭泣跟說話,我訝異著:「是誰呢?會是誰在靈堂前如此說話?誰在哭呢?
我走到前面看到了婆婆傷心的對著公公的遺照哭泣著,我環過她的肩膀把她帶到椅子上坐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失去了丈夫,多日來的悲傷終於化成淚水,洶湧的流下。 「別哭啦,再哭下去眼睛又要看不清楚啦……!」我拍拍婆婆的肩膀,她的嬌小讓這時候的我必須堅強。我指著公公的遺照說著:「爸爸是一個勇敢的人,他真的很勇敢呢!可是,妳再哭下去的話,爸爸也要跟著哭啦;妳看,照片的爸爸似乎也要掉眼淚跟著哭囉。」 平日堅強的婆婆這時哭的像個小女生一樣:「我只是跟妳爸爸說:『再過兩天你就真的不住在家裡啦,平時我再怎麼跟你嘔氣,這時我還是會捨不得你呀,無論如何……你讓我見你最後一面吧,你回來呀……到我夢裡,跟我說說話也好呀,你臨走前都沒跟我說上話,你回來跟我說話呀!』」 我看著公公的壽棺,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起,他之前躺在棺木中的面容,我無法忘記那最後的那一眼;我的心頭忽然無法呼吸,雖說我是安慰人的那個人,可是此時我哽咽著告訴婆婆:「那一天在醫院裡,爸爸還有跟我笑。」 婆婆張大眼睛看著我,「那一天,我餵爸爸吃豆花,爸爸吃了幾口之後,對我說了一些話,可是我聽不懂、也猜不到爸爸要說什麼?我一急就跟爸爸說:『爸爸,你多少吃點東西唷,要不然我聽不到你的說話,連嘴型你都沒力氣讓我看清楚喔,我猜不出你要什麼耶?』然後爸爸就笑咧了嘴,我又問:『爸爸,我說的話很好笑嗎?』爸爸點點頭說:『對啦。』然後就閉上嘴巴,再也不吃、不喝也不說了……」。 婆婆羨慕卻又哀怨的看著我,我垂下我拍著她肩背的手,又一次盯視著棺木;一片無言當中,兩個流淚的女人各自懷想心事,想起我們在這個家的日子。 ………………(又是分隔線)……………… 不斷的想起受諸於公公給我的點點滴滴……如生活上的智慧、精神上的磨鍊、或是金錢上的支援。我不得不說:只有一些不愉快、痛苦的回憶,然而今日我卻十分感念公公;因為當初受到的種種精神磨練,讓我今日決定反抗枷鎖,活出自己且不再柔弱。
我的生活自從嫁入這個家庭那日開始,就為了讓自己在生活當中討份平衡,且學會了與靈魂中的多個自我共處,終於因為精神壓力太大而生了病。 家裡每個人都是好人,但是家庭教育的養成,讓這個家彷彿多年前的戒嚴時期;家中的兄弟姐妹絕對的孝順,然而說任何話都得小心翼翼的,因為公公的威嚴沒有人敢忤逆,只要他開心,全家就跟著有好心情,因此任何人說話都得小心謹慎,我只能用伴君如伴虎的心情來過日子! 從原生家庭嫁入夫家開始,我就極力的想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融入這個家庭裡。然而無論我做的再怎樣好,家族親人對我有種種包容與誇讚,我卻始終覺得公公對我的態度,讓我覺得我是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當我做的事情讓他有意見的時候,他總不直接對我說明,而是透過婆婆,婆婆透過小姑,年紀大我兩歲的小姑又透過年紀跟我相同的另一個小姑,最後小姑再透過我先生之後,我方能得知公公對我的誤會。簡單的事情卻複雜化,長久下來我十分頭痛!公公的解釋是幫我留面子,但是這麼一來全家都知道我的糗事了,我有何面子可言?我寧願他當面指正我。 家裡任何一個人都這麼跟我說:「當爸爸會開口直接罵妳的時候,他就是拿妳當自己人看了。」「那我現在的定位是什麼?在哪裡?家人?還是外人?」我傷心的問著。 「妳已經做的很好了,爸爸不怎麼誇人的,可是他在外人面前總是誇獎妳,他總是說他有一個孝順、乖巧聽話、勤勞的兒媳婦;他總誇耀妳把家裡整理的如何乾淨的事情說給大家聽呢。」 可怕的家庭教育讓我的先生我的兒子也變成了吝於誇獎他人的人,我不知道自己何時心裡開始生病,但是我知道:我恨透了表裡不一、口是心非的情感表達! 說出誇獎帶給別人自信心,很難嗎?愛,說出口很難嗎? 在淚眼模糊中,我把思緒拉回現實中,在阿彌佗佛的唱經聲中,我在心裡問著:「爸爸,我已經算是自己人了嗎?」 2005年2月14日, 上午 01:40: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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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