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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18 12:20:04瀏覽61|回應0|推薦2 | |
「放手!喂,你聽沒聽到,不要碰我啊!喂!你──」柳寵娘驚見自己赤裸裸的臂被男人牢握,如此直接地被他注視著,不由又驚又羞地紅了臉,掙不開他,只好涕淚喝止,忽然就被自己倒抽一口氣的驚叫聲凝住了心神。
男人放開她的手,驀地裡單膝跪了下去,竟開始粗暴地脫她的履。
「你、你你你──」她已經震嚇得語不成句。
他在做甚?
她不由瞪大了雙眼,莫敢相信對方當真對自己使起蠻勁來,姑娘家的蓮足就這麼被他推著。
褪了布履,褪了薄襪,一隻意外白淨的腳丫子在月夜下如玉般無瑕,男人握著凝視,握得有些緊,良久卻只是如此握著,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不知瞧了多久,他又鬆了手。
「把這身衣裙都換了罷。」男人冷哼一聲,冷不防地站起身,毫不囉嗦地轉身走人。
啊?柳寵娘難得怔呆,根本搞不懂他由始至終的意圖,猶在惶惑之際,忽聽啪地一聲,一方摺疊整齊的素衣落在床畔,不歪不倚地於她身前,是那個男人從外頭扔進來的。
「快換上。」
「咦、你……」柳寵娘猛然一怔,似乎終於能夠理解男人一連串莫名奇妙的舉動。
所以……他非要欺負她?她摸上那乾淨的衣履,明顯有著夾了棉的厚重,光是瞧著就覺比原先她身上所穿的薄裳暖多了。
難不成是那男人關心她身子挨不了凍,才拿了新衣要她換上?
不對,他看上去才不會那般好心。可他方才為何擺出一臉要欺負她的模樣,害她惶惶恐恐了許久,他是存心耍她的是麼?可惡,她方才還……思及自己對他又哭又鬧,還打了人,她臉上又紅了,這回卻是因為感到尷尬,尷尬之中又有些慚愧,似乎意識到自己誤會大了,對人家做了要不得的冤枉。
可誰叫他都不說嘛!她才不要道歉哩,明明是他故意要自己誤會的。
「好了麼?」男人粗肅的質問逼近,大概在逐漸走近。
「呃……你等等,莫要進來,莫來進來啊!」
柳寵娘回過神來,不由紅了臉,乖乖把衣裳換了下來。然她骨子裡仍是那個嬌貴的千金小姐,哪有自己更衣換服的經驗,一時間手忙腳亂起來,又怕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煩,絲毫不敢悠晃,於是隨便套上男人帶來的乾淨棉衣,也不管穿得整齊不整齊。那自然不是她慣用的上等織料,粗糙扎人的質感讓她極是不慣,而且款式笨拙,色暗似舊,活脫是鄉女所穿,卻很溫暖,在這個微寒的夜山上,連心都煨暖了。
真是的,這輩子不曾像今夜這般窩囊,全然沒臉見人。
自己明明口出惡言,何以他仍無動於衷地百般忍讓?雖他認不出貴為相府千金的自己,可對於現下這模樣的她,就連她自己也覺得他做得足夠了,畢竟他不是她的誰,他大可以丟下她不理,尤其她的態度這般不好,他更是有天大的理由氣極而去,可他沒有,他還在這裡,沉默,卻不棄。
這天底下除了父相以外,誰還會如此耐心待她?
自己一昧鄙厭相對,又對在哪裡?
越想,越是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我、我好了。」柳寵娘喊得極細,然在靜得荒涼的山頭,仍是清晰可聞。
她聽見沉穩的腳步聲漸行漸近,她小小的頭顱也越發低垂,只有一雙嬌倔的眼睛在心虛地遊離碌轉,就是不轉到男人身上,就怕視線觸及他臉上淡淡的紅印,那會讓她覺得自己蠻不講理,以至於她現下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她待他很不好對不?好歹人家救了她,關心她中了不明的毒,於情於理她都有虧於他,就算他在生宴那日如何無禮,在她狼狽的一刻,他卻始終沒有棄她於不顧。說起來這人可真怪,她是相府長小姐高高在上之時他不討好,如今她一文不值卻來溫柔關照,害得自己因為心裡偏見,對他誤會大了。
道歉罷……不,好像該先道謝……
「那個,我──」
「身體可還有不舒服?」男人忽然開口問她,口吻是一貫的嚴肅。
「不痛了不痛了,相比起來,你的臉……我方才……」她聲細如蚊,有些心虛,一句簡單的歉語怎麼也說不齊全。
豈料男人無那耐性等她慢慢把話說好,又道:「方才玄弋對你說了些混話,我已責罰過他,你別放在心上。他還是個小孩子,只是鬧著玩,無心的。」
「那我也是無心的。」柳寵娘用著只有自己才聽得清的音量低喃,自顧自地說著對他的歉語。
靜夜裡,只有一枝殘燭欲明欲熄,照在他粗獷的臉上,那道駭人的疤彷彿淡了,那些髒亂的鬍渣也彷彿柔和了,不似平常那般明顯地扎著她的眼,以至於她此刻能夠直視而不相嫌,藉由夜色掩蓋他外表的殘缺,也掩蓋她內心的殘缺。
明明看起來那般冷漠,總一副不願搭理她的模樣,一如當日初見他時的冷淡無禮,卻總是放不下如今的她,畢竟人是他救回來的。
他如此待她,她卻……
「好嘛,您大人有大量,不管我曾經如何,現如今您就不許生我氣。」姑娘家臉皮紙般的薄,她微揚的聲音似是驕縱命令,卻兜上了就連自己也不察的低眉嬌氣。
「誰有空生你氣了,甭自尋煩惱。」他神色一如往常般地冷肅,似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卻也不計較她的態度,「夜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就來找我。」
「等等啊!」柳寵娘無意識地衝口而出,目睹他聞聲回首時,卻又在他的注視下尷尬地啞口,「我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大人您……」
「霍連宏。」男人冷肅直接地撂下名字,「隨便你愛怎麼叫。」
「哦,原來你便是──」柳寵娘訝異地低呼,這才知曉眼前愧梧的男人是柳睿曾提及的統領大人,記得父親說過,霍連宏是現今陵國代表勝利的將軍,須得好好重用一番,想來她生宴那日,霍連宏還由父親特別賜予前席呢,原來便是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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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