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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17 23:01:36瀏覽48|回應0|推薦1 | |
狹小空間裡拉出一陣靜謐,男孩翻了翻白眼,率先酸酸地應聲,「丫頭,你究竟還要認錯人幾次?先是將軍大人,再是小雁姐,就連自己也記不得清了,裝瘋賣傻得有個限度喔!」 「我看看。」少女淡淡地道,素手撫上柳寵娘的臉,翻開眼皮細覤,在對方泛痛欲掙開她之前開口,「別動。」 「請問你是誰?」想也知道眼前的姑娘絕不會是司空娣,可那張臉著實有七八分相像。 「霍素念。」少女簡短地答道。 男孩似乎也覺著太簡潔,忍不住替少女接話,「小雁姐是咱們這裡的小大夫,盡得袁醫女真傳哩!你這點小傷,對小雁姐而言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真怪。」霍素念忽然低喃,打斷了男孩為她爭光的言語。 少女講話的語調極淡,柔柔細細的,隻字片語而又不多加解辭,讓聽的人如墜五里霧中,欲追問卻又覺得對方不欲多言。 「這丫頭是很怪啊!所以她是傷著哪裡,瘋了傻了?」男孩惡意地笑著猜測,戲弄的成分居多。 「她曾中過致命之劇毒,可又似乎有人在事前餵以解藥,方才撿回了一條命,不然倘若毒發了,便是神仙也難救。」霍素念淡淡地陳述,沒有同情或好奇之類的額外情緒,「姑娘的傷確實沒有大礙,只是體虛身弱,調理上不得馬虎,以人參進補為佳。」 這姑娘,就連性情也與司空娣有一絲相似啊……真不能怪自己認錯。 「甚麼?」率先驚叫的是男孩,「有多餘的米飯讓她吃她便該笑了,還想吃參?將她整個人賣了也換不到一枝參啦!」 柳寵娘哪裡受得了如此昭昭實實的訕笑,當下變了臉色,脫口罵道:「你給我掌嘴!」 「啥?掌你的啊?」男孩可聽不慣這種命令,單純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 霍素念置若罔聞地淡聲開口,輕細的嗓像一川涼涼清泉,「這個問題,得問叔父。」頓了頓,似是揣度著用詞,又續道:「人是他帶回來的。」 「你叔父……」柳寵娘當下緊接著問道。是那個粗魯難看的漢子麼?她現下當真身在他的住處? 可,莫道他是堂堂一個朝廷命官,如此簡陋寒酸的地方,是人住的麼?身為將軍卻住在這種窮地方,跟一個鄉野村夫有何差別?本來,她根本一輩子也不可能踏足此地,如何想到自己竟有一天會淪落到如此境況?曾經狠狠不屑於他的自己,如今高貴於何處? 「他不在。」霍素念以為對方關心男人的去處。 「將軍大人被召到皇城啦,皇城你曉得不?不曉得不要緊,金陵柳家該聽說過罷?柳家小皇后沒你的好運,事前可沒人餵她解藥,一枝毒箭啾地一聲,飛上西天,沒啦!」男孩用著滿不在乎的口吻,甚至稍嫌冷漠,從褲袋裡摸出又一顆糖球,心情頗好似地含啜。 「我……死了?」柳寵娘的臉刷白了,思考瞬間被抽空。 柳家長小姐死了,那她……是誰? 她盯著銀盆裡映出的那張不屬於她的臉發怔,捏自己的頰,痛得蹙了眉,卻仍是莫敢置信如此荒謬之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依然沒有絲毫真實感,更無法釐清事情的因由始末。 倘若是真是靈魂錯換,那她現下這張臉的女子是甚麼人?那女子又何處去了?是否同樣錯置於她柳寵娘原本的身體?中箭後昏迷的自己,醒了? 世事難測,同時極盡諷刺。 她越想越亂,如一絲線,纏出千千結。 男孩未有細心察覺對方的語病,漫不經心地應道:「是啊,報應罷。」 「大膽!此事怎由你胡說?」柳寵娘聽及如斯混帳話,加之言下對象又是她自身,不覺瞪大了雙眼,氣得端出平時教訓下人的氣勢架子。 「你激動個啥勁呀?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柳家跟你是親戚不成?該不會你曾是他們家的丫頭,險些被毒死了,還聽不得別人不爽他們喔?有種就去相府,告我去呀!」 「玄弋。」少女輕喚,暗示他莫再說下去。非是不想他得罪那姑娘,而是不希望他口沒遮攔惹上是非。 柳寵娘直瞪瞪地盯著男孩,男孩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她是那般傷心惶恐,為失去的家,為失去的父親,卻萬沒想到,她柳寵娘的死,在平民百姓眼中竟是幸災樂禍之事。那個帶她回來的男人,也是這麼想的麼? 如此一想,她瞠著的眼不由滑下一道冰涼。 連帶脫體換魂的恐慌,一併流下。 「喂,你──」男孩不曾想過對方會氣哭,登時慌了手腳,方才吼人的惡意一下子灰飛煙滅,心急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你別哭啊!」 慘了,這回鐵定要被將軍大人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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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