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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24 18:00:00瀏覽45|回應0|推薦1 | |
「喂,可聽說了?相府遇刺,小皇后意外身亡,那是柳相最疼愛的千金啊,怎麼得了!」 「將軍大人方才不就因為這事被柳相叫去了?文武百官全在皇城裡,可想而知這回柳相著實氣壞了,也不知哪個倒楣鬼要被遷怒了,幸虧將軍一直待在這偏僻的山頭,甚麼是非啊全都沾不上身。聽說那日那一箭原是沖著柳相而來的,只有小皇后一人上前相擋,柳相養了個好女兒啊,算沒有白疼一場。」 「管那小皇后死不死的,姓柳的全不是好東西,最好刺客全都往相府去,一天死一個。」 「你這小子,放這種狠話不會小聲點啊!將軍大人也是授命於柳相,你這樣是想害死將軍是不是?不許再說啦,閒聊到此為止,該做甚麼便做甚麼去!啊,小雁姐,別走別走……我方才一直在找你,你都晃哪兒去啦?」 提著竹籃的布衣少女頓足,清淡的素容在年輕男孩的熱情叫喚下愣了愣。 「我在山上采藥,怎麼了?」 「將軍在山腳下撿到一個麻煩的小姑娘,等著你給她看看哩!先告訴你一聲,那個丫頭脾氣很大,言語上不知得罪將軍幾回了,將軍好心想救她還得受她的氣,你說是不是道理?你盡管用你的冷臉對她沒關係,不用太溫柔,湯藥也不用太用心去煮。」男孩惡作劇又神氣地笑,俊秀臉容上盡是稚氣。 「哦。」相較於男孩的憤慨不平,少女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她在哪兒?」 「將軍大人把他旁邊的小竹屋讓給她啦!」說到這個,男孩更生氣了。他可是將軍的貼身小廝,憑甚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離將軍比他還近啊? 新仇加上舊恨,他在心裡默默將這筆爛帳算在那個丫頭身上。 一邊啐啐念般地咒罵著,踩著氣忿的步伐回身,朝木柵後的小竹屋走去。少女見狀,倒沒多言,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頭。 金陵城外以南的一座偏僻矮山,已有數百年為皇軍的練兵之地。 有別於北湖一帶的繁華,矮山是安靜的,遠遠聽著,只有新生的葉沙沙細響,在寒氣未盡的涼風中好似醉了,一時輕晃,一時猛盪,在山裡悄悄地敲響。然而仔細聽了,除了風吹草動之聲以外,依稀有一片兵器交撃從山中深處細細傳出,叮叮噹噹。 男孩沒禮貌地踢開竹門,環臂冷睨此刻躺在布榻上看起來一臉柔弱無害的姑娘,惡狠狠地指向她,「莫瞧她這樣子,過會兒她睜開眼之後,你便知我在氣甚麼。」說罷,他兩指輕準地往女子頸上一點,幾乎在同時間,女子彎彎的眉低聾,清醒了。 柳寵娘醒了,身子卻動不了,昏昏沉沉,力氣好似全然掏空,就連睜眼也無力一般,只能瞇起細細的一道縫,世界在她眼中朦朦朧朧,看不得真。 這裡……又是甚麼地方? 她躺的終於不再是山林草地,而是一方青幔床塌,粗糙差硬的質廳絲毫不似她慣睡的軟塌,隔著那朦朧床幔,她依稀見得茅草竹籬,十足以前相府下人所描述的鄉村之貌。一看,她幾乎又昏了過去,怎地一醒來便又是不同境地? 那個嚴肅的醜男人也不見了…… 她覺得自己做著一個夢,此刻的所見所想皆是虛幻,夢醒了,她便會回到昔日的千金之軀。只是……她還在夢裡麼?倘若如此,怎地過了這麼久還未醒來? 驀地裡,彷彿突地憶及甚麼似地,她抬手去摸自己的臉,摸過眼睛,摸過耳鼻,摸過唇形,不放過一分一毫地摸個通透,最後纖手一頹,是濃濃的絕望。她甚麼也摸不清,因為膚質極乾,光是感覺便是不對,更不消說那些截然迥異的五官。 不該只是臉變了,難不成根本離了魂、脫了體? 可如此玄鬼之事,真存在於世間麼?若非然,又如何解釋這一場荒唐的意外? 她忘了自己是如何失去意識的,只記得男人粗糙鮮明的輪廓,深刻地留在她最後的記憶裡,而今不見其人,是否可解說為他不近人情地棄她而去? 然身體的疼痛似乎輕淡了許多,好似浸在高山谷水中,沁沁涼涼,極是撫慰。 「哼,你醒啦?」 順著聲音的來源,視線徐徐地移去,不想卻見著一個稚氣俊秀的男孩。 是……那個男人身邊的小廝,她認得他。也就是說,那個男人沒有棄她而去,這個想法,沒來由地讓她鬆一口氣,心底泛起一陣道不清的心安。 男孩身後,站著一個陌生少女,柳寵娘不由多看了一眼。 少女自此不發一言,看起來略微淡默,然終是年輕,芳頰兩側還垂著兩條可愛的大辮子,就似相府下等丫鬟一般的鄉下姑娘,仔細看去卻不難看出秀麗五官,眉目之間竟有點孤清氣質,柳寵娘瞧清了,目不轉睛地瞅了半天,剎那間竟覺似曾相識── 「司空姐姐?」她聽見彷佛不屬於自己的驚呼聲逸出唇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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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