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Ultima-顫抖的尾音

像這樣的眼神，她以前見過幾次。
　
有時在畫裡，有時在電影裡。四周原本一片黑暗，隨著他的現身，繽紛的顏色開始蔓延，那時他臉上掛著笑。
　
像這樣的背影，她以前跟隨過幾次。
　
有時在蕭瑟的風雨中，有時在空無一人的沙灘上。她提著裙擺，踏著小碎步，跟著他的腳印，覺得很幸福。
　
像這樣伴隨說話揮舞的手，她以前親吻過幾次。
　
那應該也是夾菸的手，也是會保護人的手，也是特別的手。
　
這樣一個男人，以前是否有人和她一樣，被他散發出來，危險卻又美妙的氣質吸引住？
　
人來人往的銀行，他撐著頭，在思考什麼的表情竟讓她目不轉睛。
　
看看時鐘，天啊！她居然呆呆地望著他快十分鐘了。即使他的動作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接待他的小姐，人長的也很甜美。五官分明。
　
世界突然縮成一小塊。探照燈打在兩人頭上，她努力想著形容詞，想描摹出心裡的震撼，又不是很花痴那種。
　
但再也沒有了！畫裡，電影裡。背影，手指。她再也想不出任何優美的句子彰顯他。
　
世界又放大了。探照燈不見了。他的手指很有節奏的敲擊櫃檯，表情變得有些苦惱。
　
苦惱卻加深了他的魅力。
　
「七十五號客人請到三號櫃檯。」
　
廣播第二遍的時候，她才如夢初醒，連忙走過去。
　
剛好在他隔壁。上帝一定是聽到了她的心聲！
　
「余先生，您個人的信用是沒問題。不過～」她聽到甜美小姐同情卻又無能為力的口氣。
　
他姓余。哪個余？她的中文幾乎都快忘光了。
　
「小姐～有什麼訴情西要幫忙？」接待她的人員是個中年阿伯，操著不太準的國語。
　
將注意力拉回自己的事情，她對阿伯禮貌的笑笑。
　
「我要開戶。」她回答，把證件拿出來。
　
辦完事情，隔壁的他正好也要離開。兩人一前一後歨出銀行。
　
「妳是誰？在銀行盯我老半天，現在又跟蹤我！吃飽沒事幹是不是？」姓余的男人突然回身，怒瞪「滾遠一點！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再跟上來，就讓妳好看！」
　
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嚴詞恐嚇，她微微退步。
　
余雲定見到嚇阻效果，瞪了她一眼，轉身繼續走。
　
他的步伐也很有節奏！
　
她數著他的腳步，接著開始打拍子，然後閉上眼睛，雙手放好位置。她的心裡出現一架琴。
　
「那個女孩好奇怪喔！她在彈鋼琴嗎？」路人議論紛紛。
　
余雲定回頭。剛才跟蹤她的少女正憑空彈著琴。他往回走了幾歨，看著少女流利的指法。
　
「她在彈什麼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過了一會，余雲定的神色大變。他排開人群與少女面對。
　
「蕭邦的【雨滴】。」他開口，眼睛銳利的盯著眼前人，猜測她的深度。
　
少女的手指倏地停止，然後睜開眼睛，似乎很欣喜。
　
「光看我的手就知道我彈蕭邦。我絕不會忘記你。」她臉上出現遇上對手的佩服表情「沒想到你懂鋼琴。」
　
她終於明白眼前男人吸引她的原因了。他也懂鋼琴！他們用同一種語言表達內心世界。
　
「妳究竟是誰？」
　
「我只是恰巧學過蕭邦罷了！」她聳聳肩「我叫柳若嫵。如果你有興趣知道的話。」她露出調皮的笑容，揮手「我得趕快離開，你看起來比剛才生氣。拜拜！」
　
少女迅速隱入人群，消失無蹤。
　
「莫名其妙！」余雲定啐了一聲，卻覺得柳若嫵這個名字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