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世紀, 心情五彩繽紛
而在顏彩來臨之後, 卻開始認識了真情的褪色～

【我的母親的母親】

我非常愛外婆，隨著年齡，變得比思念中自己所懂得的還要愛得多。 

因為是第一個孫兒，雖然是女孩，長得卻有些男兒氣。自小內向，不夠熱情，反應也相當被動，但外婆把我當寶疼。 

那是記憶中一個孩子所能得到最無私的付出。每每看外婆對著我與奶瓶的那個笑容，我便相信，那便將是未來我也會出現的長相。 

後來跟著媽咪去住阿嬤家。阿嬤不識字，嗓門很大，常對著入贅的阿公生氣，也常唸我個性閉塞。雖然我也是這個家庭的第一個孫兒，但我不是男生。這不是她的錯，只是倆人難免缺乏了些靈犀相通。那時便已經比較喜歡和一樣都話不多的阿公去看豬、抓青蛙，我們都屬於"被罵的那個族群"。我想念外婆。 

或許記憶誇大了外婆的愛，但他們是那樣說的。比起表妹，外婆疼我的程度，讓妯娌都要抱怨偏心。 

但每個孩子都有個自私的大夢，想像自己會是一個長者心目中的唯一，想像自己是那個有古式雕花大床的古老房間中的小小公主。 

其實至今對外婆的記憶很淺，有時我甚至覺得，那張大古董床，那牆上的聖母像，是否都出於錯亂了的想像？但僅存的幾張照片，點出了我眉目的傳承──長長的鵝蛋臉，長長的眉，甚至笑起來彎了的眼袋，讓年少時的我曾經被稱眉清目秀貌似菩薩。

即便今日垂垂老矣，但至少我知道，自己有著清純善良的血統，以及滿溢著愛的基因來源。

【我的孩子的外婆】

北上讀幼稚園時，外婆因急性膽囊問題過世了。

母親心中的哀慟，當然高過我這倍受寵愛的孫女。她很小便失去父親，外婆是讀書人家的二房。沒了丈夫以後，只能日日踩著縫紉機來養一對稚齡兒女。

功課優異的母親，自小也學會了踩著縫紉機貼補家用。她只讀得起免費的師範學校，幸而，讀書人家，還是讓女孩子讀了書。

那輛小時母親踩著的養家用的勝家縫紉機，一直都被她留著。勝子──母親的日治時代的名字，我一直想像靈感是取自「勝家」兩字。

結婚不久便失去母親的母親，自此全無依靠。後來再修了大學學分，成為國中老師，回家還得兼教私人鋼琴持家。她一直是個小美人，生活卻沒有美人容易到手的養尊處優。

整個小學放學生活的記憶，都是母親日日下班在客廳與廚房間跑的影像，她邊煮飯邊教琴，而我則負責駐守客廳，在嘈雜的炒菜聲中幫忙監督學生進度。那時妹妹與我因時勢必須勉力學琴，因為我們是其他琴生的表率。妹妹比較有才華，小學三年級便追上我的進度，其後更是遙遙領先。

妹妹與我之後的日子都並不好過，各自以自己的哲學與信仰努力學習成長。母親從來不罵孩子，對人生的看法一向單純。最氣憤的一句話：「不要就拉倒」，也從來不是針對我們姐妹。她太心軟，所見的世界一向比我們感受的單純。

如此單純，使得我從小就怕她受傷，吃了苦也不敢吭聲。而她了解我向來悶聲不響的決心，從未阻擋我的方向。母親始終不太清楚女兒婚姻失敗的細節，我也盼望她的記憶永遠不必要有這些人生醜惡的部份。她已經過夠了辛苦日子。

我的孩子，也是外婆的第一個孫輩寶寶。當初下鄉分別不到一個月，母親便梨花帶淚地，驅車前來來找孫。那幾年我與孩子唯一的合照，都是母親來訪時留下的。

分居北上回台北時，當初被母親養得白白胖胖的嬰兒，在分別三年多後，又回來找外婆。

而今孩子只能從照片印證出小時候外婆的百般呵護，但更有把握現在外婆前的特殊待遇──彷彿拿了張VIP尊榮卡。嘴角一動，外婆便說：「渴了嗎？」馬上送上孫兒喜愛的酸梅湯。說蛤蜊湯鮮，天天便都有得當日生鮮的蛤蜊吃。

但仔細一瞧，三個女兒的孫寶寶外婆都很疼。每個都很是思念，每個孩子的喜好，外婆都記得。在這些個孩子的心目中，應該也都深知，自己有著「外婆的唯一糖心」的特殊地位罷！

那些母親的母親們，總是這樣一代一代地，說著相同的無條件的愛的故事。

～只有童顏，能為人生重新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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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15 12:18 刪除 ｜回覆 Dear ■♀醫楊曉萍(albertineproust)： 特前來恭喜您所發表「【那年的舊影回憶】~~拾掇純真的年代」，已推薦登上本期《網路城邦週報》的主題相簿單元，希望您有空前往觀看，並繼續努力，讓眾網友耳目一新！ 網路城邦週報訂閱網址： 網路城邦內：http://blog.udn.com/paper/index.html 聯合電子報：http://paper.udn.com/UDN/Subscribe/PapersPage/papers?pname=PIA0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