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2/04/11 23:09:21瀏覽394|回應0|推薦0 | |
第五節 惠果以後的唐朝密教 勢力衰退 惠果之後,直到唐朝覆亡期間,密教在中國,究竟有何變遷,又如何遭遇法難而趨於衰亡的過程,現在略加討論。 根據惠果和尚的〈大唐青龍寺故三朝國師碑〉(註一),繼承惠果的正傳血脈的印璽者是義明,但是此人不久於世,亦無付法之人。相對地同門的義操(註二),卻有許多的付法弟子,其中有義真、法全、文祕等人;在空海之後來華的日僧,如圓行(註三)、圓仁(註四)、慧運(註五)、圓珍(註六)、宗叡(註七)、真如(註八)等諸人,即是受法於義操的弟子。 義操於元和年中(西元八○六─八二○年),撰《胎藏金剛教法名號》(註九)一卷,故其被稱為學究三密(註一○)、智達五明、佛家棟樑、法海舟楫。其弟子義真(註一一)、法全,由於通達兩部大法而名聲遠播。海雲於太和八年(西元八三四年)作《兩部大法相承師資付法記》(註一二)二卷,文祕(註一三)則記《兩部曼荼羅諸尊名號座位》等,後來傳至日本。這幾位都是德學兼備之人。 不過,自不空示寂以來,雖有諸大德全力護持密教,密教對於朝廷的影響力,卻越來越弱,因為此一情勢,已逐漸被道教(註一四)的勢力所取代,終於遭受到來自道教的壓制。
五臺山的密教 即使宮廷對於密教越來越疏遠了,但在山西省的五臺山,密教的生命,仍在活潑地持續著。大曆十二年(西元七七七年),惠曉(註一五)接替了含光,成為五臺山金閣寺的住持;此後又有幾位密教的大德高僧,在該寺任職。日僧靈仙(註一六),於元和五年曾參與般若三藏之一譯場,也在金閣寺留止了兩年,他嘗自剝手皮長四寸、寬三寸,畫佛像,奉安於金銅之塔中。他在五臺山期間,從梵僧,受學太元師(註一七)之法,此人於太和二年入寂時,遺囑其弟子,將此大法傳回日本,結果於唐文宗開成三年(西元八三八年),常曉入唐,從靈仙的弟子傳此大法。靈仙寂後十三年,唐文宗開成五年,當慈覺大師仁圓(註一八)入唐巡禮五臺山之際,所見金閣寺的堂塔伽藍,仍舊保持著創建之時的莊嚴美觀;該山的華嚴寺等,亦設置著金剛界曼荼羅,可徵密教在五臺山,依然隆盛。
武宗法難與密教遭劫 開成五年,文宗崩,武宗即位,由於偏信道教,所以虐待佛教。又由於玄宗以來,宮廷佛教,幾乎已被密教佔盡優勢,故武宗廢佛,亦以密教首遭其殃。會昌二年(西元八四二年)(註一九)六月十一日,武宗帝誕辰,依例安排內供奉之佛教大德與道士,舉行御前辯論之時,道士獲賜紫衣,僧侶則無所賜。接著以檢肅僧尼為理由,勅令不持戒法之僧尼返俗,除年老而戒行精嚴者,僧尼自願返俗者聽之,否則由政府官吏指令還俗。因而長安一地即有四千五百餘人革出僧籍。對外國僧人,亦採虐待手段,例如印度的寶月、難陀,日本的圓仁,均受到了困擾。會昌五年,拆除安置於長生殿內道場的佛像,經典被焚毀,內道場的持念僧,悉數放歸各自的本寺,內道場改置元始天尊老君之像。且以道士誣控「黑衣將奪唐朝天下」之說,武宗即厭惡僧尼,起初將僧尼囚禁於寺內,繼而勅廢天下一切僧尼,沒收寺產,以寺院之銅像、鐘磬鑄錢,鐵像法器製成農具,貴金屬以及玉器法物,沒入官庫,並令士庶家庭所有金、銀、銅、鐵等像,限於一個月內,繳入官庫,違者重罰。因之而返俗僧尼有二十六萬五百人,毀寺四千六百餘所;連帶著印度僧寶月、難陀,日本僧圓仁、圓載,也逼令他們返了俗。 際此武宗滅佛之時,宮廷的密教,固被摧毀殆盡,五臺山的密寺諸僧(註二○),多向他處逃亡。雖然,會昌六年,武宗崩,宣宗即位之後,馬上解除毀佛之令,並於大中二年(西元八四八年)(註二一),勅於東都、荊、揚、汴、盆等諸州建寺,僧尼重受戒法,且於五臺山重建五寺,各度僧人五十。可是復興的工作,相當不易,故於大中七年,日僧智證大師圓珍入唐之世,僅見法全、造玄等人,苟延殘喘地維持著密教的門面而已。到咸通三年(西元八六二年),日僧真如親王(註二二)入唐之際,自明州登陸,遍訪名師,費時三年,抵達長安,他未見到密教的名師,也未見到大規模的佛寺,故而嘆曰:「佛寺之大者,不出日本的東大寺;若訪名師,只有日本之空海。」(註二三)
此時的梵僧 雖然中國密教衰微,日僧圓珍入唐之時,卻有中印度的般若怛羅(Prajñātāra)(註二四),以及譯出了《大妙金剛大甘露軍拏利焰鬘熾盛佛頂經》(註二五)一卷的達摩栖那(Dharmasena);譯出了《千光眼觀自在菩薩秘密法經》。(註二六)一卷的三昧蘇嚩羅(Samādhicvara);譯出了《施餓鬼甘露味大陀羅尼經》(註二七)一卷的跋馱末訶(Bhadramoho);撰述了《七曜攘災決》(註二八)二卷的西印度之金俱吒(Konkata)可知從印度或西域來的密教僧侶,尚不算少,其中最有名而且為日僧圓珍及宗叡等親近師事的,則為來自西域的智慧輪(Prajñācakra)(註二九)。 智慧輪常住於大興善寺,善達漢語,精通密教,青龍寺的法全阿闍梨,亦推崇他(註三○)為經論之江海,梵本之山岳。日僧圓珍(註三一)首先從智慧輪受兩部之密旨,兼得新譯之經軌等。圓珍於大中九年回國之後,仍然以書信向智慧輪提出種種疑問(註三二),咸通二年(西元八六一年)收到了他的回信。 智慧輪三藏是何年入寂的?不大明瞭,可能是在宗叡於咸通六年(註三三)師事他之後數年間的事。因在《宋高僧傳》卷三(註三四),說到智慧輪之弟子紹明,於咸通年中,為其本師智慧輪石刻傳歷等記載。智慧輪不僅重新翻譯了《般若心經》(註三五),並撰有《佛法根本》一書,後來被刻於石,稱為〈明佛法根本碑〉三六,傳於世。以此知其以大毘盧遮那,即是大日如來,為一切諸佛菩薩之根本,一切諸佛菩薩雖實無量無邊,然均不出此大日如來的變現,因此,一切諸佛菩薩所說的經、律、論三藏,無非為了將真言陀羅尼之旨趣,應種種時機,而說種種方便之外,別無他物。這是強調著,唯有真言陀羅尼,才是一切佛法的根本。 惠果寂後九十餘年,唐朝滅亡,純正密教的傳承系統,也從此全廢。
註解 註一 《性靈集》卷二所載〈大唐青龍寺故三朝國師碑〉(《弘法大師全集》第三輯四二二頁)。 註二 《阿娑縛抄》明匠等略傳上(《大日本佛教全書本》卷七,二七三五頁),海雲的《兩部大法相承師資付法記》卷上(《大正藏》五一‧七八四頁中),造玄的《血脈》(《卍續藏》第一輯,九五套,五冊)。 註三 圓行三十九歲(西元八三八年)入唐,翌年歸朝。 註四 圓行四十四歲(西元八三八年)入唐,西元八四七年歸朝。 註五 慧運四十四歲(西元八四二年)入唐,西元八四七年歸朝,嘗受義真之灌頂,並朝禮五臺山。 註六 圓珍三十九歲(西元八五三年)入唐,西元八五八年歸朝。 註七 宗叡五十三歲(西元八六二年)與真如親王入唐,西元八六四年朝禮五臺山,第二年在長安,從法全、造玄、智慧輪受法,西元八六六年歸朝。 註八 真如親王於西元八六二年與宗叡入唐,往天竺求法,寂於途中。參照《入唐五家傳》(《大日本佛教全書本》七頁)。 註九 《大正藏》一八‧二○三頁。 註一○ 《阿娑縛抄》明匠等略傳上,引《三國高僧傳》(《大日本佛教全書本》卷七,二七三五頁下)。 註一一 義真、法全,參照同上之二七三六頁。 註一二 《大正藏》五一‧七八三頁。 註一三 海雲及造玄的《血脈》所見,文祕從義操受金剛界之大法,開成四年,托圓行將兩部曼荼羅之諸尊名號及座位等,送到日本。 註一四 道教老子為其始祖,老子姓李,唐朝天子亦姓李,故以老子為唐之祖先,而將道教尊為國教。 註一五 《表制集》卷六(《大正藏》五二‧八五八頁中)。 註一六 《靈仙三藏行歷考》(《大日本佛教全書本‧遊方傳叢書》卷一,一五二頁)。 註一七 《太元師法緣起奏狀》(《大日本佛教全書本‧遊方傳叢書》卷四,四四一頁)。 註一八 圓仁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三《大日本佛教全書本.遊方傳叢書》卷一,二三九頁),記載有關靈仙及金閣寺伽藍等事。 註一九 會昌毀佛的史實,參照圓仁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三、卷四(同上書,二五八─二七七頁)。 註二○ 志磐的《佛祖統紀》卷四二(《大正藏》四九‧三八六頁上)。 註二一 同上,三八七頁上。 註二二 參照《弘法大師弟子譜》卷二,《入唐五家傳》(《大日本佛教全書本‧遊方傳叢書》卷一,一六三頁),《元亨釋書》卷一六,《本朝高朝傳》卷六七。 註二三 《弘法大師弟子譜》卷二,九○頁。 註二四 般若怛羅是中印度那爛陀寺的三藏,大中七年八月二十三日,日僧圓珍於福州開元寺,從此三藏學得梵字悉曇章,以及兩部之法印等。參照清行的《座主圓珍傳》(《智證大師全集》下卷,一三六六頁下)。 註二五 《大正藏》一九‧三三九頁。 註二六 《大正藏》二○‧一一九頁。 註二七 《大正藏》二一‧四八四頁。 註二八 《大正藏》二一‧四二六頁。 註二九 《宋高僧傳》卷三(《大正藏》五○‧七二二頁下);《上智慧輪三藏決疑表》(《大日本佛教全書本‧遊方傳叢書》卷一,二九七頁);《入唐五家傳》(同上,一五六頁)。 註三○ 圓珍的《上智慧輪三藏決疑表》(《大日本佛教全書本‧遊方傳叢書》卷一,二九七頁下)。 註三一 《上智慧輪三藏決疑表》及清行的《座主圓珍傳》(《智證大師全集》下卷,一三六九頁上)。 註三二 參照圓珍的《疑問》二卷(《智證大師全集》下卷,一○○五頁);《上智慧輪三藏書》(同上下卷,一三三六頁)。 註三三 《入唐五家傳》(《大日本佛教全書本》一五三頁上、一六四─一六五頁)。 註三四 《宋高僧傳》卷三(《大正藏》五○‧七二三頁上)。 註三五 《大正藏》八‧八五○頁。 註三六 《大正藏》四六‧九八八頁。 |
|
( 知識學習|其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