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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7 15:11:08瀏覽8240|回應7|推薦20 | |
寫在之前 因為心情有點鬱卒,因為腦袋有點緊張,總覺得自己長篇小說遇到障礙,似乎是很高、很遠、很麻煩的障礙,雖然可能只是個過渡期,但是,就是攪得我很煩。 在心神不寧的情況下,只好寫些變態小說來發洩。 下面的故事就算不是限制級的,至少也是輔導級的,所以,請喜歡純潔之眼看世界的人,請需要維持善良風俗的端莊者,請不想被壞事情污染的正義使者,立刻轉台,別學我自殘。 ───────────────故事開始───────────────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成為一個拾荒人。 不是單純的拾荒者,而是一個喜歡探索垃圾蘊藏秘密的傢伙。 我知道這樣很病態,被社會所不容。但每次看到那些不知所以的鄰居們,快樂地將他們心中的廢紙塞給我時,一副悲天憫人的同情模樣,好似他們在做功德、用同情心撫育我這卑微的賤民,而事實上,卻是將他們自己的秘密交給我窺視。心中,就會有種奇特的滿足感。 是的,我這卑微的肉體和變態的心靈,在他人鄙視地洩漏自己中,得到昇華。 於是,我知道: 對面四樓獨居的阿嬤,明明春夏秋冬都穿著長袖,卻還一絲不苟地剃掉自己的腋毛,或許裡面還有摻雜些陰毛?但那不是我觀察的重點,重點是,每一次她剛剃完出來倒垃圾,都會特別地友善、特別地親切,所以,我知道那是屬於她的快感,屬於她的藉慰。 隔壁三間房賣豬肉的攤子,永遠不會丟棄剩下的豬肉。因為他們每次都將賣剩的豬肉煮熟來餵流浪狗,他們不會在自家附近餵,而是跑得老遠到山上還是海邊,在遙遠的地方餵飽不懂世事的犬隻,這不是為善不欲人知,而是他們餵狗的目的其實是在抓狗。這家人不吃豬肉的,或許連其他雞羊牛肉也不吃,他們只愛吃狗肉,所以垃圾裡滿是啃乾淨的狗骨頭,還有裝著滿腹熟豬肉的狗內臟。 斜對面的單身女郎比較特別。她沒有什麼變態癖好,若真的要講,就是她特別喜歡丟貼身衣物,幾乎每天都可以收到看起來還是新的胸罩、內褲,有的上面標籤都沒撕下,但卻散發著濃濃的體香。喔,原諒我吧!我愛將她那沾著體味的褻衣收著,在情不自禁的時候取出來摸索,搓著、揉著、想像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正在我跨間猥褻,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刻!感謝上蒼,能讓我當垃圾人。 比較討厭的是樓上剛搬來的大學生,他才住在這裡不到兩天,我便見識到這人的怪異。這自稱是台大人的男子,總是帶著白手套來丟垃圾,他的垃圾總能依照資源回收分得清楚不阿;我不想誇他是個好公民,但他確實分類得十分完善,讓人挑不出半絲毛病,只是我依舊覺得他有病,因為這人會將所有垃圾粉碎。 紙張用碎紙機絞成絲對他而言,是不夠的,他會再用某種詭異的方法將所有的紙類打爛成雪花片,害我第一次開他的紙袋時,沒心理準備,硬是吸了滿口紙屑,還把家裡的擺設全都蒙上一層凌亂的碎紙,整整打掃了一個下午才清乾淨。在他的垃圾袋中,永遠也看不到瓶瓶罐罐,因為一樣會被他弄得粉碎,玻璃瓶易破也就算了,他竟連塑膠瓶、鐵罐、鋁箔包等等,全都裁切成小於一平方公分的碎塊,然後才拿出來丟棄,我真懷疑這男生究竟花多少時間在處理垃圾,說實在的,這等銷毀物品的能力,我自嘆不如! 可我也沒機會表揚他或是當面跟他請益,畢竟,我的樂趣是不能見光的,我只能默默地檢查他的垃圾,看看他有沒有疏漏,而可悲的是,他畢竟是台大的,就算在這裡已經住了二個月又一十八天,我還是找不出他有哪點廢渣,可以讓我滿足窺視的樂趣。 就在我幾乎快放棄管他時,這大學生將垃圾遞給我,然後,笑了。 我確定他是在對我笑,因為身旁沒別的人。 自從我自告奮勇幫社區整理垃圾後,大家都習慣直接將垃圾丟在我家門口,讓我好好地整理、處理,剛開始還有些人擔心會發出異臭,持反對意見,甚至會監督看我怎麼做。然而,我一直處理得很好,既沒有讓社區因為分類不佳而被環保局開單,也沒有使家裡散發出噁心的味道,從沒讓社區擔心過,所以,現在沒有其他人會監視我、管理我,只是經過的時候會笑笑地說聲「謝謝」,但這個大學生的笑和其他人道謝的笑,是不一樣的。 我也說不上來那種感受,就是一種骨裡忽然寒起來的感覺,毛毛的,陰陰的,雖然外頭是秋高的豔陽,我卻打從心裡感到這笑容裡的悚然。 大學生張開那從不曾對我言謝的口說:「北京大學社會學系教授鄭也夫曾寫過《城市社會學》一書,你知道嗎?」 我搖搖頭,有點惱,有些怒。天殺的才會知道這古怪的人和書,我又沒讀啥勞子大學,幹嘛和我屁話什麼社會學? 「他說,可以從垃圾中窺見一個城市的『消費病』,我想,你應該是他的信徒。」 說完,大學生搖擺地走了。 我讀得出那背影中的自傲,那可惡的傷人,手上也同時摸出一個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片硬梆梆的薄紙,不該出現在大學生的垃圾袋裡,因為他總是把所有東西弄得碎碎的。 趕緊窩進房裡,小心地拿出拆信刀,慢慢地,一點一滴地挑開綁著垃圾袋的繩子。這是我的堅持,讓每個垃圾袋怎麼來的,就該怎麼走。我會仔細地按照垃圾袋原來的模樣,按照他主人擺放的方式,完完整整地包回去,除了按照資源回收分類的外,除了那個單身女郎的內衣內褲外。 當差開大學生的垃圾袋時,那張完整的紙片赫然出現面前,靜靜地躺在一堆碎花花的紙片堆中,彷彿故意要給我看似的,還朝著上方,正對著我。 我看呆了,甚至連拿出來都忘記。是那個女郎,斜對面的妙齡女子,她竟裸著上半身,僅穿件雪花白的蕾絲內褲,將軀體埋在軟骨頭沙發上,一手抱著薯片,一手觸著自己的雙腿間,雙眼直盯著應該是A片的電視畫面。 實在是太震驚,那天。 我竟忘了垃圾車來的時間,只得將社區該丟的垃圾與廚餘包裹好,全部塞在自己小小的客廳裡,即使我十分地愛乾淨,非常不喜歡這些污穢影響到蒐集的戰利品,可是,我也不希望社區的人,因自己疏忽而收回我處理垃圾的資格,只好,忍耐著骯髒的空氣,瞧著那張令人血賣噴張的照片,一直興奮,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入眠。 從此以後,大學生的垃圾裡,總會多一張完整的紙,一張令我難以入睡的照片,有時是豬肉攤一家抓著狗、正要揮刀砍下去的模樣,有時是阿嬤抬著手、皺著眉頭、努力地用鉗子拔毛的情形。我越來越佩服大學生,他不像我這樣,只敢偷偷地從垃圾中尋找窺視的窗口,他是正大光明地用相機照下這些秘密,然後,再用列表機的粗糙紙張印出來與我分享。 我十分感激他,當累積得越來越多的照片時,竟有股想與他溝通偷窺技巧的慾望。 「你花了多少時間才注意到大家的情況?」 「你用什麼樣的技巧,讓他們不設防地給你拍照?」 「看到這些畫面,你有什麼樣的感覺?是不是和我一樣?無比的喜悅?」 這些問題在心中繚繞,可我不敢真的問出口,而那天與大學生短暫地交流,也不再復見,他之後根本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含著微笑,將垃圾遞給我。所以,我只能在夜半人靜的時候,一再地欣賞這些得來不易的賞賜,再三地品嚐閱讀他人秘密的快感。在這眾多的偷拍照片中,我最喜歡的還是單身女郎的那幾張,她常常愛取悅自己,而我則從她的自我喜樂中得到高潮,這是沒有人知道的遊戲,而我打算一直沈溺下去。 直到一日。 大學生如往常那樣,遞給我垃圾,突然間說:「當個實踐者有什麼感覺?」 這個問題太深奧,我口拙地回答不出來。只能張著嘴,大力地吸著濁濁的雨滴,彷彿多吃一口雨水,就能多吐一些有學問的話語,而大學生也沒逼我開口,只是揚起嘴角,淡淡地說著天外飛來一筆: 「你會知道的。」 然後,轉身離開,就像雨滴都沾不到他身體一樣,乾乾淨淨地走。 我猜八成袋子裡有什麼令人訝異的玩意兒,所以大學生好心地提醒我。趕緊回到屋裡,抖落一身雨塵,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啟密封的袋子,探看。 入眼的是一場血腥。 比殺豬攤殺狗還要噁心、恐怖。 那個單身女郎倒在血泊之中,全身都被劃滿刀痕,一刀一刀像要剁碎她似的,只剩下美麗的臉龐,依舊是平靜的笑容……不,那不是平靜的笑容,那是喜悅至極的表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發現自己喘著氣,一手拿著照片,一手已經往下體探去! 我覺得羞惡、噁心,但又覺得無比地暢快,雙膝忍不住跪倒在地面,口吻情不自禁地貼著照片,是啊,這就是極致,這就是精華…… 可是,有人卻想打擾我的享樂。 在我即將高潮的時候。 「你這個偷窺殺人狂,出來!」 我聽見警察的聲音,警笛的鳴示。我當然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但是,我能說什麼?因為我也是共犯,共犯是同罪的,不是嗎?對,沒錯…… 所以,我的動作越來越勤快,所以,當警方破門而入時,我只能用含糊不清地口說:「等等,快出來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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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