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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07 10:43:28瀏覽2606|回應9|推薦17 | |
老房子的時鐘噹噹地響起,迴音和孤魂野鬼徘徊在忽明忽黯的燈光下,每到夜半十二點,我總會心頭一驚,巫女的身份讓我看得到「他們」,就算兒子也在,我依舊感到陣陣陰森。 但為了心愛的兒子,這一切值得。賊人總是眈眈著龐大的家產,我必須保護他,可這正值青春期的男孩,跟野狗似的,到處吸引發騷的母狼進門,像現在,就絲毫不顧念我,跟一個浪蕩的女大學生,窩在我的臥室裡辦事! 但我又能怎樣?出面打擾年輕人的「性致」嗎?搖搖頭,我只能默默地清掃,將那浪蕩女吃飯時打破的磁碗碎屑掃乾淨,只留下最大的那半片警告她,然後,呆呆地在客廳靜靜地等。 不曉得過了多久,兒子總算出來,只在腰間繫條小圍巾,便匆匆地開啟冰箱找冷水喝。我試著笑臉迎他,迎向這跟他爹一樣擁有姣好面容、健美身材的男人,不過,他沒有正眼瞧我,他眼裡只有發春的野女人,而那女人正用我的棉被圍住身體,笑盈盈地接過兒子遞上的冰水,快樂地喝著! 女人望向我,奉承地開口:「你媽媽好漂亮。」 「是啊,」兒子跟著望來,「她不止漂亮,連手工刺繡都很厲害呢!」 「好賢慧喔?」 我總覺得女人語帶諷刺,但兒子顯然沒聽出來,還高興地繼續:「像妳身上那條被單,就是我媽繡的,很美吧?據說,那是她八歲起開始織的。」 「八歲就要弄這個?」 「是啊,那是我媽她家一族的傳統:從小就要織一條被單當定情禮,在新婚夜時和老公一起蓋,很浪漫吧?」 「那為什麼是你在蓋?」 「不用浪費啊!」 「不行!那你要蓋的是我織的被套,不是你媽的。」女人囂張地瞥一眼我,「對吧,伯母?」 兒子只是笑笑、沒有幫我答腔。現在他是這房子的主人,連他都這樣了,我能怎樣呢?心頭雖然燒著一火的悶苦,但我只能叮囑自己:「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該放手了、該放手了……」 這女人的行動力比以往的都還高。第二天一睡醒,便趁我兒子還在打鼾,摸走家裡的鑰匙,出門去了。我本來以為她是要去買早餐給兒子吃,沒料到隔一小時後再見到,她竟拖著一條棉被回來! 女人昂首對著我輕笑道:「伯母,我要換掉妳的被子囉。」 我糾結的十指擠不出話來,只能用掙扎的笑臉看著女人,她將自己的被拿出來,嘴裡還示威似地:「哪,裡裡外外全是新的,不像妳給兒子用二手貨。」 說完,女人便她的被子帶進房裡,先堆一旁,然後,逕自將兒子捲在身上的被單拉起! 還在睏的兒子立刻反手一拉,惺忪地問著:「幹什麼?」 「換被子啊?」女人說得理所當然,「你昨天自己說的。」 兒子睡眼圓睜,彷彿被嚇醒,不安地瞄一眼我,咕囔著:「哪有?」 「你說過你媽是塔塔族的巫女。」 「那又怎樣?」 「這定情棉被是用來綁住老公的心的,你又不是你媽的老公!換了以後,說不定你就不會開口閉口都是媽了!」 「別鬧了,都什麼時代了,跟我扯這種鬼話?」兒子拉回被單抱著,「好好的東西,不必換啦。」 「那麼,壞了你就肯換吧?」 女人忽地從皮包中抽出把刀,直接往我的被單刺下! 兒子來不及阻止她,只能在被單的圖騰被分割成兩半時,搧她一巴掌! 「妳太過份了!」 「我是為了你好,你總得脫離你媽──」女人揚起得意的笑容,卻在回頭看見我時,臉色一變。 兒子按住女人的雙肩,安撫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她:「妳也是塔塔族的姑娘,應該懂我母親……」 女人一直瞪著我,然後,像是醒悟到什麼,發出一聲獰笑:「我知道了!」說完,甩開兒子,拿刀衝向我這裡…… 我心想要完蛋時,兒子竟用被單鉤住她! 女人失去平衡,跌倒。 剛好落在她之前打破的碗上。 銳利的碗緣劃破她的脖子,讓她不動了。那片泊泊流出的殷紅可不好清理,已經整理過很多次的我很明白。 「為什麼老是遇到這種事呢?」兒子看著我,嘆息地問。 我搖搖頭,不置可否,雖然我知道兒子看不到我,他以為自己只是在和畫自言自語,但我會繼續保護他的,因為他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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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