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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19 08:59:19瀏覽76|回應0|推薦1 | |
轉眼到了二月底。
安陸州氣氛逐漸變得緊張,城門只有在一早一晚會各開不到半個時辰,且入城要接受嚴格盤查,意圖不明之人,哪怕是本地挑夫,也不允許進城。 府試定在三月中旬進行,但為了防止中途出現什麽變故,應府試的考生二月下旬便陸續抵達州城,尤其那些京山縣過來的考生,住滿了城中客棧,一下子讓州城內學術氛圍濃烈起來。 這天上午,唐寅難得抽出時間跟朱浩出來參加文會。 以唐寅那一對熊貓眼,很容易讓人聯想昨日他去花天酒地徹夜不眠,但朱浩卻知道這是非常時期,唐寅不會如此荒唐,更多是為剿滅匪寇殫精竭慮。 酒肆二樓,朱浩二人相對而坐,旁邊全都是前來參加府試的儒生,此時四張桌子拚湊在一起,一群京山縣的考生對著長壽縣考生一番“訓導”。 “……聽說州府這邊出了個九歲的縣試案首?可真是奇聞……據悉還是個有錦衣衛背景的熊小子,學問必定不忍直視,你們就忍得住,不去文廟鬧騰一番?” 京山縣一群大齡童生,再次展開群嘲模式。 旁邊文會的發起人趕忙阻止:“談文章就談文章,無端引此話題作何?” 京山縣來的儒生都在笑,顯然他們早就想當面教育一下長壽縣的考生,可惜之前技不如人沒有機會,現在終於找到由頭了。 一名長壽縣考生站了起來:“州衙、儒學署和本地士紳都出來發話,誰敢頂風作案?另外,就算是縣試案首也不代表什麽,或許他寫的文章一時出色,但誰能保次次都好?只要讓我等找到破綻,定叫他身敗名裂。” “對對對。” 長壽縣這邊的儒生自然覺得言之在理。 京山縣挑事的人譏諷道:“我等可不是要讓你們為難,對於如此不公之事,就該抗爭到底,如此方不負文人風骨。不過既然事情已過去,現在去哭廟已經來不及了,那我們就該聯手,在本次府試中壓那小子一頭,到時候即可真相大白,誰都知道他那案首之位來得不明不白。” “有道理。” 旁邊又有不知從哪兒來的考生站起,“如此一來,院考時我等大可跟湖廣提學告狀,就算那小子背景深厚,照樣當不成生員!” “好!” 本來是兩縣考生相互“地域黑”,到最後居然變成同仇敵愾? 這反差? “諸位公子哥,這都要到用餐的時候了,不知幾位點什麽菜?小店有珍饈美味……” 夥計看這群人衣著光鮮,高談闊論,眼看午飯時間到了,當然要上來問問他們要吃點什麽,不能點兩壺茶就在這裡佔我們四張桌子吧? 可這群考生,誰願意在這時候請客吃飯? 這要是吃下來,誰結帳? 這麽大的開銷還是能免則免,三五好友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一頓,比在酒肆裡吃飯經濟實惠,最重要是荷包不癟心不疼。 “沒看到我們正在探討學問?我等都是士林中人,將來注定要步入朝廷,為大明社稷效命……” 有人挺著腰杆對那店小二擺架子。 小二也算客氣,滿臉賠笑地說道:“就算王公貴胄和達官貴人,也是要吃飯的啊。” “不吃了,回去用功讀書,爭取早日金榜題名……走了走了!” 一群人呼啦起身,連桌子都不打算收拾,留下滿地瓜子皮和果核,徑直往樓下去了。 小二苦笑著走到最後一桌朱浩這邊,揚了揚下巴,好似在問,你們兩個不會也要走吧? 朱浩大聲道:“把菜單給我拿來,雞鴨魚肉上個遍,再來兩壇十年以上陳釀,我要好好請先生吃飯。” 正在下樓的一群人聽了也不知作何感想,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好咧,好咧!” 夥計臉上重新有了笑容。 做這一桌客人的生意,頂上四五桌了。 …… “唐先生,開心一點,我請你喝酒吃飯,你怎不高興?說好了你陪我出來參加文會,到現在一個文會還沒去成呢。” 朱浩把菜點完,二樓暫時安靜下來,笑著對唐寅道。 唐寅擺擺手:“別提了,最近太累,昨夜州衙熬到很晚才回王府,今日一早又跟王府眾多官員商議對策,好不容易出來偷個閑,你就別打擾我了。” 朱浩咧嘴直樂。 難得看到唐寅正經做事的樣子。 最近因為商議應對賊匪侵襲策略,唐寅成為王府中的大忙人,袁宗皋乾脆把跟官府對接的差事也一並丟給唐寅和張佐,張佐本身沒什麽水平,基本都是唐寅忙前忙後。 “跟我說說吧,現在備戰到什麽程度了?賊寇幾時到安陸來?” 朱浩問道,“這雷聲大雨點小的,不會到最後,賊寇看我安陸州積極備戰,沒來襲擾就退兵了吧?” 唐寅沒好氣地道:“你當打賊寇是小孩子玩過家家?本以為就是一二百賊寇滋擾地方,現在越來越多消息傳來,至少三五百甚至近千賊寇,一路燒殺搶掠,直逼安陸州而來。 “鄺知州沒剩下多少任期,此時不想大動乾戈,乾脆把剿匪事宜丟給興王府和地方衛所、巡檢司,他自己隻負責征召壯丁上城牆巡邏,出兵之事概不過問。” 朱浩道:“州衙這麽不負責嗎?” 唐寅歎道:“人家不過是盡力所能及的義務,不然你指望那些連兵器都沒拿過的農夫,上陣殺敵? “那些丁壯在城牆上巡邏幾圈,還要本州士紳提供夥食和禦寒衣物,用度方面是個大問題,因為興王府主動提出剿匪,本州士紳基本不願意出錢出力,尤其涉及出兵……可能要王府自行承擔。” 從唐寅這頗有些不耐煩的講述中,朱浩能感受到當前面臨的阻力有多大。 一般某地鬧賊匪時,縣令都是依托城牆防守,如此基本不怕賊匪正面來襲,唯一擔心的就是賊匪趁著月黑風高,派遣精銳搭梯從城牆防備薄弱處爬上,殺掉巡邏兵丁,然後把城門打開,賊匪順勢掩殺進城……那時城裡的官民可就要遭殃了! 所以防備賊匪,不在於出城打仗,而是做好城池的守備工作。 如唐寅所言,知州鄺洋名只是盡本分,至於出兵打仗……那是你們興王府提出的,總不能讓本州為數不多的兵丁跟著你們瞎胡鬧,為你們興王府撈取威望吧?我們做好份內之事已算仁至義盡。 “聯絡黃藩台和王中丞之事進行得如何?”朱浩笑著問道。 唐寅道:“黃藩台那邊回信,表明即日湖廣都司就將派兵前來協助剿匪,至於伯安……山長水遠,信是否能平安送到都是問題,就算成功聯絡上,最多只能派兵斷掉賊寇後路,想讓其帶兵北上,實現對賊匪的合圍,幾乎不可能。” 朱浩還在笑。 唐寅不太喜歡朱浩的反應。 朱浩笑的原因,主要是欣慰唐寅的“成長”,從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落魄老書生,變成統籌全局的“軍事主帥”,雖然這個主帥只是個臨時工,但總算有擔當了。 朱浩道:“唐先生,你現在是遇到一些困難,但我跟你說,回頭你就會發現,軍民很快便會齊心協力。” “怎麽說?”唐寅皺眉。 朱浩笑道:“你想啊,賊寇千辛萬苦,跨省不說,還跨大江前來劫掠,糧草輜重都沒有保障,哪裡有底氣可言?想的是撈一票就走……可現在各府縣情況跟安陸沒什麽區別,都想著自保,當官的無過便是功,從未想過主動迎敵,賊寇經歷多了還不露出獠牙來? “賊寇目的地在哪兒?肯定是安陸州城!等他們殺到的時候,氣勢已達到頂點,必將在城池周邊大肆劫掠一番,本縣士紳田地都在城外……就算許多在城裡安家,但佃戶、親眷都在城外,他們能不急?” 唐寅皺眉:“你是說,他們遲早會協助興王府,剿滅盜亂?” “嗯。” 朱浩肯定地點了點頭。 唐寅道:“希望如此吧,別到最後張羅半天,連興王府都發現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賊寇在城外劫掠卻無計可施……我不怕死,行將就木,沒剩下多少光景可活,不為自己也不為興王府,總該為百姓做點什麽吧?” “好,那我就為先生的大無畏精神敬上一杯。” 朱浩說著就要接過夥計送來的酒壺,為唐寅斟滿酒。 夥計拿著酒壺已在旁聽了一會兒,震驚地問道:“這位客官,莫非您就是如今在興王府供職的高士陸老爺?” 唐寅一臉莫名其妙:“呃?” 夥計驚喜地道:“可算是見到活人了……看我這嘴, 不會說話。城裡都在傳言,說興王府裡有一位高士,指揮王府官兵,聯合衛所和巡檢司兵馬,要把前來侵犯安陸州的賊寇給剿滅了。 “唉,賊匪襲擾地方,就該主動出擊,把他們給消滅,如此方能彰顯我大明的威風,以警戒後人。 “您老為百姓做事,百姓都感念您的恩德。小的這就去告知掌櫃,讓掌櫃上來跟您見上一面,這酒錢……我們都不敢收。掌櫃的——” 夥計激動地下樓找掌櫃去了。 唐寅還沒回過神來。 足不出戶,就成名人了? 朱浩笑道:“先生,你看到了吧?為百姓做事,人家就會記住你的好,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能掂量是非善惡,哪怕短時間內對你的剿匪大業沒什麽幫助,卻會匯聚成一股浩浩湯湯不可逆轉的歷史洪流,決定人心向背和歸屬。” ------------------------------ 城外各地主豪紳所在莊園的私人武裝,都是各掃門前雪,以高牆壁壘抵禦盜寇,基本沒心思管縣城的事。 唐寅只是理想化覺得,縣城有難,城外人馬應該前來救援。 當晚興王府又跟州衙舉行了緊急會議,唐寅前去商討對策,等回到城頭時,斥候告知城外賊匪大營已經建了起來。 “這哪裡是劫掠一番就走的樣子?看這架勢倒像是非把城池攻下來不可……真讓人匪夷所思……” 張佐前來問詢城外的狀況,當得知賊兵動向後顯得極不理解。 唐寅道:“城外賊寇,目前數量應該不多,眼下不主動迎擊的話,回頭再想出城作戰就難了。” 張佐勸說:“唐先生,現在還是守城比較重要,可不能讓王府的貴人置身險境……我來也是通知你一聲,除非有殿下首肯,否則……主動迎戰別想了。” 本來張佐支持王府在剿匪中發揮關鍵作用,但現在卻沒了膽氣。 鬼知道盜賊搞得比官兵還要正規,到了安陸州不忙著劫掠,跟官兵躲貓貓打遊擊,居然在城門外公然立起營寨? 這是哪門子的打法? 真不怕官兵一湧而出跟他們決戰? 可眼前的情況卻是…… 城內從州衙到興王府,都打消了出兵的想法,就算唐寅自己有那麽點跟賊匪拚了的心思,這會兒也只能認清現實,優先考慮防禦問題。 …… 匪寇抵達安陸州城外首日,城裡人心惶惶,入夜前,官差就出來封鎖了主要街道,完成了宵禁前的準備工作。 朱浩趁著宵禁前的混亂回到家中。 這會兒朱娘正在指揮加固門板,又在連通前面店鋪和後面院子的月門處堆砌了一大堆條石,這是預備賊寇殺進城後,護院們可以依靠門戶進行一番防禦,若事不利則退到後院,用條石把月門堵死,依托高牆再進行抵禦。 若賊寇只是進城轉一圈就走的話,肯定是哪家防守薄弱就搶哪家。 但若賊寇殺進城來,盤踞城池要與進剿的官兵對抗的話……基本上誰家都一樣,“雨露均沾”,大家夥兒一起遭殃。 “小浩,明天別回王府了,留在家裡,這時候娘不希望你去犯險。”朱娘看到兒子,有一種一家人終於整整齊齊的溫馨和欣慰,很怕失去。 朱浩道:“娘,咱城外的生意怎麽辦?” 朱娘歎了口氣,旁邊李姨娘寬慰:“早前跟老馬說好了,趁著賊匪沒來,把能搬運進城的都搬進來了,不過現在城外渡口那邊也有人守著,若賊匪攻破巡檢司兵馬把守的營寨,殺進渡口墟市,就用船載著人和貨到江面上飄蕩……賊匪沒船,應該無計可施吧?” 朱浩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小浩,這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朱娘望著兒子那開朗的笑容,不知為何心中的緊張情緒得以舒緩,但說出的話依然帶著一絲埋怨。 朱浩收斂笑容,道:“娘,沒聽說朱家人進城來啊?他們留在城外沒事嗎?” 朱娘解釋道:“朱家莊子的圍牆很高,幾處莊門都建有碉堡,護院普遍帶刀,好有幾具弓弩,若是加上佃戶家的壯丁,短時間內可以拉起兩三百武裝,跟普通士紳家還不太一樣。相信賊寇就算要搶掠,也會挑軟柿子捏,搶朱家的風險太大了。” “嗯。” 朱浩想了想,似乎是這麽個道理。 朱家再怎麽說也是軍戶之家,有著世襲的錦衣衛千戶職位,有資格豢養帶刀劍和弓弩的護院,平常士紳家根本沒法比。 “娘,現在城裡只是宵禁,明日一早我還是回王府,你不用擔心,王府可比家裡安全多了,王府護衛人馬很多,這次他們沒出城交戰,就算賊寇進城,想攻陷興王府……怕是不那麽容易。” 朱浩說出自己接下來住在興王府的理由。 朱娘想了想,雖然不舍在危難時與兒子分開,但想到城破時興王府或能保全兒子,當娘的也就不再奢求非要在這種時候一家人團圓。 …… 當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街上沒什麽人,各家各戶都在加固門窗,朱浩跟於三等人一起前往興王府的時候,沿途都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 朱浩問道:“小三哥,你家裡安頓好了吧?” 於三笑眯眯道:“家裡人現在全進了城,這會兒好著呢,我之前籌錢買的宅子終於派上用場,不像那些進城避難之人,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這要是起了瘟疫……指不定死的人比賊匪殺的都多。” 朱浩對於三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話糙理不糙。 這時候城內聚集大量進城避難的民眾,吃喝拉撒都成問題,官府能保證人員聚集不起瘟疫? 適逢開春天氣回暖,偶爾來那麽幾次倒春寒,百姓進城後沒個瓦片遮頭,到時病了、餓了,都需要有人負責。 一路到了王府西門外。 王府西邊的空地,除了戲園子及周邊,其他地方全成為難民的集中安置點,男女老少密密麻麻,王府派出大量人手出面維持秩序。 袁宗皋有一點做得很好,那就是拿出王府應有的悲天憫人的姿態,積極參與難民救治工作。 進入王府,各處都能見到陌生人,都是城外王莊的管莊太監、校尉以及莊頭、伴當乃至普通佃戶,臨時安頓在王府外院。 …… 上午課由於范以寬身體不適請假,另一個教習唐寅又肩負守衛城池的重任,暫時停歇。 朱浩和京泓留在自己的宿舍,京泓伏案看書,朱浩埋頭寫字,相安無事。 臨近中午時,朱浩收好稿紙準備出王府。 “你去哪兒?” 京泓好奇地問道,“外面那麽亂,非常危險……還是等平定賊寇後你再出去吧。” 朱浩道:“我要去找唐先生。” 京泓好奇地問道:“他不是在守城嗎?” “就是去城牆上找他……我已跟陸典仗說過了,他會派人帶我過去……” 說完朱浩便出門去了。 在連侍衛引領下,朱浩和幾名王府雜役一起往城東行去。 連侍衛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形,老喜歡打趣人,此時面對危難,他一身甲胄不苟言笑,眼神銳利而堅定,給人一種壓迫感,朱浩反倒有些不適應了。 來到城東的門樓下,連侍衛帶著雜役去附近的夥房,為城頭巡邏警戒的弟兄燒火做飯,朱浩則由陸松接手,兩人一起上了城樓。 “唐先生,你昨夜沒睡好?” 城門樓二層,朱浩一見到唐寅就疑惑地問道。 唐寅抬頭看了朱浩一眼,眼睛裡全是血絲,此時周圍除了陸松外沒有旁人,他也沒什麽好遮掩的,把面前一份軍事地形圖合上,歎息道:“賊寇安營扎寨,鬧出的動靜不小,如今城外又增添兩夥賊寇…… “哨探來報,三夥賊寇的主力均已趕到城外,且立下營寨。他們配合極其默契,一路在東門外駐守,隨時應對官兵出城,另外兩路留下部分作為預報隊,其余則化整為零,到長壽縣各處劫掠。” 朱浩問道:“那為何不果斷出城與之一戰?他們堵住了東門,其它城門總該進出無阻吧?” 唐寅搖搖頭沒有回答。 旁邊陸松道:“朱少爺,眼下局勢是城裡除了臨時征召的民壯外,還有便是州、縣兩級衙門的官差以及巡檢司少量兵馬…… “安陸衛指揮使衙門傳來消息,讓各縣嚴守城池不要冒進,見機行事,衛所兵馬集結需要時間,不能兼顧每處防備……” 朱浩恍然:“就是說官府和軍方都不出兵,僅以王府的力量,根本沒法跟外面的盜寇交鋒?” “嗯。” 陸松點頭。 正說話間,樓梯口傳來靴子踏地的聲音,卻是駱安巡視完城防回來,見到朱浩也在,有些驚訝:“朱少爺來了?” 換作以往,駱安根本不把朱浩放在眼裡。 現在情況迥異,朱浩既是唐寅的弟子,又考中縣案首,眼看著就是生員了,以其年歲,中舉人和進士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社會地位的飛躍指日可待,再加上朱浩跟世子亦師亦友,關系莫逆,駱安不自覺產生一股敬畏。 “唐先生,如您所料,現在賊寇正在城外劫掠各處莊園,即便家中主要成員都進城避禍的豪紳大戶,現在都去州衙找鄺知州,嚷嚷著盡快出兵平亂……” 駱安跟唐寅本無多少交情,不過之前二人一同去了趟江南,一路上駱安對唐寅有了更多的了解,慢慢折服於唐寅的才華和見識,心甘情願結交這個朋友。 更加重要的是,眼下唐寅可是王府名義上的前敵總指揮。 唐寅沒好氣地道:“這群人,先前匯聚州衙商議出兵時,一個個推諉,沒誰願意出錢出糧,甚至我都沒有讓他們出人手…… “現在賊人兵臨城下,觸及他們的根本利益了,他們就開始催促官府出兵?戰機已失,賊匪如今安營扎寨,有了防禦,再想出兵剿滅,有那麽容易?” 駱安歎道:“說得也是,不過眼下王府在城外的王莊,怕也要被賊匪搶走不少物資……我們在城外的人基本轉移到了城裡, 一個個王莊等於不設防。” 陸松一直都留在王府內,從未去城外王莊駐守,對外面的情況不太了解,當即問道:“各莊子的存糧沒有運進城來嗎?” 駱安道:“總有來不及運的,那些沉重的家當更是想都別想。這賊寇也是,居然就這麽列陣於城外,到底誰是官,誰是匪?” 朱浩笑道:“既是官,也是賊。” 幾人同時把目光落到朱浩身上,剛才他們商議事情,都無視了朱浩的存在。 陸松和唐寅突然意識到,朱浩這次來肯定不是為了慰問,絕對是有事,而他們早就清楚朱浩有多少能耐,說不定真有退敵之策呢? “此話怎講?” 駱安對朱浩的能力沒多少認識,好奇問道。 朱浩道:“駱典仗,你覺得這三夥賊人為何能聚集到一起,彼此還分工明確,有的防守,有的打劫,用兵比官兵都有章法?他們敢越省來犯,聲勢如此之大,官兵嚴防死守卻奈何他們不得,卻是為何?難道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賊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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