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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我們從諾因登王城的南邊城門出發，身上帶著偽裝用的藥草採集工具，以及各自的行李和露營用品。城門周邊幾乎都是農田，還要走段路才會進入森林，接下來整躺旅程都會在森林裡。

大家都還算神采奕奕，我昨天本來很擔心凱爾緊張想太多的老毛病會發作，但是從他現在還能露出笑容的臉來看，我想應該是沒問題了。

「啊，等等。」快到森林邊界的時候，特里森突然要我們停下腳步，接著獨自跑到農田邊，跟正在耕作著的農夫交談起來。不一會，只見他拿出一些金幣交給對方，並拿出用魔法增大收納空間的袋子，讓農夫裝進各種剛採收的新鮮蔬果。

他這是在……買菜？

「真是太棒了，我就知道在城外直接跟農夫談會得到比較好的價格！」特里森高高興興地提著裝滿農作物的袋子歸隊：「這樣今天的食物就有著落囉，你們也不想仰賴乾糧度過艱難的旅程吧？第一天預計走的路又比較長，花時間打獵或採集也挺累的。」

希萊絲特淡淡地看了他手中的東西一眼：「你自己施好保存魔法，這我們一天處理不掉。」

我還以為這兩個霍爾森都是大少爺大小姐，沒想到還挺懂得為露宿野外著想。

「唉呀，別看我們這樣，出城的任務接多了也是會學到點技巧的。」就像能讀到我的想法，特里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配上扭捏的手勢，「說到這個，你們有露營的經驗嗎？」

莉莎和我馬上就點頭，我們兩家一起出城玩過幾次，而且我們在外面都盡量不依賴魔法，全部自己動手來，即使碰到無法使用魔法的狀況也不怕，所以我對於野外求生的各種技巧還算是挺有自信的。

伊克斯就不用說了，各種荒誕的地方他上司都派他去過。我記得有一次夢見他只帶一把匕首和一盒僅剩三根的火柴，就在杳無人煙的荒野裡安全度過一星期，更別提我們這次帶齊了露營用具。

唯一沒點頭的只有凱爾，我所預期的緊張神色浮現在他臉上，他總是很害怕出城，尤其是進入森林之類的地方，我們邀請他去露營很多次都被他婉拒。

「幾乎整隊都有經驗，這會讓事情變得簡單許多。」特里森滿意地點頭，「去瑪拉蒂雅的路程雖然僅有短短的五天，但是這趟路並不安全，除了要防備樹林裡的魔獸，還有一段『雷克森林』在等著我們，再加上瑪拉蒂雅本身離『羅恩森林』也很近……誰都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呢。」

雷克就是濃霧的意思，據說很多旅人曾經在那裡因為迷失方向而失蹤，甚至有傳言說那裡被惡魔族下了失魂咒，絕對不是受到推薦的旅遊地點。

他後面提到的羅恩森林更加惡名昭彰，那是歷史級魔獸「羅恩」的居所，諾因登的孩子從小就是被牠的故事嚇大的，父母最喜歡對小孩說如果不乖就會被羅恩抓去吃掉。

「為什麼要把村子建在那種地方？」了解本次任務的危險之後，伊克斯疑惑地問道，「凱爾說瑪拉蒂雅居民所患的疾病都是低傳染性。」

「這是個好問題。」特里森勾起詭異的微笑：「小希萊不算，有其他人知道答案嗎？」

我們面面相覷了一陣子，沒有人回答。

「呼呼，不知道也好，這種社會的卑劣面不要太早知道……你們多大了？」不願意公佈答案的他把話鋒轉向我們的年齡。

「十三。」伊克斯簡短快速地應答。

「莉莎和我也是十三，凱爾是十五。」其實我和伊克斯的年齡都是周遭的人推測的，意外撿到的孩子誰知道幾歲，但是推測應該不會和現實相距太遠。

「十五歲就跟小希萊一樣呢，大家都好年輕，真好。」特里森一下子不曉得在感嘆些什麼，我們也不曉得該回什麼，對話就此終止。

第一天的路程很平順，畢竟還只是王城近郊，不可能危險到哪裡去，途中還能遇上闔家出來遠足的人們，一點也沒有前方不遠處就是雷克森林的跡象。

我們中午只花半小時休息，吃了點乾糧，下午一直趕路到黃昏才開始準備紮營生火。期間特里森偶爾會說點話，我也會和凱爾及莉莎交談，希萊絲特和伊克斯則從頭到尾都保持靜默。和希萊絲特個性比較……特別的哥哥不一樣，要她這樣高貴的人物跟我們一起出長達五天以上的任務恐怕已經是勉為其難了。

「營火完成。」找齊足夠的木柴後，特里森隨便揮一下魔杖就造出熊熊烈火，連唸咒和魔法陣都不用，真羨慕能辦到這種事的人。

我們各自分工，我和莉莎負責處理食物、希萊絲特去取水、凱爾和特里森搭帳篷、伊克斯則說要去打獵。

「我們已經很靠近雷克森林了，而且夜晚將至，你不會魔法又不了解魔界生態，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出去。」身為這次任務的隊長，特里森不同意他單獨行動。

「那我應該做什麼？」他一向不喜歡也不習慣無所事事，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工作給他做了。

特里森思考一會，說：「這樣好了，凱爾，你跟他去吧，帳篷我弄就行。」

「我嗎？」凱爾好像不太想要這個新任務。

「去啦，你不是他室友嗎？」莉莎推了他一把，沒有推託餘地，兩人離開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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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想單獨出來探查，順便練練被我荒廢許多天的技巧──來魔界以後根本沒什麼活動筋骨的機會──不過特里森說的話也很有道理，我完全不知道這裡的森林中潛藏著什麼危險。

我決定眼下還是先專注在我能做的事情上：「你知道有哪些動物是我們可以食用的嗎？」

「呃……書上說大部份的巴里是可食的，只要你知道剝皮的方法。」凱爾伸出一隻手，比著某個方向，有隻生物正張大了眼睛在看我們：「所謂的巴里就是那個全身都是毛的小東西，森林裡有很多。別看牠現在呆呆的，牠們跑起來可不比圖書館的書好追。」

「你的書有教你剝皮嗎？」否則我抓到也是徒勞，除非其他人具備這個技能。

「有，可是我從來沒試過。」他的表情告訴我他顯然也不想嘗試，處理這麼新鮮的食材過程必定充滿血腥。

「那到時候先問其他人會不會，最不濟你直接教我，我動手。」說完話我就直接快步往獵物的所在奔去，太陽快要完全下山，最好趁天還亮時捕獲。

凱爾說的沒錯，巴里是很靈敏的動物，我才剛起步牠便開始逃竄，我甚至沒有放出任何殺意……只能說動物終究比人類敏感。

那全身只有毛、幾乎看不出四肢在哪的生物迅速爬上樹，再由一棵樹飛躍到另一棵上，動作之輕盈，就是創界最靈巧的松鼠都要甘拜下風，如果不會飛大概很難捉到牠。

但這都是在沒有工具的前提之下。

瓦倫曾經告訴我，使用工具是人類和普通動物最大的差別，我們分開的五指、站立的雙腳和聰明的大腦造就文明社會的一切，工具的創造是其中最重要的突破之一。

我拿出匕首，它淡淡的綠光在暮色中顯得不詳，映照出這隻獵物的末路。

『唰！』

武器順利刺中目標，同時將牠固定在樹上，綠色的體液不斷流出。

「打到了嗎？」凱爾問道，他用雙手遮住臉，完全不敢看巴里的下場。

「嗯。」我把匕首從樹上拔出，拎起剛打到的獵物，牠的體型只比松鼠還大一點、圓一點，也不知道可食用的部位有多少，是不是該再找一隻呢？「應該拿個袋子出來。」

「這隻今晚夠了啦，天色暗了，先回去明天再說。」他匆匆地瞥過巴里，馬上轉移視線，紫色眼珠頻頻望向森林深處。

據我的認知，他雖屬比較懦弱的類型，但絕對不至膽小，何況還有知識做後盾。接下任務以來他那不斷增大的恐懼究竟是從哪裡來？不，早從那次天犬競賽之後，他的狀況就不大對勁。

作為殺手，我擅長捕捉人類害怕的心理，進而利用，過去很多目標都不是因為我的技巧才落入死亡陷阱，而是被自己的恐懼逼死，所以我很清楚誰在害怕、有多害怕；不過，要我理解原因，我辦不到。

「好吧。」暫且順他的意，不要繼續刺激他了。

回到營地，特里森已經撘好帳篷，希萊絲特也完成取水任務，正坐在火堆邊跟她的兄長談話，伊琳和莉莎則還在處理特里森交易來的蔬菜。

「真不愧是伊克斯，居然這麼快就抓到一隻巴里。」隊長喜出望外，「小希萊，麻煩妳幫忙清洗一下囉！」

「噁心。」希萊絲特嫌惡地說了一聲，仍然掏出魔杖，唸出咒語。

一團水立刻從水瓶裡飛出來，彷彿它有意識般纏著巴里上下旋轉好幾圈，沒過多久綠色液體全都被沖刷掉，這時她再度揮動魔杖，讓髒水落入旁邊的樹叢中。

「果然小希萊的流體魔法最棒了，百看不厭。」特里森用甜膩的聲音說，「把巴里交給我處理，你們應該沒剝過牠的皮。」

「能請你順便教我嗎？」我將獵物交給他的同時提問，技能多一樣是一樣，更別提這是求生技能。

「教你這件事本身沒問題，不過……」他的表情頓時有些古怪：「這需要用到魔法喔？」

我望向凱爾，他趕緊開口：「我本來要跟你說的，可是你那時很快就跑掉了，我來不及講！」

「不要緊，你多少還是有點魔法能力，不是嗎？我聽說有些創界的人類也能使用魔法，要不要試試？」特里森邊慫恿我，金眼快速向希萊絲特打出暗號，這舉動全被我看進眼裡。

他在試探我。

八成看過那次共鳴效應後，他就一直對我的魔法能力抱持著好奇吧。

「無妨。」我答應下來，雖然我不覺得結果會和那時給米榭測試時差多少。

特里森要我到火堆旁邊，並把他自己的魔杖交給我，它握起來有點沉重，質感摸起來像金屬，「魔杖和魔墜石是咱們紅魔法師施法時必備的器具，一位巫師只有一顆專屬的魔墜石，所以我不能借你；但是魔杖充其量僅是導引用具，能有效聚集魔力。」

「紅魔法師？」我注意到沒聽過的新名詞。

「啊，那是歷史故事的一部份了，現在先專注在眼前的事情上比較好。」特里森輕拍我的頭，「把魔杖對準這傢伙的腦袋──就是牠的眼睛上面，一邊畫十字一邊說『塔流』。」

沒記錯的話這個咒語是切割咒，伊琳的母親有時會用它來處理食物。

這是我第一次用魔杖，不過方法應該跟米榭教我的差不多。我對準特里森指示的部位，想像魔法切開獵物的樣子並打算施咒的前一刻，早已停下手邊工作在觀望我們的伊琳突然發出大喊。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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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警告就已經發出，眾人紛紛回頭看著我。

「有什麼問題嗎？」隊長問道。

「呃……」他問我有什麼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忽然有種非常糟糕的預感，伊克斯不應該就這樣冒然地施魔法，「我們都不清楚他的魔法能力，還是不要在唯一的獵物上嘗試吧？先用木頭什麼的當實驗品也好……」

隨口胡謅的理由居然被特里森認可：「有道理，那先對那棵樹唸咒吧，做得正確會有些樹皮被你弄下來，不對的話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伊克斯聽話地將魔杖轉向，完成本來的咒語：「塔流。」

下個瞬間，我十分慶幸自己有阻止他直接對巴里下手。

伴隨著巨響，作為犧牲品的那棵樹表面被轟得稀巴爛，特里森的魔杖也應聲從伊克斯手中飛出去，平時面無表情的他雙眼浮現驚訝，盯著還微微冒著煙的大樹看。

「我的鳳凰女神，這才不叫『魔法能力極度微弱』，幫你測試的傢伙一定哪裡弄錯了。」特里森撿起魔杖左右端看，確定沒有受損後才發出鬆了口氣的聲音，魔杖就算沒有魔墜石重要，短時間缺少它仍能給巫師造成大問題。

「你的魔力絕對不弱，但你沒有正確的導引路徑。」希萊絲特瞇起雙眼，打量著伊克斯：「沒有正確路徑的魔法師幼童施法就會像你剛才那樣，只是毫無意義地將力量炸出去，用不了幾次就會造成虛脫──你需要自己的魔墜石和魔杖。」

她的兄長快速收起魔杖後說：「難怪之前的共鳴效應會這麼劇烈，借用雙生子的路徑來發出強大魔力，結果自然非同凡響。」

「還不能斷定他們是雙生子吧？連他們有沒有血緣關係都不能確定，不是有那個什麼『平心世界說』嗎？」莉莎質疑道。

「是『平行世界說』啦！」凱爾小聲修正。

這個名詞是凱爾帶來的，最初夢見伊克斯時我們討論過，是古時大魔法師的假說，他們認為創界可能是魔界的一個平行世界，你能在那裡找到跟你一模一樣但卻不是你的人。

「那個假說早就被推翻了，創界確實是另一個世界，但你找不到另一個你。」特里森否決掉這個想法，「你們至少得是血親才有相似度這麼高的魔法路徑，所以伊克斯能夠準確地透過你的咒語完成祈禱魔法，而你們的年齡一樣是十三歲。」

「那只是收養我們的人擅自做的猜測，誰都不知道正確答案。」我的口氣並不是很好，從剛剛開始就感到心煩意亂，即使我心底對於答案一清二楚，還是不希望身邊的人就這樣把我跟他綁在一塊。

我這不禮貌的態度並沒有激怒特里森，他反而露出很感興趣的表情，至於他在想什麼，我一點都不想去猜。

「好啦，我們學到這一課，下次知道在替他找到魔墜石和魔杖以前不要隨便讓他施魔法了，現在來好好準備晚餐吧。」最後，他輕巧地將這件事收尾，回頭給巴里剝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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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野外露營來說，這頓晚餐還不錯，蔬菜和肉燉起來很好吃，感謝莉莎自備的家傳香料，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感激女神賜予我們這麼美好的一餐。」把餐具和沒用到的食材收進魔法袋，特里森在螢火邊坐下，「現在睡覺似乎還有點太早，我來解答伊克斯早先的疑惑，順便幫各位魔界的孩子們複習歷史──所謂紅魔法師是什麼意思呢？凱爾。」

「傳言是太古紅神的後裔，體內具有紅色魔法，不過要藉由聖杖和聖石才能發動。換言之，就是我們魔法師的先祖。」被點名的人簡潔地講完這段每個人都知道的傳說。

「沒錯，而與紅魔法相對的就是黑魔法，擁有黑魔法的惡魔是太古邪神的後裔，他們不需要魔墜石和魔杖，身體可以自由自在地轉換魔力，但要時不時奉送血腥的獻祭……祭給誰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給太古邪神，沒有人知道。」

「都講到惡魔了，你乾脆把整個三王到鳳凰女神的故事都講過。」希萊絲特丟給兄長一個白眼。

「真是好主意！」裝作沒收到對方那濃濃的反諷，他當真說起了那冗長的故事。

比起太古神這無法查證的傳說，三王屬於白紙黑字的歷史，是法師學子最常碰到的報告題材，我們之前抓書就是為了這個。

所謂的三王，指的是曾統治魔界數千乃至數萬年的三個王族──聖使鳳凰、惡魔皇室和龍之院一族，那時我們跟惡魔族的關係並沒有現在惡劣，頂多是把他們當作異族看待。

王者們各個都非常英明，即便偶爾會有幾個不合適的人當王，另外兩族的繼承者也會好好權衡，由此打造出魔界有史以來時間最長的盛世，幾乎能稱之為奇蹟。

但人民終究覺得厭倦了，他們聚集起來，要求統治者下台。當時的三王並無太多不滿，和平商討後放棄王位，讓人民自治，開啟元老院時代。強大的法師、惡魔和極少數擁有高智慧的魔獸組成的元老院做得雖比不上三王，不過社會的狀況還算可以，算是另一段平和時光。

打破這安寧的，是龍之院的滅門血案。

即使不在權位上，三個王族依然受所有人敬重和愛戴，特別是原本效忠於龍之院的魔獸，立刻與元老院展開嚴密的調查，結果所有線索都指向惡魔族。

惡魔之王矢口否認，但是辯駁無效，他只得領著族人到遠離魔法師的邊境居住，這成為日後他們憎恨我族的開端，尤其那對惡魔下達驅逐令的聖使鳳凰族，他們誓言見一個殺一個。不知是聖使鳳凰法力過強導致容易辨認，又或者是惡魔的仇恨真的這麼深，曾貴為王族的他們只剩下嫡系一個家庭。

而這個家庭，居然跟龍之院一樣慘遭謀殺，兇手一直都沒找到，但眾人相信又是惡魔族所為。萬幸的是，他們的么女奇蹟似地生還，平安地長成一位法力高強的女巫。當五百年前魔王進攻諾因登、血洗元老院後，是她挺身而出封印了魔王，後世稱頌她為鳳凰女神。

「……然後那位偉大的女神沒有居功，把空著的權位賜給那時在人民中極有聲望的坎加普家族，自己消失無蹤。」特里森以戲劇化的口氣說完整個故事。

三個家族和族群、兩場血案、一位英雄，涵蓋魔界數萬年的「近代史」。

記得我小時候第一次聽見這個故事時，除了被可怕的惡魔和他們可惡的犯罪嚇到外，還對鳳凰女神打從心底生出敬意……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心理還真單純，相信鳳凰女神的信仰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

「原來這就是那位女神的來歷。」伊克斯知道她的存在，不過我很久沒有聽到完整記述了，所以他原本大概也對女神的事不太清楚。

「那麼故事時間就到此為止，明天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快睡覺吧！」特里森起身趕人，我們第一天的交誼時間結束。

莉莎跟我共用一個帳篷，她才剛躺下沒幾秒就睡著了，我卻翻來覆去，腦海中一直想著伊克斯施展切割魔法的事。

從創界來的他法力這麼強，我呢？他已經是個優秀又受人肯定的殺手，這回連魔法都比我有著更大的可能性……爸爸、媽媽，您們老是告訴我每個人都有他的價值所在，我也一樣，可是一路看著伊克斯到現在，什麼都不擅長的我，到底還有什麼價值呢？

遠在天邊的鳳凰女神不會回答我，爸爸媽媽也不會，誰都無法告訴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