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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魔境I】楔子 + 第一章 夢迴間的他與她(上)
2017/10/10 08:25:40瀏覽169|回應0|推薦0

*本文為以魔法為主題的奇幻故事

本文為雙第一人稱,以♀♂符號區分視角

*致看過前一版的讀者,本文已經經過修改,有些重要細節與前一版有所出入,推薦從頭閱讀


楔子

 

那是記錄在史書中的傳奇,是歷史最重要的一頁。

魔王獨自站在元老院的廢墟中,他渾身浴血,黑袍幾乎被染成赭紅。

他的身周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就連惡魔族同胞都不敢接近殺氣騰騰的他,更遑論好不容易才活下來撤離現場的巫師軍隊。

作為政府的元老院被瓦解的當下,巫師們已經沒有任何希望,戰爭來到終末。

魔王的力量是壓倒性的強大,誰也無法阻止。

 

然後,在一片沉寂中,「她」站了出來。

跨過元老院成員的屍體和斷垣殘壁,她對魔王舉起魔杖,舉手投足間毫無畏懼。

就在魔王抬眼與她對上視線的瞬間,她大聲喊出咒語。

「浮瓦科!」

熊熊烈火從魔杖尖端竄出,朝敵人襲捲而去。

區區火焰自然無法傷害魔王,僅僅一個響指便改變了火焰的方向,偏離目標的攻擊打到旁邊的地面,燃燒的木材碎片讓周圍陷入火海。

她沒有因為一次失敗就停手,接連對魔王拋出咒語,並同時化解魔王的反擊。

 

根據史書記載,這場火海中的決鬥持續了三天三夜。

原本無人能敵的魔王竟處於下風,露出一瞬間的破綻。

她沒有遺漏這個機會,用她所能及的最快速度衝向魔王,以咒語將他擊倒在地。

在魔王爬起身以前,她拿出懷中的匕首,筆直刺進魔王的胸膛。

 

魔王被封印,魔界迎來五百年的安詳。

 


 


第一章  夢迴間的他與她

 

 

斑斕的夜景映入眼簾。

看來,九個小時的航程終於要步入尾聲。

『我們即將抵達國際機場,請乘客繫上安全帶……』

聽見飛機的華語廣播,我將摺疊桌扣回去。雖然還不是很熟悉這個語言,不過飛機上會聽見的東西都大同小異吧,緊接著播出的英文也證實了我的想法。

『現在當地時間為西元20001110日晚間九點四十分,溫度攝氏21度,天氣陰……』

機身安穩落地,我隨著乘客的人潮往海關走去,等待著海關人員問出那個每次都會出現的問題。

「伊克斯馬爾斯特……十三歲?後面的是你爸爸媽媽嗎?」對方皺起眉頭以英文問道。

記得剛才排在我之後的是對年輕情侶,他們不可能有十三歲大的兒子吧。我裝作回頭確認,並拿出早就預備好的台詞:「不是,美國的叔叔送我上飛機,爸媽會在大廳等我。」

我的證件沒有問題,海關也沒再問什麼,蓋過章很快就放我過去。

拿到托運的行李後,我走進入境大廳的廁所取出工作用具。就是因為它,我這根本沒裝什麼的小皮箱才會需要托運。

──那是把閃著翠綠色光芒的匕首。

握著它,我感到心情沉靜不少。我已經習慣不管去哪都有它的陪伴,每次要托運行李總讓我感到不太愉快,偏偏各國海關的檢查越來越嚴格,很難帶著它入座。

把匕首藏在衣服下面,我走出入境大廳,深吸一口異國的空氣。

今晚的工作地點離機場有四十分鐘車程,夠我把計畫好好在腦海中運轉過。我搭上計程車,將寫有地址的紙條遞出,隨後閉上雙眼,計畫的第一步是……

 

 

抵達約定好的地點,馬上就有兩個男人朝我走來,其中一人用帶著德國腔調的英文向我打招呼:「嗨,我的代號是A,他是C,等會還有兩個人會到,很榮幸見到組織排名前十的殺手。」

「我是I。」我簡短地回答,並不打算再多說什麼。

這是我少數幾次跟其他殺手合作,老實說,我覺得暗殺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太多同夥,否則失敗率反而會增高,也容易露出馬腳。不過根據這次的任務資料看來,目標很強,可能會面臨正面衝突的情況,這種時候還是需要同夥在身邊。

「不要在外面等,我們先進去吧。」我指向目標開設的店面,上頭用華麗的字體寫著店名「Wonderland」。

我偽裝成其中一個同夥的兒子走進店裡,其內部非常陰暗,牆上點著幾根蠟燭,桌椅是浮誇的中古世紀樣式,角落還有掛著紫色紗幕的包廂。所有能夠裝飾的地方,由梁柱到椅腳,全都被刻上奇異的紋飾。

對這個在我看來發展還不是很齊全的城市來說,這家店的裝潢是有點新潮過頭了,害我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紐約的某家俱樂部,那時好像是要去暗殺某個劈腿的有錢人。

我馬上就注意到站在櫃台旁邊的目標,她留著金色大波浪捲髮,打扮像是酒廊的女人,有著西方臉孔──完全符合我拿到的資料,她就是這回的目標芭瑪妲‧艾蒂琳,這家店的店長。

我們一邊閒談著安排好的話題,一面等待著動手時機,必須等到其他客人都離開為止,僅為封口而殺死多餘的人完全沒有好處。如果超過一定時間仍有礙事者,我們自有我們的辦法。

當最後的客人離開,時間已經超過半夜兩點,不知何時連店員都沒了蹤影,似乎只剩店長在看店。

以手勢做過暗號,我把桌上的飲料翻到自己身上,飾演我父親的同夥馬上出聲:「混小子,還不快去清乾淨!」

女店長反應很快地拿布清理乾淨,用英語告訴我們:「洗手間在走廊盡頭。」

我裝作往前進,待目標放下戒心、把頭轉回去時,立刻把暗器抽出、朝對方的心臟處擲去。

這擊的投擲路線很穩,如果目標沒有躲開,一定會命中;就算她運氣好躲開也無妨,下一波攻擊會等著她,我絕不會因為自滿而忘記周詳的計畫。

但此刻的情況,卻是我從來不曾見過的。

芭瑪妲沒有躲,甚至連頭都沒有回,我扔出的小刀卻在距離她背部數公分的地方停下來,像是刺進了看不見的障礙物中。

這……這到底是?

目標舉起雙手,輕輕拍了幾下:「『撒旦』派來的各位,我等你們很久了。」

「撒旦」是我們組織的名稱,知道這個名字的人沒一個不露出敬畏或懼怕,芭瑪妲卻用輕蔑的口吻說出這個名詞。

B計畫!」我馬上對同夥喊道,他們紛紛掏出武器,刀具、棍棒、槍械,店面沒多久就被弄得凌亂不堪,目標身上卻連一點傷痕也沒有。

她自始至終都站在那裡,紋風不動。

「派人類來殺我也太過份了吧?」她竟然還打起哈欠來,「還把我的店弄成這樣,有夠沒禮貌。」

人類?

她的話跟行為都很奇怪,應該說整件事都不合常理,不過我沒有心思去想那些,殺手是不能分心的。

我掏出我的翠綠色匕首,飛快地向前刺過去。

──今晚第一次,紅色的液體飛濺。

「喔?這倒有點意思了。」芭瑪妲看著我,輕輕抹去頸子上的血,傷口非常淺。

我應該是瞄準致命處攻擊的,怎麼會失手?剛剛向前跳的時候,好像有感受到什麼東西阻擋著……

「那把武器、那對眼睛,年紀只有這麼點大嗎?」她走到我面前,我本來想再次發動攻擊,卻發現自己動不了,視線範圍內的其他同夥也是,「小鬼,回答我,你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要誠實,姊姊我可沒有那種耐性。」

我確實因為瞳色引人注目、不方便暗殺所以戴著特殊的隱形眼鏡……她連這都看得出來?雖然驚訝,但我沒有回答她的理由:「我沒有義務回答目標的問題。」

「哈哈哈!」自己說著沒有耐性的傢伙笑了起來,「看來你們的老大教得很好,不是嗎?也真虧他能得到魔界的孩子。」

魔界?這個名詞不是──

「看在你的份上,小鬼,我不殺你們,自己回頭跟老大哭去吧!」她從裙襬下拿出一根細長、類似樹枝的東西,輕輕在空中畫了一個圈。

「一路順風。」她勾起一個露齒的笑容,我似乎在她的嘴角瞥見尖銳的利牙──然後,我的意識就這麼被奪去。

 

 

任務失敗了,這是我十年殺手生涯中的第三次。

我們在有些荒涼的地方醒來,會講華語的同夥馬上到最近的民宅去詢問當前所在,得知我們竟在不知不覺中跨越兩百公里來到小島南部。幾個同夥回想到剛才的經歷,連忙喊著見鬼了,我卻感受不到理應要有的驚訝,沉浸在任務失敗的打擊中。

要是那個人知道,會怎麼想?

他這次又會給予什麼樣的懲罰?

回總部的路上,我一直想著這件事。我第一次失敗的時候是七年前,那時我六歲,他把我吊在樹上整整一個月,期間只派人餵食維持生命用最低限度的水和食物。我的手和腳被吊到脫臼、出血,他派人幫我接回來並包紮,只休息不到一星期就要面對下個任務。

第二次失敗是三年前,他親自拿鞭子抽我,那次僅連續打了五天,不過休息時間只有一天,隔天還是得繼續出門暗殺。

他對我很嚴格,非常嚴格,但也是他把我訓練成一流的殺手。

這次的下場是什麼呢……

 

「沒關係……?」

千里迢迢回到總部,火刑、烙刑、什麼樣可怕的懲罰都想過了,那個人卻告訴我們,沒關係。

這是從來不曾發生過的事情,至少我沒有看到過。

「我不期待你們殺得了她,只是讓你們去試試。」他說,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一如往常,「我倒意外你們能夠活著回來。」

一起來覆命的其他人紛紛將視線拋向我,他們都聽見了那番「看在我的份上不殺人」的話。

觀察力敏銳的他馬上就注意到這件事:「伊克斯留下來報告,剩下的可以滾了。」

待他們離去,我才把芭瑪妲那些奇怪言行一五一十地呈報,說完之後,他臉上的笑容轉為高深莫測的喜悅:「是嗎?她說你是魔界的孩子?」

「是的,她是這樣說。」

「……當初收養你果然是正確的決定。」他看著我許久才說,「跟我來。」

我聽從指示跟著他離開房間,就像過去十年一樣。

兩、三歲的時候,難得親自出任務的他無意間在暗巷中發現我。我的身體素質本來不是很好,他的屬下都認為不該指望我成為殺手,別做無意義的舉動,他卻毅然決然把我帶回組織訓練。我很感謝他當初沒有讓我就這樣餓死在街頭,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殺進組織排名前十。

我們來到總部一處偏僻的暗房,我幾乎沒來過這塊地方,正確地說,總部不過是我沒有任務的時候吃飯睡覺寫報告的場所,而我無時不刻都在出任務。

暗房什麼都沒有,只在中間放了面全身鏡,鏡面很模糊,什麼都沒能映出來。

「米榭。」他站到鏡子前方,輕輕喚了聲。

一開始,鏡子沒有任何改變,就這樣幾秒過去,鏡子中心突然出現水面般的波紋,一個男人的面孔浮現在鏡面上。

那是個留著金色鬍子、頭頂幾乎全禿的人,他的身上穿著黑金相間的華麗長袍,開口吐出一連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語言。

「慢點,米榭,我魔界語還說得不是很好。」我身旁的人以相同的語言緩緩說道。

竟然存在對他來說有困難的語言嗎?就我的認知,他不論是什麼罕有甚至失傳的語言都能很快以自己的方式掌握。

不過,鏡中人所說的話我是能聽懂的,對方只是在抱怨時間這麼晚為何叫他起床。

「你找我做什麼?」這次那名為米榭的人放慢速度了,一字一句咬字很清楚,「這男孩是誰?」

「我就是要找你談關於他的事。」他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芭瑪妲‧艾蒂琳說,他是魔界的孩子。」

「艾蒂琳說的?你們成功殺死她了?」這句話似乎讓昏昏欲睡的米榭瞬間清醒過來,他用突起的藍眼珠盯著我看。

「沒有,我派去的全是普通人,是試探用的棄子……除了這孩子,他很有資質,我本來是預計只有他逃回來的,沒想到艾蒂琳放他們生路。」

「生路?我聽說艾蒂琳已經很久沒殺生,但我想她不會介意偶爾把敵人玩得生不如死。」米榭聳聳肩,把話題移回我身上:「你下次帶他過來,我試試他到底有幾倆重。」

「順利的話,就讓這孩子駐守在魔界了。」他向對方頷首:「我再和你約時間過去,晚安。」

鏡子再度恢復那什麼都照不出來的樣子。

離開暗房前,不知道我完全能聽懂對話內容的他簡單說明送我去魔界的事,然後便叫我回自己的房間,暫時不用出任務。

時間已經是深夜,但我並沒有馬上就寢,而是先到浴室摘下隱形眼鏡。

我看著鏡面映出的少年──永遠梳不好的黑色卷髮,以及鮮血一般的紅色雙眼。除了上面這兩個特徵之外,我跟「她」的長相幾乎沒有分別。

「魔界……去了那裡,就能見到妳嗎?」

我閉上雙眼,任由夢境裡的畫面在我腦中迴盪──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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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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