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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20 15:08:19瀏覽2255|回應1|推薦4 | |
今年2月25日的晚上,我終於如願以償地踏上印度,這塊想念許久的土地了。 2013年的十月,國中同學邀我一起去尼泊爾,雖然行程中只有倫比尼(Lumbini)這個地方與佛陀有關,卻因此播下了我想探訪佛陀故鄉的種子,那時候,徹師知道我要去尼泊爾,還送我一本《印度聖境旅人書》做為參考書。倫比尼,其實就是佛弟子口中的藍毘尼,悉達多太子的誕生地。為了對佛陀的生命多一些追憶和體驗,我們在藍毘尼待了兩天兩夜,而且下榻的旅館就在藍毘尼花園外,所以離開藍毘尼那天的清晨,我們還特地於清晨五點入園,來到充滿傳奇的菩提樹下打坐。天未亮,少了遊客的藍毘尼園,空氣中異常的靜謐恬適,讓人很想常住在此修行,我祈望日後每年能來此閉關數月。 趁學校尚未開學,還有閒情逸致到處走走,同時也為未來的研究方向找尋線索,我決定利用寒假一探心靈與信仰的國度─神秘的印度。傳說中的印度治安讓人不敢放單自由行,但此時印度朝聖團幾乎都已成行,我嘗試在FB平臺上徵求同行者,很順利地成團,由聯朋旅行社大吉藏樂朝聖團隊的許哲銘先生帶隊。 印度,對多數人而言,似乎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卻又充滿神秘與浪漫。印度為亞洲的文化古國,它同時是人們視為神聖與希望的所在,又是讓人聯想到貧窮、髒亂、疾病與落後的國家。許多的文明和印度都有極密切的關聯,其中最為人知的就是廣為多數亞洲人心靈所信仰的佛教,佛陀對多數的亞洲人而言,既是神聖也是希望。此外,許多偉大的宗教、哲理與心靈導師,似乎也都出於印度。或許是這樣的原因,印度令人感到熟悉又神聖。 大約在一百多年前、西元十九世紀末,一位法國考古學家與他的工作小組,在荒涼貧窮的北印度,一個地名早已消失的小農村附近,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磚石土塚。他們在土塚的底層深處,挖掘到五個裝有人類遺骨的容器,其中一個滑石製的容器罐上刻著古老的文字,簡約地述說著:「這是釋迦族佛陀世尊的舍利容器,乃是有名的釋迦族兄弟與其姊妹、其妻子等共同奉祠之處。」 這個看似平淡的古物刻文發現,不僅為當時西方學者爭論已久的議題──「佛陀是否真有其人,還是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杜撰人物呢?」確立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而且也掀起了後來其他考古學者的投入,以及令人驚喜的新發現。 佛陀是「人」;有著真實生命的「人」!他和所有的平凡人一樣,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度過了必然的生、老、病、死,留下了生命的足跡;因此,長久以來,佛弟子就會有一個一生的渴望;於此生中,至少一次,親自前往印度,循著古老的史蹟,一步一腳印地朝禮這片佛陀生長、正覺、弘化乃至於入滅的土地。(以上內容摘自《印度聖境旅人書》作者序) 相傳,悉達多太子誕生時,王后摩耶夫人(Maya Devi)攀住了藍毗尼一座花園內一棵樹的枝椏。佛陀的出生年存在多個說法,由此全球主要宗教之一佛教的創立年代成了一個迄無定論的謎團。迄今,考古證據支持的說法是,佛陀誕辰不會早於西元前三世紀,當時,阿育王(Emperor Asoka)在南亞推動佛教的傳播,為成為「覺悟者」的佛陀留下了星星點點的寺廟和銘文。在距離印度邊境20英里(約合32公里)的藍毗尼,有一座白色寺廟,它坐落在微微傾斜的高地上,每年都會吸引數以萬計的朝拜者來觀瞻一根砂岩柱子,上面記載了阿育王對佛陀誕生地的敬意。 2013年,以英格蘭杜倫大學(Durham University)羅賓·科寧厄姆(Robin A. E. Coningham) 博士為首的考古學家在國際期刊《文物》(Antiquity)12月刊在線發表了一篇文章,公佈了他們的考古發現。這是「首個有關佛陀生平年月的考古學證據」,新的研究路線「可能會為佛教建築和儀式的最早形式提供更多證據」。在這篇報告的末尾,科寧厄姆領導的小組表示,「藍毗尼的建造順序是佛教從一個地方性宗教團體發展成一個全球性宗教的縮影。」譬如該寺曾是一座地方性的木構神廟,後來轉化成了「一座阿育王時期的宏偉寺廟,配有顯示它是一處帝國聖地的柱子」。 西元前6世紀之前,藍毗尼遺址所在地方顯然是一片耕地。科寧厄姆博士在國家地理學會(National Geographic Society)安排的記者電話會議上說,這座木建築的柱坑是迄今發現的首個證據,表明此地曾有一座圍繞一棵樹建成的寺廟。和杜倫大學以及英格蘭的斯特林大學(Stirling University)一樣,國家地理學會也為此項研究提供了部分支援。 「這些發現對更完整地瞭解佛陀出生地很重要」,尼泊爾負責文化、旅遊和民用航空的部長拉姆·庫馬爾·什雷斯塔(Ram Kumar Shrestha)也表示,「尼泊爾政府將不遺餘力地保護這一重要遺址。」 科寧厄姆博士說,儘管人們對佛陀的教義有很多瞭解,佛教徒也多達5億,但除了文獻來源和口頭傳說之外,幾乎沒有記錄他生平的材料。他說,「我們想的是,為何不回歸考古學,嘗試回答一些和他的出生有關的問題?」 ( 取自紐約時報中文網→http://cn.nytstyle.com/technology/20131126/t26buddha/zh-hant/)
佛說:世間一切現象皆是緣起法,因緣生、因緣滅,於其中間亦經過成、住、壞、空;或謂生、住、異、滅等歷程,周而復始,佛教的興滅亦復如是啊! 每到一處聖地,眼看著重建後的古蹟,耳聽著導遊舌粲蓮花般的解說,那景象就好像回到當年佛陀說法的現場;我心想著佛法在印度種種的演化與生滅,這些重起的房舍,在未被摧毀之前是怎樣的一種景況呀!看似平靜的心湖,也不免泛起一陣陣的漣漪,我再三地咀嚼著這段令人聞之悲慟的史實,它對我這個出家人或佛弟子到底示現了什麼樣的意義? 佛教起源於印度,創立於西元前六世紀。佛陀相當注重人文精神,反對婆羅門的種姓特權及吠陀神聖的觀念。他並不主張崇拜鬼神,認為每個人只要經過潛心修行,都能成佛,換句話說,人人都具有覺悟的本能。同時,他也不主張苦行,不認為苦行可以解脫生死;主張無我論,沒有「自我」的觀念,佛陀認為只有當一個人徹底排除自我感時,才能達到涅槃之境地。這與處處強調自我存在的意義,追求自我實現的西方社會,是多麼大的不同啊!事實上,佛陀的主張是一種實踐的方法,並不是形而上的學問,由於主張眾生平等,使得底下階層的人們容易親近佛教。但是佛陀並不全然地反對婆羅門的思想,他也吸納了如輪迴及業力的觀念,溶進他的思想架構。 從阿育王時期的興盛到十二世紀末十三世紀初在印度的消聲匿跡,佛教經歷了種種興衰變化。其實,任何一種習俗或制度,初成立時,似乎都有助於社會、宗教、人類的進步,但若不能與時俱進,隨時代的變遷而做適當地調整、修正,日久之後,反而會阻礙進步。許多因素固然促成了佛教的興起和發展,但水能載舟,也能覆舟,後來都變成了佛教衰頹的原因,有的源於印度地區文明的特質,有的則源於佛教自身的特性,這不能簡單地用商羯羅崛起;或阿拉伯和突厥人的入侵與屠殺來說明。 因此,學者杜特提出比較綜合性的看法,這些看法分成如下五個重點,大體上可歸納為佛教的故步自封與異質化。 僧伽的超然地位 這種超然地位曾經保證了僧伽的純潔和精神修養的進展,可是日久之後,僧眾們都忘記了佛陀原來的旨意,卻變成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團體,專門從事精神上的修養或文化方面的研究,依靠別人的供給來維持自己的生活,對周遭人群的道德和宗教水準的提高,逐漸地漠不關心,也忽視對社會人類的教育,使得僧眾脫離廣大人群。譬如佛教就沒有規定關於誕生、婚姻、葬禮這三件人生大事的法律,像給孤獨長者這位佛陀的最大護法,都可允許兒女們和耆那教家庭出身的人結婚,遑論其他信仰不堅定者。在這種情況下,佛教自然漸漸地衰落了。 佛教不干涉社會習俗的態度 佛陀是一個苦行者、先覺者,而不是一個社會或宗教改革家。他和他的幾位大弟子,都出身於婆羅門教家庭,因此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實現真理,而非干涉世俗信仰和習慣,因為這些都是緣起法,都是如幻的世俗諦。他們還在世時,這種態度很得人心,有其一定的作用,後來卻促成佛教的滅亡。初期佛經中,即有婆羅門教諸神的地位;後來的佛寺中,也充滿神和女神、藥義和羅義的偶像,又流行崇拜這些偶像的儀式。後代的人們就專心一致地崇拜這些次要的東西,而忘卻了佛陀原來的教法,佛教就在這些錯綜複維的信仰和儀式中,失去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使得佛教的真正目的隱而不見,終至於滅亡。 比丘學問的退墮 佛教旗幟能夠高掛不墜,佛教僧團能夠受人尊敬,均有賴於組成僧團中心的知識份子。可是,在西元七、八世紀時,從這些佛教學術中心出來的人都不博學,都在非佛教的作家和辯論家的攻擊下敗倒了,這是印度人生活中的嚴重事件,可以引起一個宗教、教派和論師的衰亡。由於僧伽的懈怠,或由於僧團不能吸收最好的知識份子,佛教的學術中心逐漸失去君王和國人的信仰。 密宗的興起 佛陀雖然盡了極大的努力,依然無法從印度人的思想中,徹底地消除對於阿達婆吠陀中所記載之咒語的信仰,以及神力、占課、巫術等迷信的信仰。在初期和梵文佛典中,都有咒語或陀羅尼,這是密宗興起的前兆。密宗作品出現於西元四到八世紀,密宗是高度發展的禪定哲學,在習定的時侯要利用手印、坐勢、壇場、咒語來集中意識。不幸的是,密宗的修持法被許多宗教騙子濫用了,因而眨低了它的價值,毀滅了偉大導師所宣導的崇高教義。密宗的興起使得佛教婆羅門教化,終被後者所溶合兼納,信仰密宗的佛教徒人數很少,又隱居於寺院中,逐漸被婆羅門的汪洋大海所吞沒。 宗教迫害 佛教不曾破壞其他宗教,卻先後被婆羅門教和回教徒所迫害,因為佛教集中於寺院中,所以異教徒可以在很短期間內毀滅佛教信徒和他們所收藏的經典手稿。佛教僧侶一受到迫害,就等於佛教滅亡,倖免於難的僧侶也紛紛逃亡到尼泊爾、西藏、錫蘭、緬甸和柬埔賽等地,佛教和佛教文物典籍就在印度被徹底地消滅了。 以上是從學者的角度,來觀察和推論印度佛教滅亡的原因。若依佛陀的本意,他當初只是因為大梵天的請求,才講授他所覺悟到的宇宙真理,他並沒有想要建立一個佛教王國的想法。佛入滅後,弟子因憶念佛陀以及他的教法,分次集結佛典,才逐漸呈現多元、蓬勃的發展,甚至成為世界四大宗教之一。從這樣的觀點來看,佛法的興滅倒也相應佛陀的教法核心「緣起性空」的真義,以及成、住、壞、空的發展歷程。 佛教雖然在印度消失,另一方面,那些逃難到國外的僧侶卻也在世界各地播下佛種,如今這些佛樹遍地開花,果實累累。可見,現象界的得失、禍福,實難以一時之結果來論斷啊!龍樹菩薩的《中論》說:「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亦為是假名,亦是中道義,未曾有一法,不從因緣生,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這句話似乎向人透露出現象生滅的一些端倪。十多天的佛陀遺跡實地觀察和體驗,使我更能夠用平常心來看待佛法與僧團的發展現況和未來;既不憂慮,亦不期待,一切因緣的匯合都是最適切的流向和結果。同時,我也更加確信佛陀的智慧和慈悲,是最具備普世的意義和價值,不論是漢傳、南傳、或是藏傳,都是整體佛法的一部分,只要符合人性向善、向光明之自我實現的需求,任何良性的發展都是值得稱許和隨喜的。 (1/4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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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