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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2/10 06:29:35瀏覽529|回應0|推薦2 | |
小黑說﹐到出事現場看過。素素說﹐像個會計師對帳一樣沒有表情。說他知道什麼內情。他總是那樣﹐你知道的﹐什麼事他都看得出點陰謀。這事他是跟妹說的。我跟妹兩個禮拜吃一次飯﹐從她那兒聽來的。十幾年了﹐兩禮拜吃一次飯﹐你說﹐是不是很神奇。大一時我們同寢室﹐妹是最嬌貴的。畢業後她嫁給中部的世家小老闆﹐我們都羨慕死了。後來她是第一個離婚的﹐我們也開玩笑羨慕她。她回台北住娘家那年﹐我們才重新搭上線的。一下十幾年了﹐我跟她見面﹐比見我媽還多。素素搖著頭。
那天我們吃火鍋。素素喜歡的一家江浙館子﹐並不是時興的火鍋專賣店﹐但有些特別的菜色。我回台北定居那年﹐公司有些業務外包給素素的事務所﹐所以大概一兩個月跟她一起吃次飯。她是很專業的﹐我們小心地不親密﹐但比起老朋友要熟悉。 外頭下著小雨﹐我們轉上復興南路﹐慢慢地往北走﹐零碎地討論幾筆帳務和房地產。我記起一次在這附近的清粥小菜聚餐﹐東東遲到了﹐到的時候﹐從一輛漆黑大轎車裡跳出來。公務車牌﹗眼尖的素素大聲問﹐你從哪個大人物那邊來的﹖ 後來大餅又開始鬧笑﹐東東始終沒說明那輛黑轎車的事。素素緩下腳步。她的巷子到了。她拍拍我肩膀﹐讓我別太累。 我繼續往北走﹐後來上了地鐵﹐西走到台北車站﹐然後換淡水線。過了關渡﹐車子沿著河依山﹐我其實在公司忙了一日﹐身體的疲倦像混凝土一樣也在意識裡逐漸凝固結塊。我記起 Jennifer 在我們畢業後四五年就突然急病過世了。她是個外貌平凡心地善良的乖孩子﹐始終屬於沉默而溫和的一群配角。後來她和一位同樣平凡而溫和的男人交往而後結婚。她們都羨慕她婚姻的平穩和男人對她的深情和關愛。 我在漁人碼頭的堤邊坐著﹐覺得有些焦躁不安﹐覺得像是等著什麼人﹐遲到的人﹐沒有音訊而遲到許久﹐那種焦躁和憂慮。我記起曾經和 Jennifer 同組作過什麼報告。記得一種駱馬或是海龜那種溫和與緩慢的印象。我記得那時心裡想過﹐這個溫和的女孩﹐需要一個懂得忽視外在的男人來愛惜。 黑暗的河水間我可以看見遠處漁船上的燈火﹐更近的河邊有一艄小船划過﹐嘻笑的男女人聲在暗夜裡像波潮一樣起伏流動。我在此刻記起一次在台中公園划船的事。 夕陽將暗的時刻﹐我記得妹的哭泣﹐某一個男友負氣走了﹐那樣的事情。她老是那樣惶恐地追尋著﹐但是溫柔的愛情總不在我們想像的殿堂底下藏存。 我知道。我知道﹗妹就那麼樣自首似地﹐點著頭輕聲哭泣。 她知道﹐並不是說她下次會先思考﹐甚至聽聽自己的心和直覺。對於愛情﹐我們多半是虛榮的。她有時知道。我有時也知道。那小船上的男女﹐他們那樣嘻笑著﹐我這時散漫想著﹐他們在這個時候﹐不是知道的時候。 2/9/2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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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