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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雲上人大專精進佛七開示:犧牲享受,享受犧牲
2011/09/18 14:12:23瀏覽1726|回應0|推薦4

※本文摘錄自《大專精進佛七開示錄》煮雲上人著


犧牲享受,享受犧牲
——六十五年暑假鳳山佛教蓮社大專佛七開示
●弟子 釋慧嚴記


  最近蔣院長經國先生以「犧牲享受,享受犧牲」這句話,來訓勉公務人員發揮服務盡職的精神,犧牲當時你所應有的享受去服務人群,過後相信你必能享受到當時犧牲的代價。

  有的先犧牲後享受,例如有人早年勞苦大半輩子,從貧苦而至家道小康,子女孝順以娛晚年,這就是先犧牲後享受。也有享受犧牲,如戰士因負傷得到國家的優待,他的享受由犧牲而來的。總之犧牲是付出,享受是得果。更有強盜土匪之流,他也享受犧牲,做壞事不勞而獲得金銀,先享受一下,然後因犯罪而坐牢,先享受後犧牲,這種為享受而犧牲不是為道也。

  由院長的這句話,使我聯想到許多的事實,尤其在佛教界裡,古今不知有多少大德,犧牲了他所應享受的一切,卻享受了萬代的芳名,當時他們曾為這個社會人群、民族國家,奉獻出一切。

一、弘一大師出家,犧牲享受

  犧牲享受、享受犧牲的弘一法師,俗名李叔同,他出身名門富豪之家,在他的生命旅程中,前半生是多采多姿,在藝術的生涯裡,正當他的藝術境界達於顛峰狀態、名利俱盛之時,他卻拋棄這世俗所有名利,而默默地在虎跑大慈寺出家了。他的出家,引起當時的社會名流議論紛紛,大家都猜不透這南社二奇友之一的李叔同,何以會在他音樂、繪畫、金石、詩詞均達顛峰時,要離開妻子兒女、聲名地位而去當和尚,這是多麼令人費解的問題啊!然而你從「五陵裘馬最豪華,看盡長安陌上花;歌舞霎時齊放手,一支禪杖一袈裟」話裡,你就可以明白,原來大師是看穿了世上的榮華富貴本是無常。

  不過這絕不是逃避現實的社會,他對這社會國家充滿了熱情。未出家前,正當國家多難,他留學日本時加入了同盟會,從事革命工作;回國以後加入了「南社」的行列——才士雲集的文學革命機關,以他熱情的筆調,想要激發國人的民族意識和民族精神,以後還是《太平洋日報》的主筆之一。出家之後,身分是不同了,但愛國的情操並不因此減低,反而相形地更加提高。這從哪兒可以得到證明呢?他說:「半壁東南胡馬過,天涯托缽淚痕多,故都戰火驚狐鼠,荒榭劫灰罩薛蘿。」他的苦心孤詣又豈是我們所能了解的。他常言:「念佛不忘救國,救國不忘念佛。」他的諄諄教誨,不知感化了多少青年學子。日本侵華期間,常在各地發動事變,可是大師說:「萬一不幸,即以頭目腦髓替代眾生受苦,亦所甘心。」七七事變後,大師駐錫溫陵,在飲食間常吐露出憂國憂民的心緒。他說:「吾人所喫的是中華之粟,所飲的是溫陵之水。身為佛子,於此之時,不能共紓國難於萬一,自揣不如一隻狗子!狗子尚能為主守門,吾人一無所用,而猶靦顏受食,能無愧於心乎?」

  大師之所以成為大師並非偶然,他的犧牲可說是太多了。當他離開杭州師範學校的校門,邁向虎跑大慈寺時,他的行李袋裡只有些盥洗用具、換洗衣服。未出家的李叔同,由於出身名門,日常用品均是上等;可是出家後,即以最服膺的印光大師言行為典範。他持戒自律謹嚴,每飯頂多一菜一湯,從來不肯輕易浪費一粥一菜。他勉勵青年要惜福、習勞、持戒、自尊。惜福方面,當思一粥一飯來之不易。個人福報乃自己修為,應當珍惜,不應浪費;尤以年輕時,如果命未盡,而福報已享完,則晚景可就慘了。記得我曾談及在我年幼時,我們的地主,當其富有之時,其子孫的奢侈浪費,到了連戒指掉在水溝裡,彎個腰去撿拾都不肯。曾幾何時,其家道沒落之後,其子孫年老時,卻連餵狗之飯菜亦能嚥下。眼前我們的社會處處講求享受,奢侈之風彌漫,有幾人能為自己的未來想想呢?在座的諸位同學均年輕有為,能有如此盛緣聽聞佛法,就當依法奉行,平時多修福,也應多惜福。眼前我們用飯是過堂,你們都當儘量用完,不宜有挑食、偏食的習慣。

二、持戒嚴謹

  其次談到持戒,大師出家之後持戒謹嚴,在如此的時代裡,尤其是以他的過去,而選擇如此的法門,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各法門均須以持戒為基礎,也唯有持戒清淨,僧團方得清淨。如今諸位發心來此打精進佛七,除了要精進念佛拜佛以外,對於八關齋戒要嚴持,如此福慧雙修,才不負諸位來此的苦心。

  習勞者要習於勤勞,不可惰其四肢,尤以自身中日常起居,都該由自己動手,不可以坐享其成,受人侍奉。眼前我們是愈來愈懶得動,文明愈進步,人類也就愈懶惰,不能承受一點點的痛苦。真令人擔心的,是本來的人類,在四肢退化以後,將要變成一個怎樣的世界呢?

  所謂自尊者,尊重自己的言行,也尊重他人,不可我慢,不可貢高,必須謙以待人。

三、書法、詩詞、音樂、金石

  在他萌發出家濟世的意念時,即下定決心拋棄一切。雖然他在音樂界的造詣那麼高,其所填的詞、譜的曲,大江南北無人不唱,一曲「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至今仍為人所傳唱,他的墨寶,他也視之如敝屣,但人人卻奉為至寶。基於度眾需要,他在出家之後,也為佛教界留下不少的墨寶。其字體的風格,自成一體。記得大醒法師還在的時候,曾經有一次與我們閒談中,論及當代的書法家,他問我們哪家最好?我們說了好幾位,都被他否認了。最後他說:「是我大醒!除了弘一大師的字我不敢與之比擬以外,無人能比得上我。」自負的大醒法師,固然口氣是很狂傲,但不可否認的,他的字也是當代書法家數一數二的。由他對弘一大師的崇拜,可知大師的書法造詣是如何高了。

四、國士筵中甚不宜

  大師平時的行動是獨來獨往的,每到一處,總是謝絕人家的迎送與款待,更不喜攀附豪富人家。有一次,東北佛教界禮請法師演講,法師事先都一一吩咐過,然而在約定的期限到時,東北諸山長老在倓虛老和尚的領導下,來到碼頭迎接大師,但說好的那艘輪船都已靠岸,乘客都走了,卻見不到大師的人影。講經的時間到了,可真是急死人了!哪知大師早已來了,而且掛單在倓老的寶剎中。又有一次,青島市的市長沈鴻烈先生請大師到他家中供養,且有倓虛大師和朱慶瀾將軍作陪。時候到了,只見大師派人送來一張「昨日曾將今日期,出門倚杖又思惟;為僧只合居山舍,國士筵中甚不宜。」的紙條,卻不見大師人影。本來沈鴻烈先生很火,想把紙條撕掉,朱慶瀾一把搶過,說此乃高僧墨寶,豈可撕毀,應捧之頭頂上供養。可見大師的聲望是多麼崇隆。

  大師的言行感人之深,是令人銘刻肺腑的,他不唱高調,也不高聲疾呼,只是溫文莊嚴地在他的言行中表露。有一次,他應摯友夏丏尊之請,到上虞白馬湖暫住,途經白馬湖,湖水澄淨清涼,大師停住腳步,解開包袱,取出毛巾洗把臉,而這條毛巾已破舊。夏丏尊見了心裡酸酸的,回想當年李叔同所用的東西是多麼名貴,而如今……。夏丏尊忍著,低聲問:「法師,您的毛巾該換了吧?」大師微笑著說:「還好,還可以用些日子。」

  同學們想想看,大師能博得後代的景仰,豈只是空有虛名啊!民國三十一年,這一代大師走了,留給我們的,是那藝術人格與宗教人格所圓融的生命情操——「問余何適?廓爾忘言;華枝春滿,天心月圓。」

五、刺血寫經的壽冶老和尚

  其次,我再同諸位談談刺血寫經四年的壽冶長老,目前他在美國紐約弘法。在我的拙著《普陀山傳奇異聞錄》裡也提到過。這位長老成名很早,平時修持謹嚴。他是江蘇無錫人,俗姓袁,家境貧困,年長即學習打鐵為生。成年時,家人即與之娶親,結婚那天賀客盈門,他卻拿了一支鐵禪杖,逃到普陀山要出家。當時由於他拿了那麼重的鐵杖,且又年輕體壯,人家懷疑他的來歷,而沒人肯收他為徒。由此因緣,他到五台山出家,住在碧山寺學賢首五教,專攻《華嚴經》。但《華嚴經》義理深奧,不易了解,因而發心血寫八十一卷《華嚴經》,用他手指、舌頭流出的血,一字一字地寫。首先,他先將指頭割破,讓血流在碗裡,再用檀香木去磨,以去除血中纖維,破壞其血小板,以免血液凝固。如此一天寫一千字,除了寒冬(每年十月至二月)從不間斷。

  諸位同學想想,或許你現在聽來覺得並不怎樣,可是你細想,一個人有意讓自己的血液流出,若不是有相當的毅力與願心是不易辦到的。我們用剪刀剪破指頭、劃破舌頭時,全身的細胞都在緊張中。和尚從一九三六年八月十五日發願,直到一九三九年只完成六十二卷,但全身血液枯竭,再也擠不出血了,臉也蒼白,每拜一拜佛,即須好久的時間,方能甦醒。和尚病了,寺裡幾百人眾莫不憂急,找來醫生診斷,八位醫生會診之後,囑咐要放下一切活動,要完全休息,要不將有生命的危險。和尚在大眾的懇勸下,依照醫生的交代吃藥養病,可是服了藥仍無起色。二月二十一日,值逢普賢菩薩生日,和尚離開病床,來到佛前祈禱。他說:「弟子發願血寫華嚴,如今只完成六十二卷,尚有十九卷未完,而血脈枯竭。弟子如命該絕,只求菩薩庇佑,延我生命,待我完成八十一卷後,方令我命絕。祈求菩薩能慈悲完成我心願!」說完,在禮佛時,說也奇怪,精神頓復,血脈暢流,如此直至一九四○年,和尚終於完成了心願。這次我到了美國,見到他老人家,比起民國五十九年我在香港見到他時健朗多了,而且紅光滿面。當時和尚告訴我說,他刺血寫經,三十年之後,身體才恢復健康。

  記得我在普陀山時,曾經發過露水道心,每天發願只睡四小時,其餘的時間均用來拜懺、念佛。當時年輕,自以為能如此是多麼了不起,那份沾沾自喜、逢人便說的神態,直到叩見和尚時,才大生慚愧心。當時和尚在前山的百子堂閉關,我去叩關,經過請示,方知和尚每天的睡眠時間只有兩小時半,而且是數十年如一日。同學們,貪睡也是人們所享受的一種,但財色名食睡是地獄五條根啊!我們應該多犧牲這份享受,把時間用來修持,研究學問。

  年輕時能放下這份享受,未來的受用是無盡的。平時大家都貪睡慣了,眼前我叫你們每天睡四小時,你們就叫苦連天,所以我們的福報都很有限。看看壽冶老和尚能如此地犧牲,就是因為他的犧牲大,所以人到哪裡,福報就跟著到哪裡。在五台山,幾百人跟他出家,依他的德行過日子,可是他是名利均能放得下的人,寺廟人眾,他並不據為己有,所以這裡放棄了,那裡又有。

六、掛印而逃的妙善和尚

  再其次,我同諸位談談妙善和尚。他身為高旻寺的住持,來果老和尚的法子,在高旻寺住持三年,棄單逃至普陀山閉關。三年期滿,出關之後,全普陀山的各寺庵聞知,即東家請、西家宴。妙善和尚見大勢不妙,又逃至妙峰庵閉法華關。有個偶然的因緣,能同和尚聊天,當時我請問和尚,在一天二十四小時中是如何安排?和尚經我一問,才算算他每天的功課。他說他每天誦一部《法華經》四小時(這速度相當快,如果是我們,恐怕由早到晚,不知到夜晚十二點能誦得完否?)八百拜佛四小時,靜坐三枝香四個半小時,每天二頓飯二小時,早晚功課兩小時,睡眠五、六小時,尚餘二小時。和尚開玩笑地說:「沒關係,不礙事,我還有二小時可同你談話。」

  同學們!以上我所介紹的,是妙善和尚的常年功課,想想,我們真是慚愧,我們只知享受而人家卻只求犧牲。今天由於蔣院長這句「犧牲享受,享受犧牲」的一番話,而引起我說了這些,高僧大德能犧牲享受,也因此能享受萬年的景仰,同學當深思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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