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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4 08:29:49瀏覽139|回應0|推薦2 | |
[繼續走]
從小長大以來,都未曾發現自己的殘缺,好手好腳的什麼也看不出來。直到被宣判時,我才知道,自己殘缺了。 當我升讀國中時,我才開始配載上助聽器,當時我還問我媽說『我幹嘛要載助聽呀』?而當我知道自己是聽障後,我還很錯愕。自從載上助聽器到學校上課後,就覺得很不自在,會很在意他人的異樣眼光,尤其是當正常生同學知道我是聽障時,就會擔心正常生同學會有什麼令人反感的言行。在班上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是聽障,還有兩位同學跟我一樣是聽障,因此我們三個時就同進同出。學校有安排啟聰班,專門另外針對聽障生部份課業授課。平時我們就天天在正常班和啟聰班兩邊跑兩邊上課。每當我們要從啟聰班回到正常班上課時,我就會感到焦慮,因為我會擔心被正常班的同學以不當言行來欺辱嘲弄,心裡會很不舒服,甚至會破壞座位、留垃圾、塗鴨,那心裡更是感到受傷。也因為這樣,在國中時期就埋下仇恨之心,仇恨正常生,記恨那些事。 升讀高職時,我們三個人就讀同所高職學校,因此,我們就讀高職時,彼此都有個伴,可以互相勉勵。就讀高職,我們三個人在校並無發生任何被正常同學欺辱嘲弄的事情,校園生活過的很平順。但是,我仍然走不出國中時期的陰霾,所以就仍然很容易還是有敵視正常生的心理機制,但其實事實上,和少數位正常生還處的不錯。我和另外兩位同是聽障的同學,從高二到高三時,因為一些小事,產生磨擦,漸漸不合而有些疏離,因此開始思考『什麼朋友?』的這個議題,直到高職畢業前夕,才想通想開許多事情,因而惑然開朗的做下一個決定,就是將『朋友』從人生字典裡刪除。在高職畢業後,在當時的網路通訊訊軟體MSN上,發現另外兩位相處六年的聽障同學,與我斷決聯繫,我才知道,我被封鎖了,從此和他們失聯。 升讀大學時,我就想通了,當和人互動談話時,我會勇敢主動說明我是聽障,不管對方的令人反感的態度表現,但當我這麼做之後,我才真的發現,我真的想太多了,絕大多數的人跟本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反應回饋。在班上和同學相處時,其實,絕大多數的同學,並不會對聽障生有什麼不當言行,幾乎都是會善待。所以,大學的生活,比過往還要好。在大學時期,還為了要磨練自己的人際互動能力,而去參加了幾個社團活動。在大二時,第二次收到國中的同學會邀請,由於,自認為對國中時期的仇恨,已放下不少,因此決定參與國中同學會,以確認自己對國中同學的仇恨是否有放下,參與當天,我一直很緊張,很怕自己一見到同學會很容易失控,或在與會當中失控,但很慶幸,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好,並無失控的言行,同學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言行表現,且還和同學聊了一些話,自己的心情也較為平順,所以,在同學會結束後,自評已成功放下仇恨,且能面對過去仇恨的同學,而且還和那同學聊了一些話,因此自認為有走出過去的陰霾,日後,心情又好很多了。 出社會工作後,我曾在一所學校工作三年,在那所學校學得到不少經驗,也悟到不少的事情。像是一個班級裡,也只有少數幾位同學會做惡犯亂,這使我想到,國中時期,其實也才一二位同學會對我們這聽障生做出不當言行而己,是我自己想太多,以偏概全的將凡是正常生視為仇敵。另外,也看到學生們的皮勁兒,也使我想到,當時那些同學,其實也只是不懂事、好玩而己,不是真的很壞,因為大學同學會時,他們也改善了很多了。另外,其實,我國中時期被同學不當言行的次數,十支手指頭還不到呢。 總之,也是經歷了很長的數年時間和經歷後,再加上自己的思考和省思,才漸漸走出過去聽障因素所引發的陰霾。 就讀大學二年級時,有一次和校外社團的伙食團的學長姊弟妹一同出遊遠行,夜間歸返時,走山路小道,由於天色已昏暗,我便看不見路,即使有路燈在照,我仍然看不見路,伸手也不見五指,這時,大家才驚覺不對勁,之後,看醫生檢查,才確定是先天性基因缺陷造成的視覺障礙。平時還沒什麼感覺,行動起來和一般人沒什麼差別,只是光線對我來說較為不足時,便會看不清,甚至看不到。 約2013年時,我的眼睛明顯惡化,開始越來越看不清楚了,開始感到焦慮,擔心自己惡化越嚴重到看不到時,會什麼辦呢,我就這麼思考著。隨著惡化的狀況,便開始自行接觸瞭解視覺障礙的輔俱及使用,當時我對較小的書面文字看不清楚,便自行購買了擴視機來使用,拿來看書時,用的很累又沮喪。後來,因為身體狀況不佳,而工作離職,休養身體。然而,眼睛是一直持續惡化,醫生則是鼓勵我開始去找視覺障礙相關的資源及服,學習使用白手杖或其它的生活機能重建。因此,到愛盲基金會去申請學習白手杖的教學及使用,以及電腦的NVDA和手機的語音報讀的教學及使用。學習白手杖時,心情非常緊張又焦慮,滿腦子想的是如果我真的全盲了,我該怎辦呢?如何出門呢?該如何到達目的地呢?很無所適從。 學完白手杖,有段時間還真的是很排斥使用白手杖,不是因為害怕他人異樣眼光,而是因為自己還是很不服,不肯承服,還想繼續不使用白手杖方式行動,另一方面是我個人很獨立,很怕或很排斥被人幫助的感覺。直到最後,我還是必須承服在自己眼睛惡化的狀況下,拿起白手杖出門。 有段時間沒用白手杖,使用起來有點生疏,但隨著使用越久就越習慣了,也重覆回想學習的東西,漸漸的自己也能夠出門了,也能順利到達目的地和回家。只是偶然有時會迷路時,就問問路人或找人幫忙,走在路上時,總是會有熱心人的幫助。剛開始,我對被人幫助時,有些不習慣,久了,也就算然了,習慣了,後來想想,原來,我是因為太獨立了,不太習慣或不喜歡被幫助的感覺,會有種自己好像很癈的感覺,但隨著惡化嚴重和被幫助,才知道這是很正常平常的事情,處處都有好人善人熱心人,這世界社會並不會那麼無情或冷血的一種我個人的深沉刻板印象想法。之後,我便也常出門走動、散步、去某些地方。至於電腦和手機,就都是使用放大軟體來輔助使用。 其實,我個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呢?同時有聽障和視障的人,是相當的倒楣又悲哀,因為會聽不到又看不到。一般都知道,聽不到就是僅剩靠看來生活,而看不到則是僅剩靠聽來過日子,可聽和看都沒有時,那麼就幾乎是成為一個癈人了。可我卻慶幸的是,聽障是輕度,戴助聽器幾乎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沒戴時也還能勉強和人溝通;而視障則是使用輔俱或輔助軟體,還是可以較為輕鬆使用電腦或手機或看書及書面資料。整的來說,我還算很幸運,人生路途雖然是很痛苦有陰影,但是,只要走過、經歷過、思考過、體悟過,讓自己因此從中有所學習成長,便也能走出這些身體殘缺所引起的種種坎坷經歷及陰霾,使自己走上慶莊大道上,繼續在人生道路上行走下去。 20231124完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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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