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文章波士頓音樂之旅（五）馬勒第二號交響曲

上個月八月中旬時，正好有幸去聆聽新罕布夏交響樂團的演奏，而且曲目是電影配樂和百老匯音樂劇，包括《法櫃奇兵》、《平凡人的號角》、《The Planets: Mars & Jupiter》電影配樂和著名的音樂劇《歌劇魅影》、《悲慘世界》、《美麗的阿美利加》和《西城故事》等等，最後以柴可夫斯基《1812年節日序曲》第四十九樂章為音樂會的終曲。

這些曲目都很符合大眾口味，而且免費入場，所以我就跟著去了。我先生經常在波士頓芭蕾(Boston Ballet)、波士頓愛樂管弦樂團(Boston Philharmonic)和各個樂團擔任首席法國號手，這次也是擔任首席，所以音樂會一個禮拜前就開始苦練。聽他抱怨連連，說這些曲目的安排會讓管樂組的人累死，沒什麼休息的時間，他的份量更重，還有許多獨奏的片段。由於管樂需要耗費許多氣力，一般交響樂、管弦樂都會有安排許多段落讓他們輪流休息，有些樂章就由弦樂組單獨演奏，不會讓管樂組從頭到尾操個不停。

他練習時，我聽到許多主旋律，感覺很不錯，所以決定去聽這場音樂會。為了保持最佳體力狀態，音樂會前幾天，他都乖乖地每天吃綜合維他命，因為擔心吹到一半，後繼無力。音樂會當天，主辦單位又安排了兩場排練，中午一場，傍晚一場，總共約排練了三、四個鐘頭。他們還安排了60幾人的業餘合唱團，他們不用唱全場，甚至唱不到一半的時間，但大部分合唱團的歌手都是老人，排練這麼多次，到了正式的音樂會時，唱到一半就沒力了，走調得很離譜，而且很多人都沒出聲，我只聽到少數幾個男聲還在硬撐，女聲部幾乎沒聲音了。男女主唱雖是職業歌手，但聽說他們兩個是唱古典歌劇的，對百老匯音樂劇不熟，所以跟背景音樂搭不起來，有時候我明顯感覺女主唱換氣不順，一場《歌劇魅影》被唱得七零八落，感覺很不協調。

前兩場排練我也在場，感覺唱得還不錯，《悲慘世界》排在《歌劇魅影》之前，唱得也不錯，結果到了晚上正式的音樂會時，大家卻表現不佳，明顯氣力已盡，注意力無法集中。樂隊也被合唱團拉走了，大概不知道該配合歌手和合唱團伴奏，還是看指揮，想辦法把節奏、調子拉回來……大概每個人都累了，連我這個外行人都聽得出全場的氣氛變了，感覺就是怪怪的。我先生回到家說：「好爛！真想大醉一場，把音樂會的事情全忘掉。」依我看，分明是想喝酒的藉口。

所幸那些歌手退場之後，他們演奏《西城故事》和柴可夫斯基的音樂時就好多了。有趣的是，這個安排在體育場的音樂會，主要是為了爭取更多聽眾而舉辦，通常他們都在音樂廳舉辦，而且都有收門票。這次不收門票，純粹由廠商和銀行贊助。為了籌募資金還把指揮的位子拍賣，出價最高的人可以上台指揮一曲，得標者是一位年輕的女士，穿著晚禮服上台指揮，看起來有模有樣，她指揮得很過癮，觀眾看得也覺得很有趣味。大概很多人都喜歡當指揮，感覺像上帝一樣，只要一揮手，鼓聲、樂音就跟著起起落落。

對觀眾來說，雖有點小缺失，感覺應該大致還不錯，畢竟免門票，就算不太完美，也不至於覺得有損失。不像我先生最近在波士頓演奏的音樂劇《女巫前傳》（英语：Wicked），票價是US$ 75~450，最便宜的票幾乎買不到，我上網去查時，只有一百美金左右的位子還買得到票，想買一張80元的票都很困難。看到票價這麼貴，我只好作罷。通常百老匯音樂劇我們都拿不到免費的票，所以都得自費才有機會看到。前年我去看了一場《歡樂滿人間》(Mary Poppins)音樂劇，我先生買一張票就花了US$ 88。

當然，話說回來，就是有人願意出高價買票，我先生才能有工作，我們才會有飯吃。音樂藝術本來就是奢侈品，自然不能跟買一雙鞋、一件衣服相比。一場音樂會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餘音成了記憶，衣服鞋子可以穿好幾年，買張CD、DVD也能保存好多年，然而，現場演奏的音樂和現場表演的舞台劇、芭蕾舞劇，感覺確實較有震撼力。開演前一小時還可買到最便宜的拍賣價，芭蕾舞劇是US$ 20，平常日最便宜的要US$45，周末假日最低要US$60 左右，但很後面，音樂廳最高可容納三千多人。有時不同的曲目價格會有所差別，但如果你們知道那些音樂家、歌手、舞者、指揮的鐘點費有多高，就知道票價為甚麼這麼貴了。我做翻譯，一天都賺不到一張音樂劇票錢，我先生一場音樂會得到的收入，我做翻譯得工作一個禮拜，每天還得勤奮工作五小時以上。想想人生真是不公平，我是不是選錯行了？還是生錯了國家？

每回我先生抱怨時，我都說：「你算幸運的了，想想有多少人每天工作八小時，早出晚歸，累得要死，收入還比你一場音樂會低。」ＵＰＳ送貨員，每天開卡車八小時以上，既危險又無聊，日子還是照樣要過。聽鄰居說，她的朋友在大學院校裡當清潔員，每小時工錢美金２０塊，又髒又累，回到家都累得沒力氣煮菜了。現在的小孩子不知道將來謀生的困難，不肯好好念書，不肯學習一技之長，等到長大要自力更生時，做甚麼都覺得錢少又辛苦，怪只怪小時不學好，老大只能徒傷悲。學習真的要趁早，要未雨綢繆，再晚學習都不嫌晚。學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謀生的技能，否則就算不領救濟金，也會變啃老族，社會也會被這群人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