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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06 00:24:26瀏覽7682|回應45|推薦231 | |
突然的邀集聚會,中村竟挑中禮拜四晚上十點半。你稍稍思忖:「既是莫逆一場,見面是不須先約時間的,若起了痛癢與共的心情,那就聚個義吧。」但該當確認的,還是不能省,於是你問:「我們這被找去幫忙棄屍嗎,你專程開了部中巴來?駛這車去裝載殭屍,七橫加八豎,準綽綽有餘。」磊賴的豐腴的雙手緊握方向盤,亦步亦趨新宿的交通號誌變燈的三十秒區間,咧嘴暢笑道:「棄那個哦,憑我們的交情,鐡定足夠。但説不定,中村是要跟我喬買第三張的波斯地毯,順便喊你來喝釆。」磊賴二話不離生意經,伸兩根手指朝你叉到,明白的暗示你認購第二張,你扳一陽指抵禦,掬掬地答説:「你早先賣我的一張捲起1/3用不著… …或説不定,我們又要去養老院探望生命的真諦,但養老院的生命真諦在九點鐘就睡覺了。」磊賴嘿嘿乾笑,搶回話頭:「年前中村的大女兒閙著要變性,更説不定,她今晚宣布要再變回來。」磊賴愜意的搖擺腰間,車子立刻跟著蛇行起來,你的頭顱也隨之幌盪如撞鐘,雙手不敢鬆離座前橫槓,笑罵地抗議:「這個不好笑…哎喲…你抓的住這部怪獸嗎?…嘿喂…我猜中村説不定,痛下決心換跑道,改開飛機。」磊賴欣然篤定,又道:「要嘛他家刨出了溫泉,或者又胡亂買到某名人寫過的毛筆,再不終將移民他景仰的丹麥,說不定有說不定啊。」中村一家子多事,勞你倆費盡思量,你最後一擊的猜說:「我們現在赴的約,説不定是個儀式,日本人籠籠總總,都設有特定儀式。」好難得磊賴頓首苟同,邊打方向燈轉上高速公路,邊嘀咕道:「無儀式就不日本了,關東儀式活像禁忌,還跨界喫愛情的醋。」你呸笑地深表同感,兩相較量日本通的同時,車子蹦出了市中心。 半個鐘頭前,你站新宿路口等候接駁,車到春雷轟聾顫巍,晶亮發閃反映夜色,是它鮮銅綠的銬漆,煞停你面前乃悍馬一臺,磊賴高踞駕駛座、降下半格車窗探頭出來、與引擎爭吼道:「晚…好…你快… …唄…」,你費了番勁攀跌入座,馬上拷問:「磊賴,你從哪兒弄到這部戰車?老天。」磊賴排檔增速起駕,呲牙朗笑,颯爽答道:「今天開進來閙區,勢必得拉風一點,待會兒還要遠征長野,更需有強大的馬力,要知道,我來日本之前,騎乘的都是公駱駝,高昂豪氣快適,絕不輸給這悍馬。」油門急加催,戰鼓擂更響,威武盡出乍成路霸,這激撩起你的童心,純粹好奇請益:「你家的駱駝能分辨出紅綠燈和斑馬缐?牠們受過啥特種兵訓練?」磊賴還不及吹牛,你的手機鳴起,你一接通,聽來電者朗聲說:「Moshi,Moshi,這是中村,您們上路了嗎?」你即開啓手機的播音,要言簡答:「我已搭上了磊賴的駱駝,我們這就快要出城。」磊賴聞言更樂,喜的呵道:「欸,是,這頭畜牲喝油如水。」在電話的另一端的中村,可能仍丈二金剛,僅忙著交代:「您們等一下若是找不到這個地方,我可以開車出來導引。」這話立使你和磊賴相視爆笑,兩人連忙同聲道謝推卻,只說等會兒再聯繫,就掛掉電話。磊賴反芻過往經驗,猛搖頭噎嗆道:「中村連在他自家的果園內,都會迷路,開起車來後面也必定堵塞一二公里。」你真是再同意不過了,繫妥安全帶並幫忙引航。 一旦上了路,磊頼把車開在正中央的分隔線上,一副天下唯我獨行之態勢,直到對面出現來車,才偏回左側,而會完車後,立又漂到路正中繼續壓缐。磊賴心血來潮,自問似的疑道:「我們算是哪門子的朋友,怎會塞卡同一車內?」你忍悛不發笑,等看這人發渾,「幹嘛憋住笑,你明明是笑面獒?」磊頼挑白了問。你心想最好不要揭曉答案,逕調整座椅到幾乎躺平,磊頼果然接著道:「其實當你不吭聲,我更容易掌握你,倒能猜射你肚裏的蛔蟲。」你們三人交好,確比獨處來的靜默,磊頼故意歇了話,但才不到兩分鐘,手指尖摩挲所到,白煙冉冉地冒昇,你曉得磊頼又在誇露新學到的魔術,乃大笑鼓勵,並比劃手勢襄請務必洗手,磊頼搖下車窗拿礦泉水冲涮指尖,水珠飛濺彈回身上不以為意,側臉揚眉狂拋媚眼,只差沒張口懇求你必須發問討教,但你光莞爾以對,心知那玩意兒不外乎磷化物的摩擦昇華,這對比磊頼的看家戲法,能把一個普通的橡木塞栓,隨手指輕鬆的進出紅酒瓶的狹窄頸口,那才稱得上出神入化。磊賴撞了個軟釘,話鋒急轉彎,改喟然噫道:「在我成長的文化裡啊,人們先展現出熱情啊,才真能感受到情熱啊。」這番話像是出自蘇菲的哲學,使你依循去推想 - 熱裡出瞭解,情生自寬容,是能夠鋪陳出完美的靜處。磊賴更添感性地敘道:「你和中村呼嚨別人,唇舌功夫算是高段,單單應對我時,卻顯得格外靜默,反而令我感覺不只受到尊重、還更加倍的舒服。」這頓奉承精確到位,秒內令你骨酥肉麻,你捧腹痴笑,閉上眼點頭,磊賴又像愛麗絲夢遊的結語道:「笑面獒、豺舅、呑月猊的共同點,就是能被喜歡,即便羸不到全部的擁抱,卻又都帶有狗子的美德,既專心眼前狀況,且迅速轉接下一道的神奇… …」你聽取磊賴一席衷曲,恬怡和緩地沈入倦睏。 依據你的考究,時間有三維,兩維就可撐出快樂光陰,三犬並地行,起碼有兩隻必同步開懷。吞月猊,出身的國家的國旗繡有上弦月,自然是磊頼,效行蘇菲的樂天,茗酒香車快意人世。豺舅,大器的接受你給頒贈的中國古代名狗的雅稱,指的是中村,顏面酷像柴犬,率領一大家族,子侄甥輩浩繁。笑面獒,援引歡笑構築心理,抗阻千百道的中傷,卻狼牙虎爪利便,確保説服力充沛,正是K自繪本色。吞月猊愛變魔術,豺舅嘯啾演歌特優,笑面獒好擷存笑話,三駿犬成伍,從不需要心理輔導諮商,但保留懵懂的心,護住丁點瘋狂,捨不得盡丟。 你蜷成一團懶洋洋出竅,恍惚之際,近遠都有喇叭狂轟,才驚醒就發現悍馬正在倒退上坡,夾雜其他駕駛人的厲聲示警抗議,磊頼如尋常的一往無悔,猶從容地振振有辭:「只不過早下了一個交流道,這就倒車回上高速公路,既省時省力又省油。」雖千萬人,磊賴往矣,你失笑太息間,身體忙鑽出窗外,拱手道歉兼指揮交通,讓悍馬回入正向的慢車道。 你剛要簡訊中村告知進度,臂膀被磊賴揮掌拍到,大事聲張:「大隻狗,快快,幫看後視鏡是什麼。」 「後視鏡哪有什麼玄虛,閃紅燈的飛碟?」你馬虎的看了説,又埋頭敲簡訊,然而詫異為何後方的來車須要閃燈?翻目再詳,立使你急嚥口水,指説:「後車上半身白色、下半身黑色,閃爍紅白的強光,媽媽咪呀 ,是一部警車。」這時警車加速駛到右翼與你們並馳,兩名警員歪頭探究,你朝他們行童軍禮,兩人瞄你不及半秒,目光膠著在中東人和悍馬車的神組合。 「被盯上了,你說怎麼辦,智多星?」磊賴喪氣的嘆道,肩縮臂垂。 「施展你的魔術啊,快把警車變不見。」你口中說,心裏想頂多罰鍰了事吧,就側身面朝警察平攤雙手,用肢體語言詢問他們想幹嘛? 「只要再加領一張罰單,我的點數就扣成負數了。」磊頼如自首般的懺道,滿臉的忠貞貌,但恐怕已經太遲,悍馬降了速,這使得警車一下子竄到前頭。 「太可惜了,咱們今天沒帶上機關砲…」你幽幽的說,卻也是首度遭逢這個狀況。 「噓- -,笑面神,隔車有耳,他們可能緊密監聽。」磊賴急提醒道,又蚊聲哎怨路規只配拘束綿羊。 「磊賴,咱們仿效辛普森的高速公路追逐秀?或者學 - 我倆沒有明天 - 的那一幕的推撞警車把它頂落到沙坑裏去?」你忽悠個不停,悍馬則緊貼警車p股,馳騁好一陣子,説時遲,駕駛中的警員的左臂以直角伸出車窗,帥氣向前揮擺了兩長下一短下,仍採定速巡戈,也沒打出方向燈。 「欸,怪博士,他指揮我們跟隨。」磊賴哇哇叫苦,小心翼翼跟車,額髪沁汗淋漓。你對交警的手勢的理解卻大不相同,就在幾乎脫口叫破之前,急轉念的閉緊嘴巴,心想:「當頭一記棒喝,強過甜口爺心。」乃噤聲靜觀其變。 一路尾隨下了高速公路,任九拐十八彎,磊賴寸步不離,跟著開進了寬敞的橫濱交警署,磊賴徒呼負負:「大師爺,我記得此處有個速審法庭,這下子完結篇了。」 像是前導車的兩位警察,隨挑一停車格就擠進去,開車門關車門,揚長走進署內,一眼也沒看你們更不用說招呼,留下磊賴的悍馬呆佇停車場中哮喘,不知何去何從,你們慢繞兩圈,依舊沒有動靜,只有那中村又來電了,查問:「一羽嫩鵝清燉快燜熟了,兩瓶52年的柏根蒂已開醒,貴兩方開到哪裡啦?」 「我們暫停了一下橫濱交警署,あのね,來上廁所。」你輕鬆對答,清享這刻和岔途。 「咦,橫濱在西南,長野在西北,想必你們在午夜以前抵達不了,加油!」中村評論,詭笑中掛了電話。 磊頼狐疑地瞪你,問:「上廁所?」 一朵玫瑰點亮一隅花園,一位朋友抖出一方世界,在追求快樂的路上,你撞進了許多人物,不少人朝你的反方向追求。吞月與豺,咸認為你好獒一條,不時比肩朝天吠嚎,他們殊不知,笑面豈由天生和意外造成,實乃承領多年的踼踹跌打,才長出深諳痛點的厚皮,也欣幸得友如犬之義誠,令你皮上坦率皮下自在,你清楚他們作何感受,唯需他們明白你正享受狗伴,思圖樂享當下,畢竟你的修為距離聖犬的境界尚有幾輩子之遙。 磊頼好容易駛回正途,沒敢再霸壓中線,看又嘚瑟了起來,超然地宣布 :「嘿,大書蟲,我只告訴你一次,我是從外星球來到這裡的。」 你聞言後,表現出驚悚得下巴筆直掉落,凜然地揭秘:「喂,大女生,我也還沒有通知你,我是從未來來到現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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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