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這不是火。」

薩兹抬頭看他，胖子又怕他不信一樣，指著那些壁燈。「不是火耶。」

燃料充足的火舌放射狀展開，乍看起來猛嗜。

薩兹本皺著眉，但很快發覺，火焰沒有傳來熱氣。

他抽出短刀，刀刃穿過霧氣狀的燈火。

整排壁燈猛然暗下來。

一瞬間，充斥穢土的空間轉變。

積累厚重塵土的灰黑地面，現在是塗上金箔的磚瓦階梯。

薩兹聞到各種扔進爐火焚燒燻出的名貴香料味。

燃著不同焚香的爐子應該就在附近，混合出種雖然好聞，卻沉重的氣息。

周遭雖然明亮可見，但光線像是從牆壁滲出，薩兹往上看。

整個地下空間被抽高，整排壁燈的火，也冒出有熱感的煙氣。

胖子還在，睜大眼轉頭看薩兹。

薩兹看回去。

「現在是真的火了。還有問題？」

「哈哈。」胖子皮笑肉不笑。

「說重點，你給我一記還是我給你一記？」

薩兹沒說話，順手用腰繩把地上的短刀捲上來。

這個動作做得很流暢，和最擅長那個時期差不多。

薩兹注意到胖子的視線跟著這個動作。

於是，他用下巴示意不遠處的轉角。

兩人走過去，看到一道往下的螺旋石階。

下方應該有水，依稀能聽到水滴落的聲響。

他們聽到從水裡鑽出的嘩啦聲。

帶著水氣的腳步聲，踏上了台階。

「嗯？下面有人？」

胖子對著不見底的樓下探頭探腦。

腳步聲還在，薩兹也往下瞥了瞥。

「我是不知道是不是人。」

胖子眨眨眼：「也是啦，那現在要怎麼辦？」

薩兹盯著石階。

他想往下走。

也許，下面那裡就有十二附屬想掩蓋的東西。

他們剛才不就觸發了「錄像迴廊」。

這一定和十二附屬間，真正共同保有的秘密有關。

薩兹開始調整裝備。

他沒有帶多少工具，手摸過腰，一柄短刀，幾個袖扣，鞋底內藏刀刃，腰繩。

昨晚都整理過了，狀態都正好。

「你──要下去？」

胖子聲音都僵硬了，

「我？」薩兹斜著看過去：「你不是還欠葛咧債嗎？」

他把短刀綁到腰繩末端，拋擲幾次確定穩固，又確認鞋跟沒有沾到會打滑的東西。

「唉，這個。」胖子翻了白眼，呵呵乾笑幾聲。

薩兹往階梯下走，掏出那塊火翡翠，綠光像是染到手上的顏料一樣渲染開。

突然，後面的胖子「欸」了一聲，腳步重重跟上來。

「大少爺都這麼難搞。」

薩兹眼看前方，嘴角上揚。

「你就這樣空手下來？」

「我會的多了。」

胖子哼著氣：「你老家是在大陸那邊吧？」

薩兹停了一下。

「是啊，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你聽到『聲音』還往下走。」

薩兹眨眨眼。

「怎麼說？」

「聽過魚人？啊，也是，大陸人應該不知道。」胖子沒等薩兹回。「我家老人很信這個。」

薩兹想了想，噢，他懂了。

「你是指海神？」

他看過書，瓦勒斯堤原始信仰中，認為最早的母系是海神遺留在島上的後代。

「海神？」胖子想了想，點頭。「神不神是不知道啦，只能確定不是人。」

薩兹沒回，但是繼續看著胖子。

「噢，你看過上面那個雕像吧，不，不是真的長那樣，相信我。」果不其然，胖子又說下去。

「應該在靠水邊的貿易點那邊吧，有太陽的時候出來，教人天象、醫藥、建築什麼的，沒太陽時就回水底老家。」他揮手：「基本就是聰明的水生蜥蜴。」

薩兹聽了，眼神平移過去。

「所以牲驗祭是在酬謝他們？」

「欸，之後誰知道發生什麼了，反正後期不少傳說裡都提到它們嗜殺，隨身帶著武器，一下就可以把人戳穿，切成好幾塊。大概終於被受不了吧。」

「就叫火槍？」薩兹說得很簡潔，胖子沒有反應過來。

他吱唔兩聲。

「火槍？噢，火槍？我不太確定，你從哪聽來的？」

薩兹指向下面。

「我是說，下面會有火槍嗎？」

「那要看是不是魚人。」

「是不是魚人也不重要啊。」薩兹揚起眉回堵。

「怎麼不重要？」

胖子聲音拉尖。「你這阿呆，要當魚餌還拉著我，沒好處我才不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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