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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3/16 00:45:19瀏覽760｜回應0｜推薦2 | |
「隔壁老楊的兒子啊！每次難得回家就跟他爸媽伸手要錢，不給錢就指著他爸媽的鼻子罵，現在的小孩是怎麼回事啊！」 外婆總是這樣，每晚都把她白天蒐集到的八卦一股腦丟給我，也不管我想不想聽。說實話，白天工作累了一天，我實在不想再聽鄰居這些鳥事。 「我說妳啊！沒有對象乾脆也別結婚了，自己一個人多好，要是生了個那樣的兒子，乾脆把他掐死算了！」 從小我和外婆相依為命，因為上兩代男人的不負責任，所以她也不曾催婚，寧可我單身沒有負累。的確，我也深深贊同外婆的話。好男人，實在不多啊！ 所以外婆並不知道阿端的存在，雖然他是個體貼溫厚的人，但這段感情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所以沒想過要和外婆提。 外婆過世後，我的心迸出一個極大的缺口，每晚回家後聽不到外婆在我一旁叨叨絮絮，我才真正體會到空虛，我從沒想過失去外婆會讓我如此難受，所以當阿端向我求婚時，我幾乎沒考慮就答應了。 但我們不該結婚的，婚後沒多久阿端就變了，不但常對我拳打腳踢，還在公司認識了別的女人。 外婆的房子我一直留著，只要受暴力相向，那裡就成了我的避難所，阿端也樂得輕鬆不會來找我，婚姻對他來說只是個裝飾品。我不提離婚，是不想讓肚中的小孩像我一樣在成長過程中沒有爸爸。 那晚被打後，我在外婆家做了一個夢，夢中我回到在外婆懷中聽著搖籃曲的襁褓時光，外婆的歌聲輕柔又溫暖，背景還襯著外婆最愛的老歌。 我醒來時眼角淌下一滴淚流進耳中，我這才發現「等著你回來」這首歌悠揚在空中，我猜不透歌聲從何而來，後來才想到應該是外婆房間那台放音機。 我走得愈近，心就蹦跳得愈大聲，許多和外婆的美好回憶浮現腦海，我摸著微凸的肚子站在放音機前捨不得關掉音樂，我好想外婆，好想﹒﹒﹒好想﹒﹒﹒ 之後每次帶著傷痕回到外婆家，都能感覺外婆就在我身邊，為我開放的傷口抹上一方充滿愛的良藥。有時是外婆最愛的一本書，翻開的書頁總停留在最動人的一句話；有時是一本相簿，在我悲傷時為我帶來歡笑；就連突然開啟的電視也總播映著我和外婆最愛的影集。 這次，我遍體鱗傷，摸著即將臨盆的肚子不知所措。 「孩子啊！我該如何是好？」 夜半我沉沉睡去，外婆又來到我夢中，她帶我走過一道長廊，她手中牽著的我，從小女孩變成少女，再從少女變為懷孕前的我，兩旁牆面也隨著前進的腳步映照出外婆將我辛苦帶大的種種畫面。 長廊盡頭有一道門，外婆將門打開後只剩我一人躺在床上，我側身蜷曲身體，想盡我所能將身體每吋肌膚都貼近腹中的孩子。我哭了，因為我感到外婆就在我的腹中，她既是我的孩子，也在我腹中和孩子玩耍著。 再次從夢中帶淚醒來的我知道了，這就是外婆一直想告訴我的，她讓我知道即使沒有父親，能讓孩子在充滿愛與關懷的環境中長大是更重要的事。而我若繼續坐以待斃，孩子將和我一起在充滿恐懼的環境中長大，我決不讓這種事發生！ 我拉開窗簾讓陽光灑落屋內每一個角落，帶著我堅毅的決心填滿離婚協議書上每一個空格，我開啟大門、回望。 「甜蜜的家，我馬上回來，再等等，我馬上就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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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