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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29 04:55:06瀏覽11405|回應21|推薦135 | |
「喂,該理頭髪了」,魚醬有天望我看了看説。 説真的我實在不喜歡理髪,而且從小如此,無法改變。
出國後就沒上過理髪院。當然不是從此不理髪,而是學生時代為了省錢,全家由魚醬一手操刀修剪而就。
孰料爾後變成慣例,本衲此頭概由某人操刀,多年來約定俗成,從無例外。 她拿剪刀、梳子,我凖備圍巾、刮鬍刀等等。
「這次可不可以上面修短一點?我不喜歡頂上太長,梳到左邊變成一團,像雷根那樣一邊大一邊小」,我謹慎的 plea。
「我不會剪那種頭,不喜歡你去外面找別人理」,魚醬趾高氣昂的説,剪子丟到一旁。
開甚麼玩笑?本衲生來威武不能屈,豈有可能自己一個頭讓妳這髪姐予取予求?
我扯下圍巾,不甘示弱地攤牌:「大不了不剪,這頭到底還是我的」!
「不想一邊大一邊小自己先把頭形長好一點」!髪姐利口便給。
過了一晚兩人都知道我這髪是理定的了。
第二天~~
「你想理的時候跟我講」,魚醬篤定的説。
「*妳*想理的時候*才*跟我講」,我更篤定。
過了不久,她在後院凖備剪子、染髪劑,我則自動自發的搬椅子,圍圍巾。
「傳統」上理髪一定在後院,並且選大太陽的晴天,在涼蓬下。因為理下來的頭髪才好處理,還有不會把屋裡搞髒。
「我想剪像馬英九那樣」,我做最後掙扎。
「馬英九怎樣」?
「我想要上面均勻平整,不要像雷根那樣一邊高一邊低」,我理性地解釋説。
「你要像馬英九得先長個像他的頭。我幫你剪的兩邊一樣長,它自己要一邊高一邊低,誰也沒辦法」,換魚醬不甘示弱。
「上面剪短一點就可以」。
「上面再短下去你就變蘇貞昌」。
「唉,不要錢有不要錢的缺點」,我感傷的説。
「怎樣?我就是這三流技術。你要雷根還是蘇貞昌」?
「雷根」,我小聲説。
正是:「三流技術一流頭,省錢一時誤千秋,雷根乍變蘇貞昌,何日方成馬英九」?
開始理了。魚醬右手持剪,左手拿梳子,一梳、一夾、手起髪落,倒是俐落得很。
這種時候絕對不宜多做爭辯。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也。
我望了望天邊的雲朶,閉上眼睛,暗地裡猬歎著「何昔日之白雲,成今日之蒼狗」。
魚醬不是省油的燈,看出我「心逆而險」,開始講説 UDN 有個誰誰寫篇文 about 他老婆的剪刀手,像電影「愛德華剪刀手」,既會修花剪草,又能理髪做頭,如何了得云云。
這鐵定是威脅恐嚇!好端端剃著頭幹嘛扯「愛德華剪刀手」?
威武不能屈的人格特質再次蠢蠢欲動。我説:「妳不是剪刀手,妳是劊子手」。
「我為甚麼劊子手」?魚醬劍眉一挑,東廠性格呼之欲出。
「呃... 妳做的菜好吃,所以是筷子手」,我決定暫時不想「威武不能屈」。
魚醬臉上似笑非笑,不置可否,眉宇間頗有不怒自威貌。
為了岔開話題,我開始描述我倆如何一個像髪姐,一個是恩客,之間有太多恩怨情仇。
更正確的説,我是秀才,讀書的;她是髪姐,持刀的,我們的「理髪記」可以算是一本「書劍恩仇錄」。
理著理著我密切注意她在我頭頂上左、右兩邊各花多少時間,之後斷定她比較「喜歡」剪左邊,右邊花的時間較少,因此才會一邊高一邊低,造成我有名的「雷根頭」。
當然某人一定是堅決否認的。
越來越著急,伸手抓一抓。咦,説也奇怪,還真的沒有一邊長一邊短耶!怎麼説呢?有幾分證據講幾分話,理完後照鏡子再議不遲。
染髪了。魚醬學過畫畫,為我將微白的兩鬢染黑是她最喜歡的事情。用一個紙盤,將兩管染劑擠出,找一隻舊牙刷調勻,之後就可以開始刷了。
魚醬小心翼翼地輕輕刷著,像張大千渲染水墨,筆觸間匠心獨運。我感覺兩頰各一朶黑雲,越染越大,像戴耳機。
沒關係,洗個幾天後就掉,期間儘量正臉對人就好。
從張大千想起,感覺著微冷、膏狀的染髪劑,不禁想到油畫,高更、梵谷... 梵谷?梵谷!我... 我的耳朶還在嗎?!
伸手摸摸,幸好還在。有點餘悸猶存的感覺,兩腿開始不自主的抖起來。
「抖甚麼」?
「哦,沒甚麼,有點冷」,我解釋説。
「冷?就是發冷的冷嗎」?錦衣衛來了。
「發冷」是土話,「狼狽」的意思。「發冷狗」就是得了虐疾,發作時狼狽的抖個不停的狗。
啊,要不是今天我的項上人頭在妳手裡,本衲何等英熊,豈有可能受此婦人之辱!
也罷,隨它去!大不了毛髪而已,whats the fuss?
魚醬將染劑用到快完,顯然非常滿意自己的「畫作」,口中不時發出得意的讚歎聲。
真好,就快結束了。我這一年四次的理髪 ordeal 即將告終。
冷不防間一張紙盤蓋住頭頂,怎麼著?居然在我頭上大辣辣的抹將起來!
怎麼回事啊?剛才不是還小心翼翼的嗎?
「還剩一點,不要浪費」,魚醬在我頭頂抹紙盤邊解釋説。
唉~~,聖牛啊!正是:
「白雲千載空悠悠,而今發冷成蒼狗,十年一覺帥哥夢,英雄氣短雷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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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