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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28 10:44:09瀏覽2219|回應14|推薦66 | |
「高大狂,这周末前你无论如何也得把艾玛的问题给搞好!」小老板一大早就過來說,口氣不善。小老板畢業於北京清華,人挺好的,本領高強,可是頭一次當經理,有點經驗不足,遇事內心慌張,外表強作鎮定。 「会的会的,我一定争分夺秒,全力以赴。你看,我都已経提着头干好几个礼拜了。」我內心鎮定,外表強作慌張地說。 “艾瑪”是我去年十一月返臺回美後開始寫的“驅動程式”,現在有五千多行,能在我們公司的兩塊板子上“跑”,還沒出版,在測試當中。最近艾瑪出了一個問題:它跑著跑著,不知怎地就無疾而終,掛了。屛幕上出現無數綠色符號,成千上萬條的從上往掉,和電影“駭客任務”一模一樣,最後畫面出現兩個大字: 系統崩盤!!! 還一閃一閃的,發出「啵、啵、啵」的聲音。 哦‧‧‧好吧,這情節是我想像的,其實沒那麼誇張。系統崩盤倒是真的,只是字體沒那麼大,也沒有聲音。板子一死,機器也就完了,網路交通立即中段,幾百萬用戶會馬上不通。 怎麼回事呢,找蟲找了兩三週了,能改的、該試的都做了,情況完全沒有好轉。小老板急壞了,上面天天追,下腳ㄅㄨㄣ鼓吹,頭家壞看面,公司錢在賠。這樣子怎能出版呢?大家去死算了! “艾瑪驅動程式”處在上層所謂“使用者介面”和下層“網路系統韌體”之間。使用者介面是印度賊婆子“滿賊利”寫的,約一千行不到。系統韌體是和“網路微處理器”一起從另一家叫“穩得瓜”的公司來的。我的程式向使用者介面傳來的指令負責,依據“艾瑪條款”處理之後轉給穩得瓜的韌體,讓他們的網路微處理器去執行。 穩得瓜也搞不懂為什麼系統會崩盤,可是為了表示顧客至上,派了一個叫“馬可仕”的菜鳥應付我。我每次問這菜鳥一個問題,他就反問我五個問題來塞我的嘴。“滿賊利”去年底至今前後休了總共快一個月的假,回來後草草將使用者介面結束,現在沒事幹天天向小老板打小報告,數落我的罪狀。我那兒都沒去,每天夙夜匪懈地趕艾瑪,現在還得除這崩盤大蟲,同時對付馬可仕和滿賊利這對賊公婆的陰謀詭計。小老板耳根比劉備還軟,聽完滿賊利告的狀就過來逼我。我生不如死。 「咖啡嗎,先生?」我抬頭一看,是鎮滿。鎮滿是韓國人,家中老么,被滿賊利欺負得要死,恨她恨得牙齦癢到發炎。好吧,就和他喝杯咖啡,鬆弛一下也好。 「這發經愛嘶吼是一塊大便!」鎮滿人還沒坐下來就已經情緒激動:「某人應該及早將這個害群之馬解雇!」 「放輕鬆吧鎮滿,她遲早會惡有惡報的。」我說。這種印度人我見多了。人家存活環境條件惡劣,個個天生基因如此,你待怎地? 「她搞你好像踢到鐵板是不是?」 我點點頭。 「上次什麼事情還氣到哭?哼,長這麼醜還演什麼戲!」鎮滿有點高興:「我把這愛嘶吼的惡行惡狀告訴依鳳,依鳳眼淚都掉下來了。」 我的天!不會吧?你個大男人,受女人的氣,居然向另一個女人訴苦?再怎麼老么也不是這麼個老么法! 依鳳是老廣,柏克來加大電機碩士,聰明犀利得不得了。今年元旦,包括我和依鳳、小老板在內,幾個老中大夥七、八人約好到山景城吃過年午飯,有的開車,有的坐電車。飯後我有事和依鳳談,就邊走邊聊地往電車站走去。小老板亦步亦趨的跟著。我說:「嗨!大衛,你可以坐他們的車回去呀。」小老板說:「我不能放你们单独在这ㄦ,这样孤男寡女的可不太好。」 依鳳說:「诶,你是说像这样孤男寡女嗎?」說著把兩臂一圈,套住我脖子,人就這麼吊在我身上。 依鳳深得我心,可愛極了。 唉,可是有一件事我非常對不起依鳳。她倆夫妻為了小孩唸好中學,在我家隔大馬路對面半哩處買了一間房子,花掉上百萬。房子是舊的,游泳池幫浦不工作,央我去幫她看。我先到,不久他們一家來了。依鳳先下車,接著是兩個帥氣男孩。我說:「哎喲,依鳳啊我說,妳這兩個兒子長得可真漂亮!」依鳳愣了一下,指著大的說:「那不是我兒子。」 我非常尷尬,心想:對呀,怎麼這麼冒失呢!這裡是美國,可能有各種狀況的。於是儘量擺著笑臉說:「是呀、是呀,原來是你先生和前妻的孩子,怪不得和妳兒子有點像。都像妳先生吧?诶,妳先生呢?他怎麼沒來?」 「他就是我先生!」依鳳生氣的說。 這簍子捅大了,以依鳳的精明幹練,絕不是什麼我老眼昏花一句話可以交代清楚的,我只有以後慢慢戴罪立功了。在此且先按下不表。 有一個印度女的叫“烏雞哇啦”,每回被滿賊利欺負就會來找我訴苦。還有一個叫“葛皮”的,也常來問問題。我對她們都好得很,或好言相勸,或耐心詳答。滿賊利知道了氣到不行,向小老板告我,說我對她「都沒有尊敬」。 沒有尊敬?滿賊利每回來我這兒,我都把位子讓給她坐,自己到隔間外遠遠的站著說話。「敬而遠之」的敬,不也是一種尊敬? 其實是,滿賊利有嚴重口臭,又深、又濃、又厚、又重,我每每只能死裡逃生,自求多福。這也是我深感生不如死的原因之一。再說,執意一死也不是辦法,滿賊利的口臭絕對足以將死人從陰間醺醒。到時怎麼辦?豈不白死一場? 也罷,金融海嘯不是嗎?聞聞口臭能賺錢,也還可以吧?我惕勵自勉,不忮不求。 幾天後穩得瓜公司的高層開始介入了。我知道這是他們開始懷疑自己可能有錯誤的跡象。穩得瓜就靠這顆網路微處理器發跡,他們對自己公司的軟、硬體當然非常自豪了。他們的軟體放在韌體裡的是內碼,我們看不見;放在韌體上層的是外碼,我們看得見。這外碼就是讓我的驅動程式“叫”的。九零年代時我已經做這類軟體、韌體、內碼、外碼十幾年了,那能不知道裡頭的複雜程度?一定是穩得瓜的韌體內碼邏輯出錯! 可是我苦無證據。 他們的資深經理,一個叫“賊姆士”的老美開始與我溝通,有時來電話,有時視訊會議;馬可仕也老實多了。 「高大狂,老實說,你們得把我們的“穩優替”建起來,系統崩盤的時候跑它一下,再把結果寄給我們,我們才有辦法幫你。」賊姆士說。 「有道理,賊姆士。這我須要大概一天的時間。我弄好後會立刻寄過去給你們分析」。我知道他們準備認罪了。 隔天我把數據寄出後不到半天,賊姆士打電話來:「高大狂,我有好消息和壞消息!」 「先說好消息吧!」我有點高興。 「好消息是,問題有解了。我們知道錯誤出在那裡。」 「壞消息呢?」我又有點擔心。 「壞消息是,錯誤出在我們的韌體內碼裡。」賊姆士說。 「這是好消息呀!怎麼說壞消息呢?」 「對你們是好消息,對我們是壞消息。」賊姆士說。 「說得也對。謝謝你們救了我的屁股。」我鬆了一口氣:「那麼麻煩你們把錯誤更正後儘快將新碼寄給我。」 沒事了,我上樓去找三米:「走走走!別裝了,喝茶去!」 「我X,又沒事幹啦?」三米最喜歡講我無所事事。 「穩得瓜認栽了,錯不在我。他們總算有點良心。」 「喔!不錯嘛!又當一哥了?」三米的「一哥」就是「要角」的意思。 「那當然。」我得意的說。 隔天,穩得瓜的新內碼寄來,我把程式整理一下,將新碼“燒”進板子裡,艾瑪立即開始工作。我‧就‧知‧道! 小老板有點不好意思,強作鎮定狀:「这可得多试几把,免得出版后出问题。」 「会的会的,我一定争分夺秒,全力以赴。你看,我这还是提着头在干的。」我內心鎮定,外表強作慌張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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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