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新年又快到了。來美留學的第一年﹐快到農曆年的時候﹐思家念親的


情懷特別濃。





下面這首「新年的清晨」就是在那種心緒下在一九八零年二月七日寫於德州﹐


而在三月十四日見報。想想那已是將近二十六年前的事了。我深愛的媽媽已


不在人世﹐而我仍在異國漂泊。今夜我在柔美的懷舊歌曲中﹐將寒冬趕到門


外﹐將溫暖留在房裡﹐帶著些許惆悵﹐我溫柔的一一重溫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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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清晨

母親柔聲喚我起床漱洗


是上香的時候了


牆上的鐘還不到四點呢


偌大的床便只剩下我一人


昨夜在溫暖的被窩裏


聽多時不見的堂哥們


說故事


怎麼就睡著了





廚房裏蒸氣瀰漫


姑嬸們和婆婆都忙著


媽媽遞來熱呼呼的毛巾


抹去我臉上濃濃的睡意


大廳裏上香的儀式


已經就緒





果品菜餚擺滿神桌


頭禿鬚白的伯公


身著長袍馬掛


正領著大家上香祈福


掛滿刺繡字畫的廳堂


繚繞著香火


使搖晃不定的煤油燈


更為朦朧





此刻已是開啟大門的吉時


福州杉的厚重大門


在伯公的手中慢慢打開


遠處的鞭炮聲


已此起彼落的響著


灰濛濛的曙色透了進來


屋前池面泛起煙嵐


大地也籠著一片祥和的薄霧





簷下的麻雀吱吱喳喳地


窺探絮語


晨光在堂兄燃放的爆竹聲中


逐漸明亮開朗


池畔紅豔的臘梅


也變得清晰動人


賓客的腳步聲


彷彿正從露溼的綠竹小徑


不斷地傳來





      一九八零年二月七日寫於德州


      一九八零年三月十四日刊於「中央日報」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