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了，白鷺花還是一樹一樹的時候，黃桑葚已結得滿山。

     清明節這日，母親和她的兄弟幾家一同去為祖父母和三舅掃墓。那山就在我家後窗望去，山頭上長著幾株大榕樹那裡。

     祖父母去世多年，葬在一處，在他們之前去世的三舅則在他們下方一點葬著。我從06年去新加坡後，竟與他們永別。這次，是第一次去給他們上香。

     上山之前，母親先和舅母一起准備了飯菜、大袋的金銀紙錢，並且特意邀請與楊家有直親關系的人家和一些朋友。按習俗，掃墓可以請親朋好友，所以這幾日來，我們家也有人陸續來請了跟去掃墓。

     我到時舅母家集合時，請來的客人有些已拿著一把香先上山去了，母親戴著草帽等我，我讓她與侄女先去，換我等著後面的親友，後來小舅母等，我就獨個上山。

     山路是泥路，斜陡，沿路是密麻長熟的黃桑葚，我貪婪地一路摘著吃去。心想母親想必到榕樹那休息著了。可不著急，桑極甜。只是連葉子都是刺，加上它喜歡長在深斜的溝邊，腳下黃土又松，不小心就會跌下去。近處的已經給前邊的人摘去，我自然更不容易采得。如此走了一段，才不及八分之一的路，滿是汗了。到一處坡口，忽聽母親在身後喊我，問了原因才知道她在采桑吃，所以慢了。我不僅笑她！但後來的路上，換我一路采給她，直到榕樹那裡，她手上還有一大把。我自己手上扎了一些刺，衣服上沾滿盲腸草。後來小舅母趕到，母親對她說：“我家姑娘采給我的，你也嘗嘗罷！”

      趁他們休息，我先走去。路上遇見上香回來的傈僳人家，一名婦女隨口問我：“怎麼不早些？現在很熱了！“我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爬著山。莫約行了半個小時，才看見人們已聚在一座大山腰那裡，那裡，幾座新墳舊墳排列著，人們在墳墓周圍砌了石頭占地。祖父母和三舅的墳墓，是石頭堆疊的，就在那裡。

      先到的人已在墓邊生火做飯，也掃過了墓。幾個舅舅正用果盤拜著。我等母親到來，一起先給祖父母磕頭。隨後我拿著香，獨個走去三舅墳前。母親囑我幫她上香，如她親自去，怕舅舅慌。

      多年不見！幾座土丘前，我沉默著。今年清明節不下雨，但風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