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深情不悔為君死﹐龍珠滾落慰華芝〈9〉

齊龍漢領著一匹人馬尋了過來。他聽見林內有一男一女的聲音﹐帶著人馬悄悄地圍了上來。

正在乾隆尋思該如何回答齊華芝之際﹐齊龍漢躍將了出來﹐冷笑道﹕『好一對狗男女﹗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能耐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說完﹐催氣於掌﹐直向乾隆天靈穴叩下。

乾隆雙手折斷﹐只能束手待斃。原本埋首於乾隆胸膛的齊華芝轉過頭來﹐高舉著雙手﹐大叫﹕『住手﹗』接著一陣猛咳﹐嘴角上又淌出了一灘的鮮血。

『姐姐﹖姐姐﹐是妳…﹗』齊隆漢看見救走乾隆的蒙面女子竟是齊華芝﹐他不敢相信地直嚷著﹕『為什麼﹖為什麼﹖』

齊華芝除了流淚﹐無言以對。齊龍漢激動地問著﹕『為什麼﹖妳為什麼要救這個狗皇帝﹖妳…妳為什麼要拿自己的性命來救他﹖』

齊華芝凝視著齊龍漢﹐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話可辯解﹐嘴角處露出了笑容。齊龍漢看了直覺著一股淒涼與心酸﹐他流下了淚﹐哽咽道﹕『我殺了我自己的姐姐﹐我殺了我自己的姐姐﹐我…我居然殺了我自己的親姐姐…』他悲淒無助的眼神掃過了乾龍﹐一股悲憤衝口而出﹕『都是你…都是你﹗』他聲嘶力竭地喊道﹕『都是你﹗都是因為你——﹗這一切都是你害的﹐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就看齊龍漢面紅耳赤﹐積聚了平身所有的力量往乾隆百會穴擊下。齊華芝大喊著﹕『不要﹗』身體擋在了乾隆身前﹐兩手張開﹐不讓齊龍漢接近。齊華芝這一喊﹐牽動了內臟﹐一口鮮血再擋不住地噴了出來。

乾隆見齊華芝為自己拼命﹐現在又噴出了一大灘子的血﹐他又激動又感動地大聲喚著﹕『華芝﹗華芝﹗』

齊華芝聽見乾隆喚她的名兒﹐再不叫她“姑娘”﹐她滿足地望著乾隆﹐身體漸漸地縮倒在他的胸前﹐道﹕『你…你剛才叫我什麼﹖』

乾隆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回答道﹕『華芝﹗朕叫妳華芝﹗從今以後﹐妳就是朕的華妃﹐妳聽見了嗎﹖妳是朕的華妃了﹗』

『華妃…我是你的華妃﹗…』齊華芝雙頰帶淚﹐她轉頭對齊龍漢說﹕『龍漢﹐姐姐這一生沒有求過人﹐姐姐今天求你了﹐求你看在姐姐的份兒上﹐放他一馬吧﹗』

齊龍漢明白了自己的姐姐愛上了乾隆﹐他是又氣憤又是憐惜。他幾番掙扎﹐最後搖頭道﹕『姐姐﹐恕龍漢不能順著妳。這狗皇帝於我們有亡朝滅種之仇﹐我們豈能放虎歸山﹖姐姐﹐這天下男人多的是﹐咱們可以給妳再找個比他好上百倍強上千倍的﹐妳很快就會忘了他的﹗』

齊華芝慘笑﹐道﹕『感情不是買賣﹐豈能說要就要﹐說忘就忘呢﹗龍漢﹐姐姐這輩子從來不知道被愛被疼的感覺﹐直到十渡孤山寨那一戰﹐姐姐才明白了真正的愛是什麼樣的生死相許。而今天﹐姐姐終於嚐到被疼愛的滋味﹐雖然短暫﹐可一生能有這樣的片刻﹐姐姐也不枉走這一遭了。姐姐…姐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般的快樂幸福。你…你就成全了姐姐吧﹗』齊華芝說著﹐又是一陣猛咳﹐殷紅的鮮血早已染遍了她的衣襟。

乾隆忙道﹕『華芝﹐妳別多說話﹗妳撐著點兒…』接著他氣急地對齊龍漢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快帶華芝去找大夫療傷要緊。』

齊龍漢一聽﹐忙上前要去抱齊華芝。豈料﹐齊華芝卻雙手緊扣住乾隆的脖子﹐對齊龍漢說道﹕『不﹗我不想離開他。』她轉頭在乾隆耳畔輕聲說道﹕『就讓我在你的懷裡多躺一會兒﹐好不﹖能在你的懷裡死去﹐是我最大的幸福﹗』

乾隆聞言﹐忍不住涕淚縱橫﹐連聲道﹕『好﹗好﹗』齊華芝滿臉幸福的倚在了乾隆的肩上﹐嘴邊掛著微笑﹐道﹕『我是你的華妃了﹖』

乾隆幾乎咽不能成聲地說道﹕『欸﹐你是朕的華愛妃﹗』

『華愛妃…你的華愛妃…皇上﹐我…好…幸福…』齊華芝緊扣著乾隆脖子的雙手漸漸地鬆開﹐最後…垂落了下來。

乾隆恨自己的雙手不能緊抱住她﹐只能傷慟地喚著﹕『華芝﹗華芝——』淚水滾落到了齊華芝帶笑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