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遇上一個瘋子，就算事前準備太多都沒轍。顧郯萬萬沒想到齊喃會就這麼把狼牙軍的主力放在自己一個營上，光是人數上的壓制，都可以踩死他一個營來回好幾遍了。看著逐漸潰散的陣型，顧郯且戰且退，不斷收攏著兩邊側翼的殘軍，和李暢和楊昊碰了頭，四周亂哄哄的，不扯開嗓子喊誰都聽不見誰。

　　一腳踹開身前擠成一團的狼牙，顧郯將火龍瀝泉換到左手，槍身送出，適時地替李暢解了圍，伸手抹去臉上的血污，喊道：「派人去求援了？」

　　「去了！」李暢站穩了腳步，甩了甩頭試圖維持清明，只希望自己派出去的那兩人不會半路就被狼牙截了道。

　　顧郯點了點頭，「傳令下去，所有人一字拉開，必須在援軍到之前守住城門！」

　　「是！」兩位副將得了令，迅速地將殘餘的兵士統整起來，背著城門高舉將旗，綿綿延延拉開了好幾里地，死守著戰線，雖然因狼牙的攻勢沒法前進幾尺，倒也未曾後退幾分。

　　將李暢和楊昊留在戰線正中，顧郯自己則是退出軍陣，繞向西南方狼牙大軍來的方向，只見數十里外黑壓壓的一片，飛速向這裡移動，回頭看了看依舊沒有動靜的後方，明白援軍大概是沒法及時趕到了，連忙跑回軍陣正中，扯著嗓子大喊：「退回城裡！」

　　李暢和楊昊對了一眼，瞬間做出了決定，「楊昊，你帶著人撤！」

　　楊昊抽空捶了李暢的肩膀一下，「知道了，城裡等你！」

　　急急喊住正要點人回城的楊昊，顧郯道：「帶人退回去之後，直接把城門封死，再讓人燒幾鍋熱油，放到牆頭，狼牙一旦攻城直接往下潑！」

　　「將軍……！」楊昊一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狼妖從後頭推了一把。

　　「快去！」顧郯不再理會楊昊，轉身就點了幾個信得過的死士留下，連李暢都沒留下，「你們隨我斷後！」

　　「是！」

　　李暢和楊昊各自向左右兩側跑去，留了幾個人跟著自己一同斷後，咬牙道：「回城！」

　　顧郯看到左右兩側的陣線逐漸向城門的方向推進，讓死士留在中軍斷後，自己跑到左側李暢處幫忙斷後，見狼牙大軍逐漸接近，「你也回去！」

　　深深看了顧郯一眼，李暢道：「我再去請求支援！」話一說完，便轉身帶著人朝城門的方向跑去，將背後的攻勢留給顧郯解決。

　　看到人都進了城門，顧郯反倒吁了一口氣，和死士且戰且退，守在城門前，慢慢和狼牙耗著。

　　「將軍！」站在城牆上的楊昊看得可急，轉身吩咐讓人搬來石塊，避開城門附近，從城牆上推了下去，一砸一滾就是壓扁了一片狼牙。「快！弓手！」

　　弓手有條不紊地從箭筒裡取了箭，不等楊昊發令，逕自拉滿弓弦，羽箭像是滂沱的雨勢，不斷落在後頭的狼牙兵上頭。

　　見了城牆上的攻勢，顧郯咧嘴一笑，在心裡讚賞一番，槍身橫在身前，抬腳毫不心疼地在槍身上一踹，將妄圖沖進城門的狼牙向後推去了好幾步，隨即握緊了火龍瀝泉，自左而右地劃了一道弧線，登時幾名狼牙身上的軟甲盡裂，肚破腸流。

　　趁著狼牙還沒擁上來的間隙，顧郯轉頭去看幾名死士的狀況，心裡一驚，連忙讓身邊兩個死士補上自己的空缺，快步朝方軒迴走去，看了一眼還沒完全緊閉的城門，「回去！這裡我們可以應付！」

　　方軒迴逼退了一批狼牙，將長槍換到左手，甩了甩有些脫力的右手，喘著氣道：「將軍！我還可以抵擋一陣！」

　　將方軒迴扯到身後，顧郯遞補上方軒迴的位置，火龍瀝泉向前一送，將一個狼牙戳了個對穿，順勢帶著那狼牙砸開了周遭幾名敵兵。狼妖頭也不回，道：「你先回城保存體力！等等援軍來了，有用你的時候！」

　　俯身撿起落在顧郯腳邊的馬刀，方軒迴只是冷笑一聲，掂了掂重量，便抬手將馬刀擲了出去，釘上狼牙的腦門，「不必，我還有力氣！」

　　顧郯煩躁地嘖了一聲，眼看著城門就要關死，懶得和方軒迴再將道理，吼道：「回去！這是軍令！」

　　「將軍！」方軒迴從方才陣型潰散的時候就沒看到杜子殷，此時也急了，「你要是真為了子殷著想，你就讓我留下來！」

　　微微一愣，顧郯手上的動作未停，不斷解決著眼前的狼牙，「她怎麼了？」

　　方軒迴還沒說出口，就聽得從北面傳來一聲鷹嘯，接著便是城牆上傳來的歡呼。

　　「是唐軍的援軍！」

　　顧郯眯起眼看著北面山頭上策馬跑在最前頭的李暢，此時也顧不上杜子殷怎麼了，轉身吼道：「開城門迎敵！」

　　站在城牆上頭的楊昊一樂，讓弓手在箭身綁上浸了熱油的麻布，點了火往城牆下聚攏的狼牙兵身上招呼。

　　李暢帶著唐軍的支援一路從北面的山坡下奔馳而下，像一個錐子破開細密的布帛，「將軍！末將來遲！」

　　帶著人一步步地向外逼退狼牙，好讓人從城門內出來迎敵，顧郯不再死守在城門前一方地，遙遙和唐軍領軍的將軍交換了一個眼神，下令道：「守住城門！想辦法和唐軍的人會合！」

　　「是！」

　　有著顧郯鎮在城門前，從城內魚貫而出的士兵連忙補上和唐軍中間這一段戰線的空白，跟著唐軍的人逐漸由東北向西南面壓過去。楊昊還站在城牆上，擺了個手勢，讓人暫且先別把大石推下城牆，又見從西面和東南方向各來了一群人，所到之處，狼牙倒的倒傷的傷，看清了來者何人，連忙朝城下的顧郯喊道：「將軍！東南面來了義軍的援軍！西面是……是江湖各大門派的弟子！」

　　在心裡過了一次方位，明白狼牙只剩西南一個缺口可跑，顧郯咧嘴一笑，朝唐軍的將軍點了點頭，扯開嗓子下令，「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