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好箇秋!那繡口一吐就半個文學論壇的余光中,左手寫的是抒情 又流暢的散文,右手則啃食著詩詞的深遂奧秘。 要有一個好文章,好詩詞,首要的就是人生經歷。 現今大多數年輕作家都是強說愁,因為臺灣有那海拔三千五百九十二公尺的玉山;孔子說登泰山而小天下,而泰山不過一千五百多公尺罷了。我研究了一番,余光中的左手究竟有什麼奧秘,翻來覆去的想,原來他所擁有的不過是七十年的人生經驗,以及四個可愛的小女兒和一個支持他的妻子。他所持有的赤子之心,以及最正常的家庭生活,使得他有著無數的回憶,快樂也好,哀傷也罷,都是他最珍貴、獨特的瑰寶。 為什麼?難道活了十九年的我,什麼印象都沒有嗎?不,當然不是。我去過美國,去過金門,整個臺灣都走透透,奇山險峻莫無爬過,我的人生經歷也不少,何以一點感覺也沒有?有!我有感覺,那是在小學以前。只要一個霓虹燈的餘光,一片玻璃的湛藍湛綠透明清澄,就足以令我遐想迷走好長一段時間,甚至到現在都記憶猶新。那咖啡店的招牌,似乎對我招著手,照在母親手上的鑽石戒指(後來知道這個戒指上的只是最粗質的鑽石),發出最霸道的微光,攻城掠地,將我心中的期待以及盼望填滿,這就是人生,這就是未知世界。太平山上,大樹下,路燈旁。處處不是驚奇,不是令人嘆為觀止的景色,就連保齡球館的燈光,配上背景音樂,都足以成為人生極樂世界,萬貫家財,散髮弄扁舟,何足道也!
然而,課本之下,萬人之上的,正是那真理,那大自然的雄偉。課本告訴你臺灣是福爾摩莎,臺灣就是Formosa。課本說,做人要秉持著"仁",待人處世要遵循著四端的路前進,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前人種的樹最多,後人要繼續種;科技帶給了人們快樂,地球村時代來臨,臺海問題要製造雙贏,要做好環境保護,留給後代一個好的世界,這就是新的真理。是真理,真的爛道理。什麼雙贏?沒有輸,哪裡有贏?沒有窮者,何來富者?編輯課本的老師頭腦是裝漿糊嗎?這麼簡單的邏輯概念都不清楚,如何為人師表?實在是誤人子弟,以身作賊,嘴巴上說先行後言,自己卻躺在搖籃中乘涼。環境保護,到最後還不只是嘴上說說?臭氧層破了,女媧會來補嗎?四端?什麼四端?誰說惻隱之心是對的?誰告訴你這叫做是,那叫做非,說來說去又是個人主義,大亞洲主義,極度沙文主義下的產物,白種人優越論豈不是相同如此?! 最後,聞著垃圾場發出的惡臭,眼睛看著淡水河中的死豬,耳邊聽著著桃色新聞以及禽流感疫情的發展,編輯課本的老師卻還說得出『啊!臺灣真是個福爾摩沙!』朱少麟說,水冷以後成堅冰,心冷以後成利刃,可不是嗎?如此指鹿為馬的社會,在這個新佃農時代,心如何不冷,家庭能溫暖溫馨的有多少個!莫云龍應台都不說臺灣的美,臺灣的美早在日本人來臺之後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民心的餘溫,民情破裂後的碎片,唯一能撫慰人心的,怕只有音樂了吧! 說到這裡,不禁聯想到張繼高『憶琴台』,真是把表面上的音樂說得完完整整,說來說去,卻沒說到音樂給人的良方為何,不斷述說音樂史,樂器史,國際大師史,讀者痛苦,不斷的找資料,不斷的看注釋,不厭其煩,不勝其擾。若能稍加入些情感成分,配合著王鼎鈞紅頭繩兒之類的情感,想必看來會更賞心悅目些。
狂妄了一小時,心冷了一整天。天氣也冷,雖然這不過算高緯區的仲夏夜之夢罷了。
(本文是高中時期作品)
Robinson Huang 2006/1/8 a.m.12:20 於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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