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 / BJ周

人們常說，威瑪是靠歌德生活的一座城市。

的確，許多遊客為了歌德而去德國威瑪，就像為了莎士比亞而去英國斯特拉特福。因為觀光帶來的經濟效益，使得這些城鎮永續生存。

但是，又有多少人想過，是威瑪提供一個舞台，讓歌德大放異彩？

上圖為歌德在威瑪的故居

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於 1775 年受邀來到威瑪，二十六歲的歌德當時以【少年維特的煩惱】聲名大噪，從此以威瑪為家住了差不多六十年。其間他曾經出任公國樞密院大臣，同時參與軍隊、交通、礦業、財政等事務管理，後來又擔任威瑪的教育部長和宮廷劇院監督。

但是歌德最大的收穫並不是公職上的優秀表現，而是威瑪提供了他一個舞台，讓他有機會證明他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天才。除去擔任公職時的文學生涯停滯過一段時期，歌德大部份的精力還是投注在文學上，也因為他盡情發揮非凡才華，為威瑪開創了文化史上第一個黃金時代。

建於1709 年的歌德故居〈Haus am Frauenplan 〉，是非常禮賢的威瑪公國奧古斯特公爵，贈給歌德的一棟米黃色三層樓房。歌德從 1782 年住到1832 年去世，後來由他的孫子把房子和裡面所有財產都捐給威瑪政府，經過整理後，於 1886 年作為紀念館對外開放。

每年到威瑪一遊的六百萬觀光客，幾乎都要來此憑弔歌德。(下圖左上為故居前門，右上為後門，左下為室內梯口，中為寢室，右下為代步馬車）

這棟巴洛可風格的歌德故居，有十七個房間，完全按照歌德的想法佈置裝潢。前部廳堂是歌德會客處，陳設精美講究，後部歌德的生活和工作地方，卻十分簡樸。

在歌德的生平展覽室，陳列著許多他生前使用過的科學儀器和製作的標本，歌德在自然科學上有許多重大發現，也發表過許多有價值的論文，他提出的生物進化學說比達爾文早了近百年。

我個人最有興趣參觀的是他的書房，它分成寫作室和圖書室，簡單的傢俱和裝飾都保持最初的樣子和原位。圖書室裡擺著歌德收藏的八千多冊圖書，每一本書都按照歌德生前排列習慣，擺在灰色的書架上。

看著這樣狹小的空間，真難想像歌德就是在此創作出偉大不朽的詩劇【浮士德】。歌德的秘書艾克曼寫過一本【歌德談話錄】，記載歌德說過一句話：「誰不指望有成百萬的讀者？他就不該寫出一行文字來！」

屋後花園是歌德自己規劃設計的花草天地，歌德對植物學也有極大研究興趣，他常常出外數週到山區原野採集礦石和草本，帶回來種植觀察並且繪作記錄。(下圖)

園內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據說是歌德親手栽種的威瑪第一棵銀杏樹，也因此 在許多歌德紀念品上都印了銀杏葉片增加美感和意義。他還以銀杏葉為名，寫了一篇情詩給伊人。

人生豐富的歌德，不但才華出眾，也長得風度翩翩，甚得女人緣。他七十四歲時還與十九歲的小姑娘談戀愛，飽受輿論反對而告失敗。

二次世界大戰時，聯軍出動飛機轟炸德國重點城市，威瑪當然也在其中。奇特的是，在被炸毀的一片廢墟中，唯獨歌德故居安然無恙屹立不搖，彷彿盟軍刻意避開這處引人注目的古蹟，而向被稱為世界四大文豪之一的歌德致敬。(另外三位大文豪是荷馬、但丁、莎士比亞。)

相較於歌德的養尊處優，席勒〈Friedrich Schillers〉無異是寒滄坎坷多了。

出身低微的席勒，在二十一歲時發表【強盜】一劇造成轟動，也因此被禁止寫作與行動。後來逃亡流浪，不但有經濟憂患，又常為病魔折磨，雖曾在大學短期任教，又到威瑪研究歷史，四十歲後才在宮廷劇院工作，四十六歲便撒手人寰。

席勒於 1787 年來到威瑪後，與歌德結為至交好友，成為當時「狂飆突進文學運動」的兩名健將。

他們之間的思想交流，透過通信輯成四卷書簡，成為德國文學極為珍貴的文藝評述；倆人互助合作的關係，不僅把德國古典文學推向全盛時期，奠定了德國文學在世界文壇的地位，並使小小威瑪一躍而成德國與歐洲的文化中心。

席勒故居〈Schillerhaus 〉就在歌德故居北邊，步行只需五、六分鐘。席勒當年受了歌德慫恿，買下這棟小樓在威瑪定居。他去世後，妻小在此又住了二十年，然後就被拋售。(上圖)

1847 年由威瑪政府買下席勒故居，開放部份狀況尚可的房間給人們舉辦文化交流活動。1984~1988 年經過一番復古整修，席勒故居才恢復原貌，比起歌德故居一直受到“善待”，席勒的房子也經歷了人世不平。

下圖為席勒紀念館

席勒故居裡的傢俱裝飾自然十分平常，他的工作房和書房（下圖）都在第三層的閣樓裡，靠窗的書桌上放著他用過的羽毛筆、墨水瓶、鎮紙、燭臺和鼻煙壺，他在這裡寫下個人的代表作【威廉‧泰爾】。

席勒病逝前，為了繼續寫作，還叫人把他的床舖搬進工作房，後來他就在書桌旁與世長辭，所以席勒臥房至今無床。

席勒去世後，歌德悲痛的說：「我的生命也去了一半。」

根據遺言，歌德要求死後埋在席勒身旁，倆人安葬在威瑪歷史墓園裡的大公爵墓室 〈Großherzogliche Grabgewölbe 〉，合陵正面是圓頂石柱的紀念廳，後面是一座東正教教堂。(下圖)

非常懸疑也十分有趣的是，1805 年席勒遺體被草率地葬在威瑪公立墓室， 到了1826 年為了擴建墓園以容納更多遺體，大家決定將席勒棺木移置現址。

但是，經過今日科學發達的鑑定檢驗，竟發現躺在棺內的不是席勒！那麼葬在歌德身旁的是誰？席勒遺骨又到哪裡去了？這個答案至今仍然成謎。

為了紀念這倆位文壇巨擘做出的輝煌貢獻，德國國家劇院〈National German Theater 〉前方的廣場上，豎立了歌德手執詩人桂冠、席勒手拿詩篇的全身銅像，倆人併肩而立望著遠方的莊嚴神態，成為最具代表威瑪的文化風景。

德國國家劇院就在王宮對面，這棟新古典風格的建築物建於 1907 年，歌德曾經擔任 26 年的劇院總監。

威瑪共和國成立之前的第一次制憲會議就是選在這裡舉開，這裡至今仍然是威瑪戲劇、舞蹈、音樂和兒童劇場獻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