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UGHAN WILLIAMS  

A SEA SYMPHONY 

佛漢威廉士：

第一號交響樂：海洋

詩：Walt Whitman

【第一樂章】

放眼望去，見大海本身，

您的船隻在遼闊無邊際，

澎湃起伏的胸膛！

看啊！白帆揚風鼓起，點綴著藍藍綠綠！

看啊！輪船來來去去，進出港冒煙氣笛！
看啊！濃煙波浪起伏，掛著長長三角旗！

放眼望去，見大海本身，

您的船隻在遼闊無邊際，

澎湃起伏的胸膛！

今天這段大膽而簡潔的宣示：

屬於揚帆於大海的船隻，
各別特殊的旗幟或信號；
屬於船上沒沒無名的英雄；
屬於綿延的波浪，延伸到目所能視；
屬於濺灑的浪花，吹奏呼嘯的風馳，
這些全部組成一首曲子，
獻給萬國水手的曲子，
間歇卻不止，還似洶湧的浪潮！

屬於船長不論老少、屬於大副，
屬於無所畏懼的水手，
其中少數，出類拔萃，沈默寡言，
命運不能驚，死亡不能辱；
不濫竽充數，無紛端干擾，
都由您古老的海洋啊，選拔而出！
大海啊，您從歲月中精挑細選這群人，
團結所有國度，再由您哺乳孕育，
老而彌堅的褓母啊，賦予您的形象，
他們還如您，不可征服，桀傲不馴。

大海噢，任萬國的旗幟各自飄揚吧！
能見還如以往，飄揚各式旗幟與信號吧！
特別請為自己也為人類靈魂，
旗幟保留一面，凌駕萬旗之上；
也保留為寰宇萬國貫穿精神的信號，
人類的徽章，戰勝死亡；
象徵勇敢的船長，無所畏懼的水手與大副，
以及為了義命而沉下的伙伴，
足以緬懷追思，不絕如縷，
來自不懼生死的船長，不論老少。

一面普世的三角旗，隱隱約約不時飄揚，
飄過勇敢的水手，飄過船艦，全部船艦！

【第二樂章】

於夜間沙灘上獨行，
當老母親來回搖擺，
唱起沙啞的歌，
當我望見星空閃爍，
沉思宇宙及未來的聲譜。

蒼茫的相似感，使得萬物緊緊相扣，
時空的距離不論再廣闊，
每具靈魂、每個軀體，縱使不同，
國度與身份，所有存在及可能存在的，
所有活著與死去的，過去現在未來的一切，
蒼茫的相似感正在跨越，
自古以來不斷跨越，將來而去不斷跨越，
緊緊握住、凝封所有！

【第三樂章】

遠洋船駛過，呼嘯風破，

灰白浪花在船桿與纜繩之後緊追不捨，

下面湧起千層浪，迫不及待舉起脖子，

不斷流向船的行蹤，

海浪翻騰白沫汩汩淌流，

欣喜快活地四處打聽，

浪，蕩漾的浪啊！
清澈、不平，好勝的浪啊！

湧向漩渦海流，放聲嘻笑，轉彎處，

大船航行與搶風之間，遺落下錯置的水面，

海洋表層捲起或大或小的浪，渴望奔流！

遠洋船駛過後的船痕，

太陽底下閃亮晶晶，活潑歡笑，

混雜連串無數浪花斑斑，多少殘片破碎，

追隨著雄偉又馳騁的大船，身後追隨！

【第四樂章】

大哉，蒼茫的天穹，游於太虛，
以顯著的力與美，將萬物籠罩，
令光與白晝，與充滿靈的幽暗，相互轉換，
無法言喻的日月行列，
上有浩瀚無數的星辰，
下有繁複多樣的水草海域，
其目的無法臆測，隱藏其中先知的意圖，
天穹啊，彷彿我的思緒向您跨越！

從亞洲的庭院降下，
亞當與夏娃出現了，子孫無數跟隨其後，
不停流浪、嚮往期盼，不安份的探索，
帶著疑問、困惑，看不見的、狂熱的，
永不快樂的心，帶著悲傷不歇止的疊句：
無法滿足的靈魂，終歸何故？
滑稽好笑的人生，何去何從？
狂熱難歇的孩子，誰能平靜下來？

驛動不安的探索，誰能論其應該？

不帶感情的大地，誰能奧秘解開？

魂啊，你要肯定，最初的旨意尚在，

必將執行而不改，

或許時辰已經到來！

所有海域都跨越，

偉大船長任務皆完成，

繼高貴的發明家之後，

終於來了詩人，名符其實的詩人，

上帝真正的兒子，將吟唱著詩歌到來。

噢！一刻也不能等待，

魂啊，我們上船吧！

歡喜而啟航，航向無軌跡的大海，

無畏懼，航向未知的邊岸，
撐起神思的揚帆！

飄盪於風，魂啊，我將你擁入懷，而你亦然，

歡頌著，歌唱著讚美上帝的詩歌，

吟詠著，吟詠著探險愉悅的字句！

魂啊，你使我歡喜，我使你亦然，

或航過大海，或山稜之上，或夜間醒來，

思緒啊，無聲的思緒，時空與死亡的思緒，

像水這般不停流動，確實載我走過無限邊境，

其空氣我呼吸，其漣漪我聽聞，沐浴其中！

上帝啊，讓我沐浴在您的懷裡，向您飛昇，

讓魂與我同行您的領域！

您啊，超越萬物的那位，
沒有名諱，您是光束您是呼吸，
光之最輝煌，流瀉多重宇宙，您居中間。

枯竭如此迅速，思及上帝的念頭，
關於大自然與神奇，時空與死亡的想法。

反而我要呼喚你，魂啊，我真實的自己！
瞧你優雅運行星軌，並肩時光同進退，
微笑面對死亡而無憾，填滿並擴充，
空間所有的蒼茫！

甚至超越了日月星辰，

前進，魂啊，旅程更遠方！

魂啊，啟航吧！收錨立即！

斬斷纜繩，出港，揚帆航行，

揚帆而去，只管駛向最深海域！

魂啊，破釜沉舟探索前行，

我與你同在，你與我一起，

我倆注定，航向水手膽怯之地！

不管丟了船艦，失了自己，一切捨離。

我勇敢的靈魂啊，

遠方，更遠方，揚帆！

義無反顧的喜悅啊，肯定安然無恙！

大海盡屬上帝，不是嗎？

遠方，更遠方，揚帆！

（再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