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4日 博城讀書會《生死疲勞》讀後感

博城讀書會3月和4月讀了583頁的《生死疲勞》，於5月4日在博城圖書館閲讀室討論。 該書作者莫言；由麥田出版社於2006年出版。以下是讀者感言。

龔則韞

這是一本關於鄉土當代史的大敘述，小説以一位土地改革時期被槍斃的地主，不斷經歷著六道輪迴的轉世，由此觀看中國鄉村土地的變革。

這本書敘述1950-2000年中國農村五十年的歷史，圍繞土地這個沉重的話題，作者闡釋了農民與土地的種種關係，並透過生死輪迴的藝術圖像，展示了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農民的生活和他們頑强、樂觀、堅韌的精神。

在這部大敘述裏，有家族的仇恨，有情慾的糾葛，有些人的貧困和匱乏帶來的焦慮，有狂熱的理想國追求的幻滅與失落，有新市場化之下鄉土中國的新希望困擾和挑戰。

這是一本向中國古典小説和民間故事致敬的重要著作，作者以章回體的形式，將六道輪迴這一東方意象融進全書的字裏行間，寫出了中國農民對生命無比執著的歌頌與悲歌。將中國人龐雜喧嘩的苦難經驗化爲認命安身的詩篇。莊嚴而寧靜，祥和而自然。諾貝爾獎委員會指出莫言夢幻寫實主義與民間故事、歷史和當代社會合而爲一。

佛說：生死疲勞，從貪慾起，少慾無爲，身心自在。

吳怡芳

莫言的「生死疲勞」我讀完已月餘，讀此巨著時每天只能消化幾頁，也沒作筆記，現尚留在腦中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那豐富的想像力，和他不時出現的幽默與自嘲。

全書講的是中共掌權以來那頭幾十年中的許多不可理喻的現象，我個人現在對這類或「檢討」或「回憶」或「隱晦控訴」的書雖然同情但已有疲乏感，可是莫言卻是用他那異於常人（即其他作者）和異想天開的想像力，將那段歷史以人畜輪迴的方式去描述出來，讀來頗稀奇，自然不覺枯燥了。

他用的語言可謂鄉土文學，看似粗糙但就是符合他要描寫的人物，他把那幾十年間中國一個鄉村中所發生的歷史事例和人物作了完整的交待。讀完此書深覺他能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殊榮可謂實至名歸！

羅正瑜

前前后后花了大约两个月时间，我才看完了莫言的力作《生死疲劳》。一方面章节很多，另一方面每一章虽然不是很长，但是内容非常紧凑，需要细嚼慢咽才能体会到字里行间的深意。我感觉作者是把很复杂的内容压缩到短短的两三句中，往往对于环境的描写，人物的情绪，社会的风气都堆叠在几句话中。犹如看油画，表面有一层图案，刮去表面，下面还有一层别的意思，再刮一下还能看到更深一层。这种阅读感受非常特别，不像一般看其他的小说或者散文，往往每一段或好几段都是围绕一个意思，读者可以一目十行。

整个故事用动物的视角描写了1950年到2000年这50年中国大陆社会，特别是农村的深刻变革。 作者巧妙地运用了佛家六道轮回的传说，让地主西门闹的灵魂轮回了五次畜生道，最后仇恨全被消磨掉，才投胎重新做人。这五次轮回分别是驴，牛，猪，狗，猴。由于他不能消除前世的记忆，每次轮回都是出现在他的家乡高密县，几个密切关联的家庭周围。爱恨情仇千般纠缠搅成了一锅糊涂粥。这50年的社会变化是非常剧烈的，几乎没有几年稳定的时候。我们看到剧中众多的人物都在社会变动中挣扎求生，人情、财产、地位忽上忽下。人说乱世出英雄，我却庆幸没有成长在那个年代，否则估计也会被时代裹挟着做出各种可恶、可怕、可悲、可怜的事情。如书中所说，“ 今天看起来荒唐可笑，但在那个时代却能赢得一片喝彩的事迹”层出不穷。

一世为驴的故事让人真切地体会到，如果真有轮回，那么“孟婆汤”太重要了。若是带着记忆重生回原来的生活，却扮演另一个角色，太可怕了。不如遗忘，从头开始，还有可能找到幸福。

每章标题使用章回体小说的形式，有古典风格。但是这样的标题会让人知道这一章主要写的什么，影响阅读时的新鲜感。比较方便的是读者可以按照标题去寻找某一段文字或故事。

作者戏谑地把自己（“莫言”）也写进了故事里，让人猜测作者是否真正在当时当地经历了这些事件。并借莫言之口说了很多令人深思的话。例如：27章中说，“极度夸张的语言是极度虚伪的社会的反映，而暴力的语言是社会暴行的前驱。”这与則韞姐所说的语言健康的重要和对当前某些地方使用极端语言的担忧不谋而合。作者对故事中的“莫言”极尽嬉笑怒骂，讽刺挖苦之能事，有可能是作者对他自己以前经历的反省吧。

动物视角的写法让读者体会到一方面人虐待家畜的残酷（如西门牛之死），一方面在某些时代人命还不如畜生（比如驴不可以乱杀，而人却可以随便杀死）。这个新奇的角度让我看到了农村里驴，牛，猪，狗的一生，它们也一样有起起落落，喜怒哀乐。

读完全书，才理解生与死皆疲劳，特别是在乱世动荡中，苦难比幸福的日子多。据说作者这本书是在四十几天内一气呵成写完的。真是难以想象如此包罗万象，让人震撼的长篇在这么短时间就能写完，可能这个故事在莫言心里已经很久了，也反映了他对农村生活无比熟悉，细节信手拈来，写作功底深厚。

陳湘君

衆家叫好, 得獎無數, 莫言的「生死疲勞」這本書我還真不敢說不好。按下性子努力當功課啃, 但終究還是無法終卷。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 一、從四九到九零前一段, 中國經過了歷史上空前的巨難紊亂, 亂世造成的人性泯滅, 我們已在許多記實或文學着作中了解惋嘆。再涉足同樣的題材, 看了揪心。我真心希望這段歷史絕後, 中國能越來越走上人性的康莊大道。

二、 讀書養性, 粗俗鬧騰的故事, 雖然是作者彰顯時代與農村人民的愚昧的手法, 但太鬧、太多、太悲慘、太驚心、讀多了受不了。尤其寫西門 驢被分屍而食、西門牛被活活暴虐致死, 讀不下去了。

雖然如此, 還是謝謝讀書會的推薦讓我多了解了莫言與文學的多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