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7日博城讀書會讀《陸犯焉識》讀後感

《陸犯焉識》讀後感

作者：嚴歌苓

頁數： 415

出版日期：2014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龔則韞

嚴歌苓以最大膽的筆觸，直逼人類精神的灰色地帶，最溫情的回眸，撫摸歲月帶給愛情的傷痕，她以深遠的濟世情懷，將知識分子陸焉識的命運鋪展在政治這塊龐大而堅硬的底布上，檢視了殘酷嵗月裏生命可能達到的高度。她的筆觸往返於主人公盛年時流連的浮華地美國、上海和其後半生被禁錮的流放地係北大荒漠，事態的炎涼和命運的多詭異盡收眼底。她的講述冷靜與幽默同行，溫情與練達並重，大有翻手為蒼涼，覆手為繁華之感慨。

書的内容摘要如下：

陸焉識是上海大戶人家才子/公子少爺，聰慧而倜儻，會多國語言，也會討女人歡心。父親去世後，年輕無子嗣的繼母馮儀芳爲了鞏固其在家族中的地位，軟硬兼施使他去了自己娘家侄女馮婉喻爲妻，沒有愛情的陸焉識很快出國留學，在美國華盛頓毫無愧意地過了幾年花花公子的自由生活。畢業回國的陸博士開始風流得意的大學教授生活，也開始了在風情而精明的繼母和溫宛而堅韌的妻子夾縫中尷尬的家庭生活。

一九五O年代，他因出身，更因不諳世事的張揚激越而成爲｢反革命｣，在歷次運動中，其迂腐可笑的書生氣使他的刑期一延再延，直至被判無期徒刑。這位智商超群的留美博士由此揣著極高的學識在西北大荒漠改造了二十年，精神的匱乏、政治的嚴苛、犯人間的相互圍獵與傾軋，終於使他身上的舊時代文人華貴的自尊脆裂一地。枯寂中對繁華前半生反芻，是他確認内心對婉喻的深愛，這位妻子曾是他寡味的開始，卻在回憶裏成爲他完美的歸宿。

文革後，飽經思念的陸焉識夫妻終於可以團聚，然而回到上海家的他卻發現歲月與政治改變了他的生活，他再也找不到他生存的位置，庸俗小市民的兒子排斥他利用他，才貌出衆的女兒已是大齡青年，對他怨懟不已，唯一對他苦苦等待的妻子已失憶/智。他的一生是文革下｢人生是苦難｣的結晶，印證了叔本華的理念。

吳怡芳

看過嚴歌苓的「陸犯焉識」原著才知道它和曾被拍成的電影是非常不同的故事。原著才是作者顥現她說故事才華的著作。

作者寫七十多年前在中共治下的中國開始的迫害知識份子的各種運動和他們如何被下放勞改的殘酷慘象，及那些倖免於難被留下的家人如何要面對被視為異類去掙扎求存的各種面象。活在那個世界的人是七十多年後我這種未遭受過其苦的人不忍也無資格去評判的！但讀此書確實引起不少感觸。

如男主角本出生優渥，受西式教育，學識淵博，但思想行為仍是被中國統教養束敷，他對年青守寡的繼母所安排的婚姻心中不滿，但仍屈服成婚，對進門的妻子不聞不問，但又在家中處處對繼母表現孝道，那種自我斃屈的生活方式是活在二十一世紀的讀者我很難了解的。雖然後來他和那其實很有文化教養的妻子關係開始改善，但為時已晚，他被抓入牢，再送去青海勞改，一去二十年！

作者描述勞改營的慘象非常人能想像，但她又在全書中用最大篇幅去寫男主角在那二十年中如何省悟到當年妻子之好，他開始在勞改營中隨時用他那超人的記憶力去一遍遍的「在腦中」寫給妻子的信，述說他對妻子那遲來的愛情。二十年後終被釋放的陸焉識回到上海，勉強被兒子收留，但妻子卻已開始失智，不再認得他！妻子雖漸漸接受了這個對她極端愛護的「陌生男人」的追求，但腦中已無法也不能容忍再把兩個男人的意象融而為一了，那真是天下最慘之事！

書中最後的結局和電影也不一樣，書中的妻子去世後，男主角就悄然離去，回到那曾迫害拘禁過他二十年的西部高原！

作者刻畫的人物很逼真生動，尤其是那繼母，舊式女人在大家族中都自小學得求一席之地的生存方式，講話「含蓄」待人猜測就是最重要一則！我有過切身經驗，對作者對此繼母的描寫真有拍案叫好的同感！她又寫繼母那種小心眼、尖酸刻薄的言語真是入目三分！

作者寫的「小死囚」葫蘆短短一生的際遇，其淒慘太逼真，他和男主角之間的溫情正顥示他在桀傲不馴的背後對親情的渴望，他死刑前不肯屈服，也不肯和弟弟見最後一面，都是讀之令人心痛的描述。甚至那監督勞改人犯的「鄧指」，作者也示出他「責任」以外也有人性的一面，天下無完人，但也不是非黑即白，人多是複雜的，常是灰色的！

作者寫那對共黨表示效忠的積極份子如凌博士，也代表了那年代多少同型人物，他們後果仍不免淒慘，我們在自由環境下長大的海外讀者多有不少1949年後留在大陸的親人，其中就有做過同樣的鬥倒親人朋友最後仍難逃厄運的人。

我對女主角，即陸妻婉愉這人物起先是看不清她，開始時她只是一個聽由姑姑安排成為她媳婦的傳統女人，在婚姻中是一個不出聲、安靜，有解放腳的小媳婦，但丈夫被捕後，她卻是積極奔走各方使丈夫由死刑場被釋回牢獄的女人，她那不曾外露的精明能幹至此就和當年的婆婆一樣，不遑多讓，到那時她這人物如由平面變成立體了，她不再是那單純的小媳婦了。她是個有血有肉、複雜的、能獨自肩負起養育兒女，對丈夫鍾情一生的人物了！甚至那監督勞改人犯的「鄧指」，作者也示出他「責任」以外也有人性的一面，天下無完人，但也不是非黑即白，人多是複雜的，常是灰色的！

作者寫那對共黨表示效忠的積極份子如凌博士，也代表了那年代多少同型人物，他們後果仍不免淒慘，我們在自由環境下長大的海外讀者多有不少1949年後留在大陸的親人，其中就有做過同樣的鬥倒親人朋友最後仍難逃厄運的人。

我對女主角，即陸妻婉愉這人物起先是看不清她，開始時她只是一個聽由姑姑安排成為她媳婦的傳統女人，在婚姻中是一個不出聲、安靜，有解放腳的小媳婦，但丈夫被捕後，她卻是積極奔走各方使丈夫由死刑場被釋回牢獄的女人，她那不曾外露的精明能幹至此就和當年的婆婆一樣，不遑多讓，到那時她這人物如由平面變成立體了，她不再是那單純的小媳婦了。她是個有血有肉、複雜的、能獨自肩負起養育兒女，對丈夫鍾情一生的人物了！

作者寫作的功力令人感動又佩服。

（2024年12月14日轉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