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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中的達摩及相關人物.7
2022/05/17 09:43:03瀏覽85|回應0|推薦0

第三章  近代小說--禪意與武術 

    上述幾部小說之後三百餘年,並無類似的作品見於著錄;而時世變遷、江山改異,飽受歐美文化衝擊而全面自我調整的現代中國人,對傳統文獻中的達摩,也必然有不同往昔的看法,而亟須重新詮釋、評價與定位。截至目前為止,筆者所見以現代漢語書寫的達摩(傳記)小說,約有五種:(此章略過........不錄)

結論

 

   從本書以上的論述,先有兩點想法:

一、達摩的事蹟與形象,從開始就具有傳說性,是共同創作、輾轉敘述的演示,很難被某個特定文本標準化。兩宋的燈錄(尤其是《景德錄》《正宗記》雖彙整了前代的達摩傳說,並以帝王認可、文士支持的方式確定了「達摩本傳」[1],而這樣的集體權威,也只成就了禪宗高層的「祖師」身分;而民間另有不確定起源的「羅漢」與「武術」傳說,在許多場合附加在達摩身上;因此,目前所看到的達摩小說,不外乎這三種傳說內容的組合,比例或有偏重、形式或有不同,卻只能說各有特色,而無定格。明清及現代的作者,雖盡了個人努力於改寫、更新達摩故事,但似乎影響不大,互相觀摩之餘,仍將各行其是。也就是說,除了燈錄本傳已確定的基本資料之外,「達摩」曾經是什麼樣的人物?將來會改變什麼形象?或許沒有標準答案,而永遠開放給大眾傳說及個別作品去詮釋。

二、從燈錄到小說的達摩傳,雖出現了幾位重點人物,而較為人知且持續發展的,只有梁武帝;其餘的都以有限功能的「角色」依附於達摩文本中,即使同樣被傳說渲染而頗有傳奇性的慧可,其禪宗二祖的地位確立之後,並未特別引起小說家的興趣,除了讓他住持少林寺,傳授達摩的禪學及武術之外,並無其他變化;雖曾被列入「廿四羅漢」中,而民間主流的「十八羅漢」,仍將他排除;其中的原因,仍有待研究。

    以下就本書對達摩事蹟及相關人物的研究,略作總結的論述。

      

(一)

燈錄中的祖師,在小說中被視為佛教聖者,有堅韌獨立的性格及開宗立派的志氣,為了續佛慧命、傳承正法的使命,能自覺承擔並欣然接受「求道」及「傳法」過程中的一切苦難,並於交棒後功成身退(或化火自焚),達到「人法」一體的狀態。

小說中的達摩,幾乎是智慧、德行、神通兼備的完美形象,雖然多數時間在坐禪入定,大部分問題也在禪定中決斷,但有別於高僧傳中其他人物的是,發生在他身上的異稟、遭遇、行動、成就,都來自、回歸「正法眼藏」的傳續,這是他及前後祖師們共同的神聖宿命,他們只是佛法流布於世間的「道具」而已;他們也是視為當然,不曾起疑或掙扎。一切似乎在預定的程序中進行,順利或挫折、歡喜或苦難,是考驗也是演戲,就如奔流於陸地上的河川,經歷了起伏曲折之後,註定流入海中、化於汪洋。閱讀的過程中,主要是感受他們的道心、智慧、願力,提升自我的眼界、薰習向上的意志;而不至於如一般小說,隨其情節之起落而悲歡啼笑、波濤洶湧;是寧靜的改造,而非激情的刷洗。

本書論析的幾部作品中,「達摩」傳說的形成與演變,有三個階段:

一、《景德錄》《正宗記》對歷來傳說的的收集、編訂,可視為達摩本傳,其中的事蹟與人物,有公認的基本可信度,是相關的公案、圖像及小說的根據。

二、明清的達摩小說,以通俗的信仰與文字,對燈錄原文有承襲、有改寫,也有部份新傳說的加入,及個人創意的重構。

三、民國以來新思潮、新文體的改編重寫,主要是對禪學思想、祖師行履的現代化詮釋,並多少加入少林武術的傳說,強化了敘事的虛構性與主觀性。

第一階段的各個故事段落,是從僧傳、禪籍中收錄的,部份內容(姓名、籍貫、生卒、東渡、弟子、著作)略有出入,卻長期在燈錄系統中兼存並行,對於得其旨意、不依文字的禪者,似可接受這種含糊的狀態。本書在這些問題上,盡可能參考學者論文,對校原典文獻,斟酌分析,提出較合理如實的解釋;並以此為根據,考察第二、三階段的小說作品,析論其對燈錄原文之取捨與改寫的變化。大致言之,第二階段著重「神異變化」的形跡與「三教合一」的思想,這是為了吸引中國民眾、安撫儒家士子必須的內容。神蹟或無關於禪師的證量,但在宣教上有起信的效果;因此,小說樂於採錄且發揮之。而儒、釋「同源而異流」或「殊途而同歸」的思想,是佛教在中國得以落地生根乃至於融入文化的關鍵,幾乎每個時代的佛教作品都會再三提示。而第三階段則偏向「禪法理論」的思辯與「少林武學」誇張。這是近代禪宗哲學及中國武術在歐美流行,而反向刺激本土學界所興起的風潮;而達摩是兼具「禪學」與「武術」智能的開宗祖師,因此成了近代作者借題發揮的對象。

                  

(二)

有學者認為:僧傳與燈錄直接受「佛傳故事」的影響,模仿佛陀及其弟子的傳記,寫各時代高僧大德的出生修行、涅槃證道,及其高古的言談、與奇異的神蹟,與文學的關係最深密,是「傳記體」宗教小說之結構、人物與主題的初型。明代小說中許多高僧言行,直接鈔自燈錄。如達摩東渡來華之初,並不出名;北宋以後,因《景德錄》的極力渲染及禪宗的一枝獨秀,有關達摩的諸多傳說,才「形、神」具備,成了禪宗初祖,廣受崇拜[2]。燈錄雖是語錄體,重在公案的啟發、話頭的參究,卻不礙其傳記之特徵;中國高僧有不同於印度僧人的「瀟灑」與「平實」,而禪宗則為中國人提供了一種「機智」之趣的「思維」與「生存」模式;這給了明代宗教小說豐厚的素材與新鮮的啟示[3]

本書以《景德錄》之達摩本傳所論析的每個事蹟與相關人物,皆有特殊的思想含義,且流布廣遠;以此為參考架構,就達摩的師承與家族,區分「道、俗」兩層人物關係,探討其並行而交織的因緣,可發現達摩被設定為純粹的佛教聖者:夙慧天然而不染俗情、道心真切而不惜身命,對師尊的承事供養,始終盡心;對正法的傳承延續,不遺餘力;與此搭配的,如對六宗的破小顯大、對王侄的導邪歸正、對梁武帝的掃相去執、對楊衒之的開迷起悟……,全然扣住見性成佛的主題;而相關的人物,或僧或俗、或正或反、或支持或迫害,最終都成就了達摩的道業。

明.清之際的達摩小說,有其傳統的限制及書商的考量,但就現存幾部作品看,亦有其改寫的作用與特色,但由於燈錄中的達摩傳說,已有基本的完整性與權威性,傳統小說很難忽視其存在而向壁虛構、或大幅變更;《達摩出身傳燈傳》幾乎全抄燈錄原文,而順序排列每段故事,且以祖師傳承的固定主題(出身、傳燈)標示書名;只於段落之間穿插適量的通俗字義,或註解、或潤飾、或衍伸,而呈現了雅俗並陳、濃淡錯雜的趣味;而每段散文敘事之後,以「有詩為證」複唱(一般套語、或特定標題),成了韻、散夾雜的形式,雖是說書人慣用的形式,卻改變了燈錄的敘述風格。此外,在首尾及文中增添的神異節目(如:玉帝慶壽、岳神听經、龍虎參禪、百鳥阻留、龍王助雨、雲端現相、羅漢赴會、如來指歎、騎龍昇天,其內容與燈錄脫鉤,彷彿回到《西遊記》的敘事場景,或民間法會的演出實況,似可供民間辦法會或節慶時之講唱。這種依違不定、雜亂不諧的書寫,顯示了民間書商的嘗試,初步從「禪宗」與「出家」本位的權威敘述中解放,換個立場或角度,以貼近民情的通俗化信仰與好奇,重新去認識、解讀達摩與相關人事。這是値得肯定的,也是隨時代演進所須的趨新求變。其重點人物,相較於燈錄本傳,雖無增減與變化,卻因敘事風格的俗情化而顯得平易、瑣碎而親切。

其次,關於《二十四尊得道羅漢傳》有幾點可談的:1印度十六羅漢的名稱與事蹟,是中國人所陌生的,宋以後增為「十八」,即是本土化改造的嘗試。而此書「廿四」位羅漢傳,可說是另類的組合,很難得的一部有組織、有情節的羅漢小說,以傳說的「西天祖師」及現實的「中國禪師」為主要名單,搭配幾位有特殊身分或表現的佛教人物,而重定其數目與人選;在傳統而雜亂的群組之外,另開一種「禪師羅漢化、羅漢禪師化」的生面。2、廿四位新人選中,又以達摩為環中,串聯了西天與東土、小乘與大乘、僧侶與居士、神通與智慧等不同面向的人物,讓彼此有了或隱或顯、或深或淺的關係。3、這個群組的羅漢中,達摩與梁武帝最引人注目,而在傳世小說中被多次敘寫,各有一部以上的傳記;而台灣版十八羅漢,必有這兩尊。[4]以上三點是《羅漢傳》的特色與趣味之所在。其缺點是:此書以組合群象為主,且受限於短篇之作,只能節錄個別的重點,而某些刪落的情節,有時是關鍵性或戲劇性的。也因此提供了一個反省:如何擇要而發揮、適當的穿插,轉生硬為靈活、化說理為情趣,完成「寓教於樂」的效果,這須更專業的眼光與手法,此書之於「羅漢群組」小說,是草創,卻無後繼者。本書在人物論述上,只分析了「般若多羅」「達摩」「慧可」三代祖師,及身分特殊的「梁武帝」,除了傳統文獻的考證之外,更注意他們之所以納入「羅漢」群組的傳說根據。

《掃魅敦倫東度記》的敘事結構,跨越了傳統燈錄的格局,以正邪消長、善惡報應的思想為背景,杜撰了大量怪力亂神的故事、塑造了多線佛仙魔妖的腳色,並藉此宣說了「忠孝」為本、「綱常」為重的處世、修行之道,鋪張演義、時有妙想,亦有其獨特的文學成就。但對於達摩事蹟的描述,卻又枝蔓繁衍、偏離原旨,在別有懷抱的作意下雕琢成形,已非原來的樣子,甚至是「假聖僧(達摩)東度,而發明人倫」而已,這樣的達摩,成了「掃魅、敦倫」的道具,與燈錄的「顯正、傳法」不同,可說是主題、情節、人物的全面改寫,呈現了新異的觀點--燈錄的重點在求道與傳法,都是宗門內事,幾不曾與「外人」接觸(除了異見王、梁武帝),也少積極「度眾」的行程;《達摩傳》《羅漢傳》皆如此,而《東度記》改變了這個模式。

本書的論析,著眼於「東度」的志業與過程,前後三代人物、兩條行動線索:不如密多(元通)--般若多羅--菩提達摩(道副、尼總持、道育)而旁及波羅提、慧可,由於重新編組及大量虛構的結果,祖師與弟子之關係的親疏,也全然改觀,燈錄本傳的主要事蹟與重點人物,退為歷史背景,草率的帶過;而新加入的故事與角色,成了檯面上演出的主體:「不如密多」的形象比達摩更靈活親切,「元通」與「道副、尼總持、道育」因跟隨祖師東度行化,其角色身分比般若多羅、慧可更豐富而重要;而達摩則固守「無言」與「禪定」之教而淪為枯澀乏味的雲遊僧。

 

    (三)

附論的部分:之所以特別討論梁武帝,乃因他與達摩的特殊因緣。他們的生存時代相近,且傳說曾在金陵晤談,雖然不歡而散,卻造下一件公案,在禪門流傳。兩位是各領風騷、影響深遠的佛教人物,而身分上,一是中國禪宗的創教祖師,印度僧侶;一是漢族政權的開國帝王,世族文士;同樣信奉佛教,或修行證果、弘化北地,或建寺度僧、護法江南;僧俗分工、內修外宏,各有創作,發揮了最大能量,為佛法在中國的紮根、流布,貢獻廣大而久遠。禪宗文獻安排他們會面、問答,表現了「修證」與「福德」、「民間」與「官方」的不同風格。明清的相關小說中,兩人互為主角:達摩小說中,必有梁武的身影,是執相修福天子;而梁武小說中,也敘達摩的來訪,乃方外悟道高人。民間信仰又將他們納入「十八羅漢」群組中,完成了造神的形象。

然而,梁武帝個人在歷史上、佛教界的事蹟與魅力,不遜於達摩;從秀才刺史到皇帝菩薩,致力於推行「佛教國家」的政策,在位四十八年,創造了許多奇蹟,且影響及於異域與後世,歷久不衰;而個人卻落得「眾叛親離、餓死臺城」的下場,梁朝也隨之瓦解滅亡;這樣的結局讓人惋惜,也提出各種歷史人事的解析。在佛教界,則因梁武帝「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的惡例,唐代釋子多避而不論;南宋才有正面的回應,卻立基於民間衍生的神異傳說,如生而靈異、死後托夢、群魚預兆、郗后化龍、菖蒲轉世……;佛教徒乘勢推波,以「業報輪迴」解釋梁武帝崇佛亡身之事,拓展了敘事的時空;於是相關傳說,從唐初的「誤殺磕頭師」到明末的「累修生極樂」,愈演愈盛,以神話取代史實[5]。然而,明清之際的地區性文人如方汝浩、馮夢龍、朱星祚、天花藏主人,對梁武帝大肆鋪張的崇佛行動,仍有兩極性的評價,或貶為「執相佞佛、勞民傷財,餓死台城為天下笑」;或讚其「捨身奉佛、修己化他,成就道業為阿羅漢」;因而在他們編寫的小說中,情節的安排也截然不同。本書即從這兩種角度,討論六部相關的作品:《達摩傳》、《東渡記》、《禪真逸史》,從禪法(空寂淨智)或儒學(孝悌綱常)批評梁武帝的「浮名好佛,漠然無得也」,或「梁君崇釋斥儒風,豈料身空國亦空。」既否定了他奉佛修行的功果,也貶斥了他治國安民的績效;可說是於己於人,一無是處!這種判決或許太偏激了,也未必符應於史實。如前所說,唐代禪宗為了迴避反佛者的討伐,而造作了武帝「著邪道,不識正法。只修福,而無功德」的判定,後世竟演成定論。但小說續寫了他對達摩的懺悔與追封,保留一線生機;因此另有來自民間的同情、禮讚之聲!

朱開泰《羅漢傳》,採用了《六朝事跡類編》中的梁武故事、及「前世因笠如來,今世獲為天子」的民間傳說,將梁武帝納入羅漢群中,是前所未見而影響深遠!達摩與梁武帝的關係,從虛構的「金陵晤談」之後,經數百年,到此書又同台演出、並列羅漢;達摩還是燈錄中老樣子,梁武卻有了夙緣的新面目;雖曰法門不同,而同證極果。書中安插了不知名的「胡僧」[6]護持他、指點他,讓他身居帝位而不昧因果,心向佛法、大作佛事,終於借「侯景之難」而業盡功成,直上玉京為羅漢!而馮夢龍<梁武帝累修成佛>,以「多世善根」為轉進修行、究竟解脫的機緣,拉開時空座標,讓梁武帝的身世與行為有了「因果業報」的背景。套在他前世的「白頸曲蟮」,來自唐代(朝野僉載)傳說;被誤殺之後,兩次為人,或出家誦經、或在家參禪,薰發慧命;又有大善知識的護持指引,第四世榮登帝王,且「道業」成熟,亡國滅身以歸極樂。政治現實上,他或有許多人為的疏失,飽受史家的嚴詞批評;而宗教信仰上,他大多數的佛教創制,卻深得信眾的感念讚嘆。立場不同,所見各異,又何妨!

以前兩篇為基礎,清初《梁武帝西來演義》除了全面性述說梁武帝的事蹟,塑造了「開國建朝」的英雄形象之外,也延續了「借帝王身、修菩提心」的傳說,從《梁書》「張皇后吞昌蒲而生(蕭)衍」的故事,附會梁武前生乃「皈依佛教的名花」,奉如來之旨下凡:「歷劫運以見佛性」「假人形而成正果」,又搭配了「水仙花」轉世的郗后,及雲光、誌公、達磨三位高僧的協助;在凡間經歷了窮達賤貴、苦樂得失,而善根不泯,終於紅塵夢醒,回西天見佛。總結上三書對梁武帝「學佛因緣」的詮釋,納入因果業報或劫運循環的大時空,一切遭遇與行為都有了宏觀的背景;當前的是非成敗、恩怨情仇,繼續在變化流轉中,永無定論。雖然三部小說設想的梁武前身,各有不同:樵夫--曲蟮--菖蒲,由人而蟲而花,是生命層級的降低,或修行難度的提高?梁武帝崇佛的經歷,在這幾部作品中,初由「捨身供佛,餓死台城」的諷刺,終成「修行有得,證果西方」的稱揚,甚至與「達摩」並列為羅漢,這是信仰的奇蹟!也就是說,民間對梁武帝的興趣,在於他佔盡了便宜的帝王身分及佛教因緣,這些得天獨厚的條件,明清小說中,越後世越肯定梁武帝的佛教信仰,朝向「三世因果」及「修行證道」的詮釋與結局,讓梁武帝的佛教貢獻有了善報:「證果西方歸極樂,步虛施笠阿羅漢」,收編於俗信的「十八羅漢」中。

        (四)

當代新編的四部達摩小說,除了臆解、捏造了許多情節,讓故事變得熱鬧或玄祕(武藝、禪機)之外,是否更深入淺出再現達摩大師的丰姿?或反而以今釋古,低俗化這位禪宗初祖?比較言之,蔡友田《東來》的「粗淺」、伊凡《外傳》的「放肆」、程世和《初祖》的「嚴肅」、吳洪激《全傳》的「荒怪」,各有所見、亦各有所蔽。如蔡友田所採取的方式是,插入一些「不協調」的佛教故事、及「非必要」的虛構情節,以致於其「趣味性」淺俗,且有許多文獻與觀念上的錯誤;減損了達摩祖師的真實性。伊凡的結構雜亂、用語粗俗,插入太多不必要的背景敘述及武學想像,模糊了傳記的重點;似乎是借達摩的傳說,發抒個人的見解,大部筆墨在詮釋「修行悟道」的境界,但過度申論而流於繁瑣,甚至離題;主觀情意多於客觀敘事,較像是「評傳」。程世和原想從「禪宗文獻的梳理」中認識歷史的達摩,以表達他對這位「澤被中國文化的大恩人」的崇敬;卻發現了許多「後來成了著名公案」的疑問,而不知何以自處?既不願推測、也不敢追問,在這矛盾中,只能盡力匯通其資料、感知其精神。結果是謹依燈錄格局,強化佛學解說,凸顯了慈悲度生的主題,塑造了忍辱隨緣的形象。整體而言,文字典雅、內容平實、情感正向、思想明確,在達摩系列小說中,堪稱佳作。吳洪激以其文藝創作的筆調,抓住「坐禪」「習武」兩個主題,馳騁想像、放大細節,在傳統關目之外,穿插了許多虛構人物及錯綜情節,將達摩從少壯到老衰、從學佛到弘法、從印度到中國的經歷,寫的有血有肉、多情深思,在私情與佛法之間自我鍛鍊,在挫折與悲願之中堅忍不移,終於克服萬難,完成了渡海傳禪的師命,也確立了東土初祖的地位。就文學寫作而言,此書充滿了活潑浪漫的情調,也不乏抑揚起伏的效果,小說的可讀性極高;但相對於前述伊凡、程世和的作品,此書中達摩的宗教內涵與行事風格,較為淺俗、輕浮,類似行走江湖的紅塵法師。

這四部近代改寫的達摩小說各有長短,但有細節或可進一步澄清:據所知,記載於僧傳、燈錄中的達摩事蹟,除了極少部分(渡海來華、二入四行)是可信的,其餘多屬禪門附會的神話。或者說,達摩的特異行跡,本就是由不相關的神話片段合成的;流傳至今,各有增減,但粗略的身影,也約定俗成,獲得多數民眾的認可了。對中國人而言,「達摩祖師」是本土創造的,是完整的「中國禪宗」開山祖師,這才是民族情感、文化本位所接受的形象。至於印度是否實有其人?或其佛法傳承須否溯源西天二十八代?只為了保證其法統而編造的禪宗文獻,反而不是一般人關心的重點。但現代改寫的達摩小說,常抬出「西天二十八祖」的頭銜,以此攝受故事中的僧俗,這是不符於事實的(當事人不可能預知其身分)。至於,小說中與達摩搭配的人物,多數是燈錄原有的,只各書中依不同的偏好而選擇性的增飾與強調,如達摩的母后(蔡友田、程世和)、佛馱跋陀(蔡友田、程世和)、佛大先(程世和)菩提流支、慧光(伊凡、程世和、吳洪激)、楊衒之(伊凡)等,都曾被放大敘寫,形象更清晰、作用更明顯;或者另造新角色以開展新情節,如吳洪激《全傳》的師妹莫依、(住持)廣智、通眉、慈光、(武僧)鐵陀、智仁等,雖不見於經傳,卻由作者賦予他們身分與行為,而活動於作品中。

其次,作為東土初祖的達摩,在中國禪宗的地位不可動搖;但傳說他曾在「少林寺」面壁九年、並傳法慧可,被後世附會了「少林武學」創始者的身分;長久以來,或有、或無,兩種看法,似乎也並兩不礙。但對於近代的小說作者,這成了難題,如何融合「武學大師」的神話,而不損及「禪宗祖師」的形象?但學術界從文獻上考察,多半否認達摩與少林寺及武術的關係,如龔鵬程專文云[7]:「天下武學固不源於少林,少林武術也不創於達摩。」龔文所論若為事實,則達摩與「少林寺」的面壁及武術,並無必然的關係,都是後人漸次附會的,且北宋的「面壁」傳說、與明末的「武術」淵源,並非同時附加在達摩身上,所以,前文所論的幾部明清的達摩小說,著眼於「禪宗祖師」的形象,全然不涉及武術;其僅有的小說趣味,是傾向「神通」的點染,以淡化「說理」的板重。而武術內容本無關乎達摩祖師的宗教特質,亦為正統的僧傳、燈錄所不載;但由於民間「少林寺」的武術傳統,及達摩面壁少林並留下《易筋經》的傳說[8],後來的說故事者,每喜於傳記中附會達摩本人的武學造詣,甚至喧賓奪主,掩蓋了他修證與禪法的崇高影響。這類的撰作,多屬個人想像,多少損及達摩作為宗教師的純粹性。

                        

       (五)

從上述作品所見、由傳說拼湊成形的達摩,可說是外來僧侶在中國奮鬥弘法,最成功、影響最深廣的例子[9]與之相關的事蹟,經歷代藝術家與小說家的想像附會,演化成民間信仰的「羅漢」形象,而徹底本土化了[10]林辰云:「在眾多羅漢中,達摩是把佛教傳入中國的最有功者;他雖然位居釋迦嫡傳的四大羅漢之後,卻是中國佛教徒心目中眾望所歸的羅漢。」[11]蔡友田<自序>亦云:「達摩祖師大概是中國佛教史上最為人所知的名字,……也可能是最不被了解的一派祖師;但它所傳下來的禪宗思想,卻深深的影響著中國千餘年來的民間。」這些讚嘆毫不過分,學界在這方面做了很多的發掘、整理、考證、詮釋,可參考的論文很多;只是論證的繁瑣、意見的紛歧,令人難於取捨而已;關鍵還在於小說編撰者的學養,如何從這些學術成果中獨具隻眼、體得深義,抉其精華、別開生面的勾畫、描寫這個謎樣的人物,這才是高難度而夠水準的創作。然而,現存的達摩小說,在這方面不夠專業,有時為了增加趣味性、可讀性而夾插的情節、新造的人物,每與主題結構不相稱,反而減損了達摩形象的純一性。總結的說,雖有這些作者的嘗試,但尚無特別出色的作品,因此,一般人對「達摩祖師」事蹟、性格、思想的認識,仍有賴於禪宗文獻、羅漢圖像、及少林武功的傳楊。這說明了「達摩」在小說中的形象仍是開放、未定的,隨時可能以不同的形式、不同的依據而被改寫、被附會,如網路上連載的《佛祖全傳》[12],雖採舊式的章回體書寫,內容卻是民間傳說的新編,與燈錄本傳、明清及近代小說中的達摩,又很不一樣了。

而今日最具「傳播」效果的影視作品,如袁振洋導演,爾冬陞、樊少皇主演的電影「達摩祖師傳」[13]:蒲騰晉、袁英明導演,呂良偉、俞小凡、楊麗菁、翁虹主演的四十集電視連續劇《達摩祖師》[14],偏離傳統而另行編造,其神異性、武俠性、通俗性、戲劇性都強化了,而「禪宗祖師」的真面目,也更失落了。而這樣的故事與人物,若經由類似的大眾傳媒而重複的播放、輸出,成為新人類的話題與影像,有可能顛覆或取代了傳統文獻與舊式小說中的達摩形象;於是,在印度遇師悟道、降伏六宗、度化王侄;而後渡海來華,不契梁武而一葦渡江、面壁少林而傳法慧可,游千聖寺、受流支毒,示滅空棺、隻履西歸的系列傳說,或許只移做背景架構,由新生代的作者發揮新文化的創意,加入大量的新腳色、新情節、新詮釋、新主題,乃至於重塑達摩的雕像,讓他更人性化、武俠化、俗世化、活動化,成為符合電腦動畫(虛擬實境)之英雄式新偶像!

當然,每個人的生命與能力有限,而由此展開的因緣與影響卻無量無邊。歷史中活著的人物,只能善用當代資源、發揮個體己創意,而無法預估身後的榮枯;但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切事相的完成、乃至延續為傳承,可說是群體共業的成績。達摩東渡又西歸,來的艱苦、去的安祥,在中國或只停留了九年,卻開出一條禪宗悟道之路,解放了中國人心、豐富了中國文化,至今不衰;其「祖師」的地位與形象,亦將獨樹一幟的挺立於世間,供人瞻仰、讚嘆,或研究、批評,乃至於曲解、附會、神化、迷信!而中國禪宗含融了儒道文化的「精緻」,又能保持阿含佛教的「素樸」;而重要禪師多現出家相,常被看作是阿羅漢,這種獨特的人格典型,就從「達摩祖師」開始!而附屬於達摩傳說中的重點人物,也將隨著達摩的聲名而存留於相關作品中。

 



[1] .釋道宣《續高僧傳》卷16/習禪,雖有<齊鄴下南天竺僧菩提達摩傳>,但內容簡略、且非禪門著作,故後代多以《景德錄》卷三<第二十八祖菩提達磨>、及《正宗記》卷六<天竺第二十八祖菩提達磨尊者傳>為正宗本傳。

[2]宋珂君:《明代宗教小說中的佛教修行觀念》(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10),頁29

[3] 同前註,頁33

[4] 「十八羅漢」是哪十八位神佛?各地廟寺沒一致的看法,尤其臺灣地區更混亂。一般而言,彌勒尊者、達摩尊者、志公尊者、降龍尊者、目蓮尊者、開心尊者、進花尊者、進香尊者、長眉尊者、伏虎尊者、飛鈸尊者、戲獅尊者、進燈尊者、梁武帝十四位較固定,其他四位就亂了,有的廟寺是洗耳尊者、頁納尊者、優婆尊者和多利尊者,有的是進果尊者、進書尊者、悟道尊者、力風尊者,也有其他不同的組合。之所以這種紊亂,可能是佛教中的羅漢太多了,有些羅漢甚至有幾種不同的稱呼,再年代久遠,無從稽考,因此沒辦法正確的判別了。

[5]吳海勇、陳道貴:<梁武帝神異故事的佛經來源>,收在陳允吉主編:《佛經文學研究論集》(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4.12),頁360~3669

[6] 此僧在後來的《西來演義》中明確化為「寶誌公」;而<累修成佛>中也有「空谷」長老與支道林。

[7]龔鵬程<達摩易筋經論考>,高雄《普門學報》第五期,2001.9。茲節錄其說如下

一、早期文獻,如《洛陽伽藍記》、《續高僧傳》均無達摩長住少林寺、或面壁九年之說。玄宗開元11年裴漼〈嵩岳少林寺碑〉才說達摩與弟子慧可「嘗托茲山」。北宋輯《景德錄》,始云達摩於「後魏明帝太和十年」居洛陽,後入少林寺:「面壁而坐,終日默然」,至太和十九年逝世。但是,(一)少林建寺,在太和十九年。(二)太和是孝文帝年號。(三)所有唐代文獻,如武德四年〈秦王告少林寺主教〉、貞觀六年〈發還少林寺賜田敕牒〉、永淳二年〈重修少林寺碑記〉、開元十一年〈嵩岳少林寺碑〉、貞元十四年〈少林寺廚庫記〉等,都不曾談及達摩面壁和武術之關係。由此可見,面壁少林、傳授武術、或留下經典等說法,全出自附會依託。

二、隋唐之際,少林寺僧英勇(協助李世民對抗王仁則)的表現,也可能是鑑於大業末年,山賊曾劫掠該寺,「縱火焚塔院,院中眾宇,攸焉同滅」,才奮勇起而護衛自保。斯乃一時之激發、偶然之特例,唐、宋、金、元之間,則少林寺未必有習武之傳統。而「十二棍僧救秦王」之類故事,固由此衍出,但此時少林武技與佛教思想、僧家生活,均無關係。少林武術之盛,明確可稽者,實在於明代。

三、「少林武術出於達摩」的傳說,起源於明末的《易筋經》--從天啟四年(1624)至道光二年(1822),該經只有傳抄本,道光三年起才印、抄兼有。少林寺本以棍法聞名,明萬曆年間才鑽研拳術,《易筋經》可能就是此時造出,以改良少林拳法的。這樣結合道教「導引運氣」之法以改良少林拳,而託名於達摩的著作,在天啟年面世之後,配合整個內家拳或拳術內向化的潮流,對少林僧人產生很大的影響,少林寺逐漸便接受了它。

[8]學界多有證明達摩不懂、也不必武功,而民間及少林寺的傳說卻極力附會此事,詳見蔡友田《東來》v序文之論述。

[9]顧偉康對「達摩傳說」的形成,有一段綜合性的評云:若超越「宗派」的立場,拂去「歷史」的塵埃,初來中國的菩提達摩,其境遇與其他「域外沙門」沒什麼兩樣。《洛陽伽藍記》與《續高僧傳》所記,是達摩較早的資料;在楊衒之眼中,達摩只是無數外國沙門之一,為了強調京洛寺院(永寧寺、修梵寺)的壯麗,而引用了達摩的話,此外的事蹟,他不感興趣。之後的道宣,也是依達摩後學的言行來逆推,重于「禪法」的內容與特點,而疏于達摩的時代、籍貫、入華後的經歷。數百年後,隨著禪宗的壯大、風行,禪師們對「法統」的序列、「祖師」的神化,越顯迫切,達摩就成為禪師們粉飾、聖化的對象。而時、地、人、事的模糊空白,提供了再造的可能,於是乎:當年來歷不明的普通沙門,變成了悟性超凡的南天香至國三太子,得如來心傳而行化震旦。當年「遠涉山海,游化漢魏」的頭陀行,變成了會見梁武帝,說「無功德」「無聖諦」,且因「機緣不契」而一葦度江,飄然而去!當年被道宣評為「誦語難窮」「理性難通」的「大乘壁觀」,變成了少林寺「面壁九年」的神秘。當年一線單傳,「屢受譏謗」的局面,變成了陋僧忌妒。而「六度下毒」的干擾,變成了「立雪斷臂」的心印。當年只知「遊化為務,不測於終」,變成了葬于熊耳山,昭明作文、梁武立碑、「只履西歸」--達摩的結局是理所當然的榮耀與圓滿。清楚精確的時間地點,生動連貫的情節故事,再加上託名的著作,附會的古跡,……被套上「神聖」光環的達摩,終於成了中國歷史上僧俗共敬、婦孺皆知的人物。……「達摩得法」的故事,點明了從「拈花微笑」所傳的「正法眼藏」是什麼,且作了論證;無怪乎般若多羅欣然傳法於他,且把行化震旦的重任委之於他。而達摩到中國,會見梁武帝,對「造寺寫經」的否定,在闡明「教外別傳」的真諦:把佛祖融入自身的禪宗,並無心外的聖諦;這種境界,梁武帝不懂!上述故事,與荷澤門下的著作所見,如「面壁九年」、「折葦渡江」、「六度被毒」、「武帝立碑」、「昭明遙祭」、「只履西歸」……,組成了浩蕩的「達摩系列」,通俗易懂、生動活潑的故事,遠勝於晦澀的「二入四行」、「楞伽印心」,以口耳相傳而活躍于禪宗史上,成了開宗立派、發揚光大的重要「輿論」,其影響與被接受的程度,甚至掩蓋了真實的歷史。--節錄自《禪淨合一流略》第二章、第三節,p.48~60

[10]這些繪畫或雕塑所呈現,典型的達摩相貌,可參考陳清香:<達摩事蹟與達摩圖像>,頁443~478所說(節錄):盛唐已有達摩像的製作,或為「西天二十八祖」像、或「中土禪宗初祖」像,與一般的羅漢、比丘、佛弟子相也相去不多;南宋以後,隨著禪意水墨畫的興起,典型的達摩圖像逐漸出現,多少沿襲了(唐)貫休羅漢的「胡貌梵相」:「豐頤蹙額,深目大鼻」、或「龐眉大目,朵頤隆鼻」的造形,或加上龍門、雲岡、麥積山、莫高窟等石窟,在北朝、隋唐所雕塑的外國比丘。總之,達摩圖像的第一特徵是,「高鼻子、大眼睛、粗眉毛、寬而禿額的頂門」。陳用志摹寫的「吉羅林果佛」,是「右手持長杖、左手執木魚,身披長紅袍」的梵僧,又多了「腮絡鬚、耳際髮、人中鬍」等特徵。此外,尚有:「頭披風帽斗篷」「耳垂穿耳環」「雙目炯炯有神」等。那梵僧模樣,便成了達摩祖師的註冊商標了。宋代以下,禪宗盛行、禪寺林立,禪寺每設有禪堂,必有「達摩祖師」像。而一般佛寺大雄寶殿,以「釋迦」為主尊,有時四周安置「十八羅漢」;明清以下的佛寺,十八羅漢的成員,無論是取梵名或漢化的名字,在外形而言,均有一位達摩尊。基本上,達摩的事蹟是經過累代附會而成的,雖然他生、受教育、習禪法在印度,但經過附會增添的神通故事,卻是中國式的。自宋以下,禪僧筆下的達摩像,雖然畫的是梵僧,但那是中國人想像的梵僧,而非現實界的印度和尚,達摩,與其說他是印度高僧,不如說是中國化了的僧伽;而就圖像造型,與其說是南北朝的禪宗祖師,不如說是宋代禪和子。

[11]《神怪小說史》(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12),頁317~ 319

[12] 作者「為天」,內容簡介:本書是撰寫佛教禪宗各位祖師的傳奇故事,著意反映佛教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地位,既溶彙了儒釋道三家合流而成的文化形態,又注意體現了佛教獨特的文化風格。全書共分29回,作者以「志書史料」爲綱,廣泛收集「民間傳說」,內容豐富、情節動人、可讀性強,是一部較系統的禪宗祖師外傳。讀後對佛祖的源流、活動地點、主要事迹,有進一步的瞭解、對旅遊觀光者則更增添了觸景知情的樂趣。外傳是從印度禪宗「達摩」、「寶掌」、「流支」等人同來中國傳教開始的,達摩在建康與梁武帝機緣不契,乘一根蘆葦渡過長江,到北魏嵩洛傳教。在少林寺面壁九年,成了「不倒翁」。梁武帝聽說後,曾派大將軍彭文海前去請達摩,但達摩閉目不理。彭文海用木杠擡不動達摩、用馬拉不動達摩,只好徒手回建康面君。達摩在中國便成了禪宗一世祖。……達摩在少林面壁時,龍法寺有一位叫「神光」的小和尚,他被「回報救命之恩的小白兔」,引度到少林寺。神光在少林洞前斷臂求法,被達摩收納爲徒,賜法號慧可,是爲禪宗二祖。

與達摩相關的回目--第1回:傳佛法達摩東渡  慧遠師聚僧東林  /2回:尋彼岸寶掌渡海 遇達摩分道紫雲  /4回:少林寺達摩面壁 彭文海恭請聖僧  /6回:龍法寺神光夜夢 遇白兔拜飾少林 /8回:千聖寺傳授衣缽 談心印慧可承宗  /9回:辨宗派達摩西去 譯藏經流支南行(網址:http://hongxiu.msn.com.cn/n/a/15329/index.shtml。日期:2006-04/02~05/28

[13] 影評人票選為「1993年十大佳片」之一,劇情大綱:達摩原是南印度國的三王子,父王將王位傳給他,但父病危時,大哥卻派人暗殺以奪位。後經般若多羅的指點,有感於人生於世,名利得失猶若過眼雲煙,自願捨棄王位,出家學佛,此舉令其兄感動,而痛改前非。起初,師父要達摩自蓋修室以示決心,這過程中不斷有考驗,蓋了又壞、壞了又蓋,後悟「佛在自心」。師父乃為達摩剃度:「第一刀斷除一切煩腦,第二刀誓修一切善法,第三刀普渡一切眾生!」更囑付達摩等師父過世六十七年後,才到震旦弘法。時光易去,轉眼四十年,香至國由異見王接位,對佛教心存歧見,焚佛像、燒廟宇,幸有「耶舍和尚」以佛法開導,異見王乃向達摩學禪。六十七年後,正逢南北朝民不聊生、征戰頻繁之際,當今皇上梁武帝,大行佛道,人民小康;「東林寺」奉旨招待,但因與梁武帝溝通不良,便往北走到少林寺,在「千聖山」一坐九年;這當中有人嘗試要讓他分心,甚至拿針戳身,梁武帝也派人強行帶回,他都不為所動。後來聖名遠播,許多善信來拜,香火鼎盛。「龍山寺」有一位神光,夢到兔兒指引,往南求法,路遇兔兒告訴他:少林寺有一位不倒翁。到了山洞,見達摩祖師在打坐,他跪在洞口,飽受風雪三天三夜;祖師轉身,他以斷臂求佛。達摩說:「若知前世因,今生受的是;若知來世果,今生做的是。」賜名慧可。某次,強盜闖入寺中,強奪香火錢,用火射箭,燒毀了達摩的軀體。但他將筋骨修練之法流傳,並傳衣缽及楞伽經給慧可為「禪宗二祖」;之後攜一隻草鞋西行,此時祖師已達一百五十歲高齡。http://210.60.194.100/life2000/lesson/3/36/364/364_891225_2.htm

又,承啟的電影世界(影評):<達摩祖師>,由「袁家班」之袁振洋導演,爾冬陞、樊少皇主演。本片以佛教祖師「達摩」一生為骨幹,透過劇情深入淺出講解佛理。片中還有一條副線,講樊少皇演的「大將軍」,為逃避殺孽,遁入空門,仍飽受心魔煎熬,後得達摩點化,解開心結。全片以達摩、大將軍二人平衡發展,揭示「得道/未得道」之別:得道者心安理得,未得者受貪嗔痴欲所困;點出佛教之本質真諦:「導人向善」,言簡意賅。<達摩祖師>非大製作,不少場面有「將貨就價」之嫌。袁振洋亦非大導演,,技巧、動作設計,只屬一般。不過,<達摩祖師>勝在作風正派、態度嚴謹,且劇本滲入佛理「錯落有味」。http://hk.geocities.com/terrygilliam7105/index.html 

[14]北京金英馬影視文化有限責任公司、北京橫店北影影視投資諮詢有限公司、臺灣正隆國際傳播股份有限公司合拍。劇情大綱:

達摩,天竺人,禪宗二十八代佛祖,是把禪學帶入中土的第一人。他爲弘揚佛法,東渡中土歷盡艱辛,後終在少林寺後山面壁九年,得悟大道和高深武藝達摩到中國弘法大乘佛教之時,正值南北朝的分裂,社會治安極差,民心凋敝,原有的佛教教理,偏重于追求名利,趨附權貴,世風日下,道德觀念也愈難以制衡。達摩行醫濟世,遍施愛心,在下層百姓中廣結善緣,引起共鳴。他救助了面臨被焚噩運的麻瘋女小嬋,在日久相處中小嬋對達摩由感激而生愛情,給修心性的達摩帶來不小的歷練。北魏國師流支三藏巧於言辭,善於爲高官大戶說經乞福,一時名聲頗盛,對達摩的聲譽鵲起,心懷嫉恨,遂進讒言于梁武帝,使梁武帝對這個樂於廝混民間,不先至皇宮拜見的和尚,産生很大誤解。加之達摩爲救助病勢沈重的小嬋,差點誤了梁武的召見。聽信佞臣之言的梁武帝,未能接受達摩「大愛」的道理。達摩的全新禪理,激怒了抱殘守缺的大臣,他們伺機以詭計加害,將達摩困於地牢中,以火焚之;達摩臨危若定,突圍至長江,面對滔滔江水和兇猛追兵,以一束葦草爲舟,飄然渡過彼岸,衆人大驚疑爲神仙。一路來到北魏,繼續尋找師傅指引、弘揚大道的地方。流支發現嵩山少林寺頗似達摩所說,爲阻止達摩修行,火燒少林。是夜突降大雨,因而無恙。達摩看到寺前的兩株桂樹,頓然明白找到了修行弘法的所在。在少林寺教衆人練武以強身,此事驚動太子,希望與達摩精研禪理;流支怕危及國師之位,又起害心,他令人教唆小嬋以男女之事誘惑達摩,幸而達摩靈智不泯,決心到山洞中面壁,斬斷情孽。九年之後,對禪理和武功都有更深的徹悟,而流支三藏對他的五次陷害,反成就了功德。達摩把所悟所得,耐心傳給大弟子小寶。少林寺住持慧光感于達摩的功力,主動讓出寶座。達摩主持少林寺,開始了中國禪宗的興起。經多方考驗,收神光爲徒,改名慧可,即禪宗二祖。達摩覺得已完成了中土弘法的大業,想返回故國,他知百姓和弟子們不捨他離去,就假做中毒不治,溘然化滅。二年後,有人見到只穿一隻芒鞋的達摩……;查看棺中,果然無屍。「只履西歸」的佳話傳遍天下,流支三藏竟震驚得跌落山谷而死。--四十集個別的內容可上網參閱:【中國影視網http://www.tvnet.com.cn/data/newpro/newpro-n.asp?proid=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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