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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王>的聯想
2021/03/13 10:17:59瀏覽358|回應0|推薦0

<棋王>的聯想

 

(一)引言

張系國先生研究的是科學,發展的是電腦,卻能在科學的源頭發現了哲學。本來,哲學與科學是種母與子的關係,最早的哲學──物理學,天文學,即是追求物質世界終極要素的科學,但當時尚無嚴格的求證工具與充足的論據,盡憑觀察,思考,想像以及無窮的假設去編配組織,難免挾帶高成分的主觀理想,故這學期的哲學較藝術化,神聖化,莊嚴而淒美。柏格森以為哲學是超語言的直覺,科學則是理性的知識,而唯有用直覺乃能透入流行變化的生命之實在。但是,在機械化,規律化的疲憊之餘,人總要追求一個高超形式的精神嚮往以為安慰,故仍規範哲學的冥想遐思,獲取平衡。「棋王」便是哲學成分中於科學的一部小說,或寓言。他固然極力避免堆砌荒玄的誑語以混淆人智,企圖用熱力學原理解析「常」與「非常」的結構,用隨機數測驗神童的天才價值,卻不能完全滿足情感的需求,故面對理界以外的神秘時,只好假借天窗留隙之說與兩個世界的譬喻來補足科學的缺憾。英哲羅素曾經努力著用冷酷的數學代表永恆的真理與絕對的知識,但他面臨到的感性時,也不得不承認現實中還有許多意義是不能用數學法表述的。如果「歷史決定論」被證明為毫無例外的宇宙公式,即說一切都在先驗因果妥善的安排操縱下,人雖有某些自由行動的能力,但這些行為與抗爭是多餘而無意義的。幸而,它是尚可辯駁的學說而非確切不移的定論,總算適量的保存人性尊嚴與生命熱情。否則,我們何妨相信男女只為種族棉續的意志而被「決定」結合,還談甚麼戀愛的自主,談甚麼海誓山盟。所以,我們不妨暫是撇開熵、固定值、秩序而放縱想像,替自己構築一個心靈的別墅吧!

 

(二)錢就是自由

這概念的提出,含有諷刺的意味,卻很容易接受,因為它是寫實。愛錢並不罪惡,不把錢視作最高目標即可。通常,努力賺錢的人比不能賺錢而拘囿在物質匱乏裡的人更多一層自由,貧窮的人縱有旋轉乾坤的壯志,也必因飢餓而妥協,並冀望「有錢」能幫助他貫徹理想。所謂精神自由,是在錢財能夠滿足生理需求之後的娛樂。「衣食足而後知榮辱」,生存的本能保障人類的安全,甚至決定精神創造的方向。中國古人以「錢」為敗德亂性的象徵,不過,作官聚財卻是大部分讀書人的第一志願。當米燭短缺時,他們便不計較乞求於富貴之門,就像「有窮巷之賓,繩樞之士,冀燭之末光,要潤屋之微澤,魚貫鳧躍,颯沓鱗萃,分鴈鶩之稻梁,霑玉斝之餘瀝。」那般窮酸飢渴相真是千古一哭。假如他們擁有相當貲財以維持人格,就可享受「無待於外」的自由了。聖經上說:「享有財產的智慧是好的。」從本書看來,程凌的確為錢躭憂,以他當年搞畫廊闖名利萬的歷史,他相信他還能畫,也願意畫,可是「如果程凌不畫畫還應該可以剩下錢,程凌每次想到這些,就覺得很慚愧。」他終於改行經商,當總經理,出「神童世界」得主意、冒險炒股票,又連續受到暗示:

「程胖,世界上能預測股票行情的人只有一種人,就是手頭有成綑的鈔票,能操縱市場的大玩家。」

「錢並沒有甚麼,我並不愛錢,但是有了錢,就不必受人的氣。」

「你看到金錢滾滾而來,一切痛苦煩惱,馬上可以忘得乾乾淨淨,我從前幹教書匠的時後,作夢也沒想到能去歐洲旅行。」

「人說得不錯,唸博士是個穩當飯碗,可是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花錢買十個八個我這樣的博士替他工作。」

於是,程凌接受「錢就是自由」的建議,積極的搞了起來,雖然手段不夠狠辣,也著實嘗到錢的喜悅。只是,他仍拋不掉畫畫的誘惑,賺錢不忘藝術,公司開的是廣告社,又準備畫「財子畫」,無非想藉此調和兼顧兩者吧!他絕不是真以錢為完全自由,也不是因錢的原故而反對歷史決定論。由他中學時代的宗教熱誠以及「我只想畫,我還能畫,我們撈一票就洗手不幹」的表現,程凌還未到財奴的地步。只是經不起刺激,同時,有錢便可恢復他作畫的本願。只有在財富之花床中可以開出藝術之花,藝術之花卻不能作為財富的化身。小混一場而已。雖然程凌已不再自譴自責而甘居二流,也正因他認為那樣作是二流,才顯得錢不能使人高尚,錢不是一切。

至於金錢在近日的意義不復是通貨而已,而且是象徵勞理奮鬪的具體價值,擁有財富的多少與地位的高下,自由權利的大小都成正比例。對於個人,錢往往能把他從精神的束縛裡解放出來,今日自由的獲得通常來自外在的保障。當然,我們並不否認精神娛樂的重要,但若賺錢本身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那倒無須違背本心去排斥它。簞食瓢飲不創造財富的清高思想該廢了。再者,有錢以後價值觀念的改變亦未始不是幸福的,至少消除經濟支絀時的情緒緊張與卑屈心態。若能致力於錢的安排,運用得當,何嘗不是另一種成就或社會福利?為甚麼要拘執於以往也許是幼稚的理想?理想以興趣為起點,而興趣常會轉移的。年輕時搞文化的興趣未必符合他的能力,只能當作待實現的目標。為了達成這目標而先失去賺錢,結果發現有錢以後對文化喪失興趣,則不必強迫自己會去幹那不討好的事。何況,年輕時的理想不一定就是終生的職業,或許把它奉為青年熱情的紀念物將更有詩意。書中舉例說連大學教授都在搞錢,那麼,文化究竟無法取代錢財的地位。又「時代變了,我敢說,方先生一輩子沒有為錢操心過,他不會賺錢,也不想賺錢。老一輩都是這樣,價值觀念不同,我們非賺錢不可。」現代的文人是不幸的,他們沒有安定的環境保障閉門讀書的優勢,現實衝進屋裡逼迫文人挾起書本四處奔跑。歸結陶淵明的田園的讀書人擠身在金錢織成的交際網中,再也顯露不出氣質與風度了,只是滿臉愁苦的盤算著如何改行或兼職。豪門富翁已無雅興拿出大量金錢接濟文人抱守缺。在速率競爭的潮流中,經濟力量是比藝術力量更有益於生存的。如果,文人不能適應時代的變遷而採取新方略,那才是經不起考驗。如馮為民所言:「甚麼時代,甚麼地方,甚麼人,甚麼經濟,能夠作什麼學問,一分析就……。」所以「錢」就是自由的新詮釋。即使要為這新自由付出更多自由的代價,比起執拗有限的自由而放棄追求更大的自由強多了。

 

(三)神童行狀

整個故事以神童為主要線索,程凌即是操索人,他發覺了神童的天才,讓他接受各項測驗,並引發無數人的野心,造成神童慧力上的過度使用而加速面對未來,終致產生劇變的高潮。首先,神童的相貌就給人不正常的感受:

「三角眼,口耳眼鼻五官都小,頭部卻很大。」

「右耳腫起一塊,剃得青青的頭凹凸不平。」

「他瘦弱的頸子似乎無法撐住大頭,不得不縮起頸項,盡可能將頭部的壓力轉移到肩膀上。」

合乎異人之相的描寫,極力強調身體部位的不勻稱,與代表智慧倉庫的大頭所施以身體的壓迫。把人物塑造成這樣,便於引起讀者刮目相看的心理準備。假使說,每個人秉自上帝的生命力都相等,那麼,瘦小的人由於肢體對生命力須要量較省,便可大量囤積於腦裡,故常比胖大的漢子精明。神童頭身的比例更是最特殊的佈局。五官小,魂魄不易渙散。身體小,節約能源。這付長相毋寧是滑稽的,像馬戲班的醜童子,或要聯想到一頭被捏住而另一頭脹大的氣球。程凌卻敏感的發抒同情:「看不出甚麼聰明相,對孩子倒浮起一陣憐憫。」他猜測這孩子名不符實,恐怕聰明才力不足接受「神童考驗」而遭打擊,這樣待孩子是殘酷的。但那「垂著大頭,不知道想些甚麼。」,「裂開大嘴,無聲無息的笑著。」一付神秘模樣倒令程凌迷惑而動搖了。更接著:「孩子閃電般的目光,似乎透出深邃的智慧,那目光異常明亮,也異常蒼老。」程凌必須重新估計神童的能耐,但僅限於內心的揣摸。又憐憫(或輕視)至悚然而驚,全在眼神這一閃,耀現出潛藏在瘦弱軀殼內的原始洪荒的靈慧。然而,這種神光不是隨便看得到的,只在精神凝聚,興趣亢起時,也唯有下每次都贏的五子棋時。他畢竟是個小孩,擺脫不了遊戲的童心。五子棋正是他樂於玩的,也是玩得輕鬆寫意的。程凌這麼假定,隨故事的推展,預知火災,猜隨機數,擬測象棋路數,預卜股票行情,一件件事實層層加深程凌的驚訝,他得承認,果真是神童。這串奇蹟使他可以升格為歷史的決定者。由於此信仰幾乎達過飽和,程凌在無意間便違背了保護者守密的諾言,把神童未卜先知的才能洩露出去,並有意讓別人分擔他的興奮。他似乎急需與他人共同證實不是他個人的錯覺或寡頭信仰。但這一念間,注定了神童提早面臨抉擇。假如神童像普通孩子按部就班的成長,也許會埋沒在現實裡,也許將開創出他方面偉大的事業。不過,歷史潮流已決定他要被迫窺探未來。他造作了,看到與否,誰也不知道,重要的是神童改觀了。像斷鎩雙翼的蒼蠅,所有野心死在翼上。程凌卻有矛盾的想:「神童雖然喪失了異稟,從此不必被人利用,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斷了雙翼的蒼蠅以無法來去自如,將面臨更複雜的危機,但也許因此賺人一把同情而不遭趕殺。「程凌看到另一群肥皂泡昇起,而後隨風飄散。」一場風波,頓歸平息。我想,程凌也重拾畫具,搞他的畫去吧!股票世界,神童世界,飛啦。現實世界是最美好的世界。

(四)那個不可知的世界

舊約創世紀:「神吩咐他說,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隨意喫,只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以喫,因你喫的日子必定死……蛇對女人說,你們不一定死,因為神知道,你們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們便如神能知道善惡。」神不願人能分別善惡,有分別則產生對立,並衍發無窮的糾葛煩惱。但是為甚麼神又故意在園中種一顆善惡之樹然後立下詛咒?蛇是鬼精靈,引誘純潔服從的夏娃去鑿破混沌,雖然沒有死,其後遺的苦難也夠瞧的了。

人是望不到未來的。「可是宇宙也許會故意留下一點小破綻,在未來的牆上開了一扇小窗。有一些奇人,像五子棋神童一樣就能站在窗口眺望。」程凌知道神童懷有一顆禁果,他一時財迷心竅同意促使神童吃那禁果。神童是聽過上帝囑咐的(那上帝就是他自保的本能),所以他再三央告眾人:「我只喜歡下五子棋,他們為甚麼不讓我下五子棋?」但他並不知道眺望未來的後果,故而馮為民問他人類與世界的未來如何時,他大概偷窺了一眼,然後「突然叫了一聲,眼睛圓睜,臉上現出極端驚佈的表情……。」看到甚麼嗎?先假設他已經看到未來的恐怖而沒有獨立承擔的能力(「如果神童洞悉未來,歷史的重擔會壓的他透不過氣來。」),一時進入「休克」狀態,眼神變成呆滯。也可能他甚麼也沒看到,只是幻想。因為他並未失去神力,而是內斂了。那經驗太可怕,他不願再嘗試,也幸而他還沒成熟到能把未來世界介紹給人類,避免了亞當悲劇的重演。

神童終於選擇了人類的本分「我不會預卜先知,我要自己下棋。」畢竟,現存的世界才是最好的世界。縱然充滿心機。神童以高度的智慧窺破泡沫世界的幻化而毅然決定歸返俗世。寂寞是比凡庸更難挨的。程凌也是這麼狠下心來承認自己是二流的,讓自己在潮流中打滾,讓歷史決定生存的模式,讓一切在最後歸入宇宙的秩序。過分高瞻遠矚,憂慮未來只會忽略目前短暫而富於變化的快樂。預知後事只會使現在的奮鬪失去意義。古語說:「察見淵奐者不祥,智料隱匿者有殃。」宇宙的主宰不能容忍人類的智慧高超到識破運行的機緘,所以設了「天窗」誘捕神童奇才們加以毀滅。五子棋神童在那次急流勇退後頓悟了此理。

 

(五)神童與天才兒童

「神童」在中國古代是指童子之聰明穎異者,本書中「神童世界」所介紹過的其他神童只能說是天才兒童,丁玉梅就以為:「甚麼神童,還不都是小孩,比較有點天分就是了。」唯獨五子棋神童則因揉合了兩個時空而更超越,竟有預卜先知的能力,不僅是天才簡直是「神通」。這已非理智所能及,還是避免妄論。

若依余光中先生的評論,五子棋神童擁有兩分智慧,雙重人格:一是升天,一是入世。升天的智慧是秉自天的特異才能,能突破「自我」的限制而感通到未來的靈感。入世的智慧則所謂人力、本分。人為的選擇、真正的自主,憑藉以思考理解萬物的「理性」。就是佛家的世智變聰。理性是上帝安排給人類的一種適度的工具,他能應付我們內心中有關物質和空間各部分的知識,卻無法探索人性與上帝的奧秘。神童放棄靈感而使用理性。靈感是超乎自然作用的一種精神感動,它供給人類豐碩的創造泉源,但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它是潛意識的奇蹟,是感情的突然湧現。每個人多少均都曾有過這種經驗,神童卻以它為常在的本能,隨時可使自即自動進入此境界,像高僧入定。

其實,天才並非稟賦特別豐厚,而是他有一個訣竅,能把壽命轉化成強烈而敏銳的洞悉力而直接透入。故天才的成就是輝煌的,壽命則是短暫的。「天與我才明,不與我年壽」,他天天加速加量的透支生命換取才明,自然不得多活,而且他的智慧威脅到上帝的寶座時,必然要被毀滅。再者,書中神童的表現也符合了天才的條件。叔本華認為「天才的根本條件是感受性與過敏性對於生殖力的一種反常優勢。」這極端的敏感性使他有豐富的想像力與敏銳的直覺。但他卻因此孤獨而且不適應,掙扎的結果是與世界脫節。本書裡有幾句談到這性格:

「孩子靜靜站在人叢中央,對四周的吵鬧聲置若罔聞,垂著大頭,不知想些甚麼。」

「孩子似乎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興趣。」

「也許早已選擇了不同的世界,空謄一付軀殼在這世界上活動。」

「畫布上,神童靜靜蜷伏,似乎對四周的空白毫不關心……神童不是無情,而是結結實實的不開心。」

他是在思索著根本的,普遍的,永恆的事情,把自己的智慧投注在事項背後的焦點上,而使近旁現實世界的影像模糊了。他享有與世隔絕的孤寂,但是他的孤寂卻是自動的和世界交談。就彷彿關閉了五個天官(眼耳鼻舌身)而獨自進行一項神祕工作,以致有故疏離感,表現出漠不關心。一般人總把精神分散附著在紛歧的事象上而互相熱烈的接觸、聯結。神童則不需要朋友,他已得到特有的補償,所以只是自個兒無聲無息的笑著。不是他不關心周圍的一切而是世界無法容納他的智慧,他不是任何時代所佔有的,他屬於世界以外的空間,他的少數現實生態只是因肉體的羈絆而作的相當妥協,所以他的行為與神情總是極為古怪。這正是神通的特色。但是在最後的時刻「程凌突然看到孩子目光中一片笑意。孩子並不孤獨,程凌想。孩子並不是不關心世界,他的目光正流露出暖和的柔情。」經過抉擇後的神童,回到現實,自從他說「我自己會下」的那一刻起,他已接受了世界的擁抱,並轉回注意力落到人間。

 

(六)歷史決定論與存在主義

通篇都在歷史決定論的控制下,聰明的人懂得隨順潮流混水摸魚,也樂得豁達瀟灑,唯獨程凌有些放不開,處處顯得游移矛盾與馮為民憤怒的辯駁歷史決定論,但也只是意氣衝動,受不了被擺佈的侮辱罷了,終究還是投降甘居二流。「我不是一顆螺絲釘,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沒有人能預測我的行動。」程凌不源自己是個螺絲釘,是個附屬狀態,沒有自尊與主體性,所以一味強橫的反抗著,雖然他並不了解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型態。若說社會是部大機器,所有個體是形式不一的零件,各類團體幫會便是機器的部門,共同拼湊成一架複雜而鬆散的機器,以歷史潮流為工作計劃,時間空間交流電供給活動能源,然後世界變這麼嘈雜而龐大的運轉起來。螺絲釘只按他被分配職位領取有限的「自由」,發揮微渺的力量,共同推進文明的發展,附帶的有一批批新零件被生產出來準備隨時遞補。這就是程凌的回答:「不是說你不能自由行動,問題是你的行動沒有用……個體的自由行動互相抵消,只剩下總合顯示的大方向。」那麼個人的奮鬪只是在不斷的被抵消中才具有價值,而把力量迷失在機器的空隙間。個人不曉得這個大方向是甚麼,會有什麼產品。只是緘默的動著轉著,輪迴著呆板的生活,直到被廢棄。甚至由生到死都不自覺存在過。這些都是存在主義者所痛心疾首要排斥的非人性。他們強調個別的生命是獨一無二的生命,各自構成一個獨立的單位,人要發揮個體性,認識自己絕非群體意識的部分,而要為自己而存在,實現成為自己的可能性,才能取得與其他有機體不同的特殊地位。每個人都自成小宇宙,完滿圓足的自轉著,在自己的土地上唱自己的歌,而非宇宙間的某些現象被磁力場強迫運動。至於個體間的聯結,不是相互取利,而是誠懇負責的決心,所以程凌的結論是:「一切都很好,你只要盡力而為,你不必替任何人耽心,一切都很好。」

 

(七)結語

看「棋王」的感受是興奮而悵惘,再看余先生「天機欲洩話棋王」則是沉重的負荷,我們是程凌這腳色無窮化身,現是正以各種朋友的姿態向我們招手,世界也炫耀花花綠綠在年輕人的眼前。我們會徒然興起一股豪情,迫不急待要「春風得意風馬蹄輕,一旦看遍長安花。」暫時停頓本行所學而貪婪的向社會作真空吸入。直到各種形式的生活內容互相滲透而加強我們經驗的深度時,也就是棋盤上混亂的衝刺穩定下來時,世界倏爾只剩黑白兩個色調。朋友那招擺的手也變成風前搖曳的燭光,失去意義而難以捉摸。然後,我們是走向自己遁隱藏跡呢?或者找根火柴,也把自己點燃在蠟燭上,加入滴淚的行列,再製造招手浪的誘惑?我們很少是大奸大賢的好奇揉合成我們的灰色,廝殺的棋盤上卻沒有灰色的棋子,那麼,我們究竟在那裡呢?去楚漢界的狂流中找吧!歷史是太沉重的包袱。但我們不能沒有歷史。

 

 

 

 

 

( 知識學習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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