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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13
2010/04/10 14:07:32瀏覽579|回應0|推薦18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他的房間,他的臥室,足足有她家一半那麼大,寬敞、明亮、清爽、乾淨的有些不像話,怎麼看都不像是男人的臥室。沒有奇怪的氣味,也沒有多餘的裝飾,深灰色的電腦桌椅整齊的排列在門的右手邊,再往前進去一點的地方放著木頭的落地書櫃,在塞滿各種與音樂相關的書籍中混入幾具相框,有他們一家三口在淡水留下的快樂身影,也有在漁人碼頭剪下的絕美的黃昏景致,他單獨騎在馬背上雄姿英發的情景,在客廳裡拉著小提琴的專注模樣,記憶深刻的被留住,隨著時間停在當下。

然後,她注意到角落裡還藏著另一塊相框,在好奇心唆使下,她把那塊被人刻意藏起來的相框取出來就近看個分明,裡頭繪著她受傷期間他坐在床前為她講述床邊故事的溫馨畫面。

「這張相片哪來的?」

「是妳媽媽暗地裡偷拍下來的,後來還送了一張給我留做紀念。」他尷尬的笑了一笑,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彷彿好不容易才掩藏住的秘密忽然被人公開了似的。

「難怪我從來沒見過。」她一直專注的看著照片,而沒能及時捕捉到他眼中所閃爍的異常光芒,物歸原處後,她回頭注視他時,那抹異常早已消失而不復見。

一向偏愛淡淡的藍調色彩,牆面上是沒有一片雲彩的藍色天空,除了天空本身外,完全沒有任何其他配件,既沒有飛機飛過,也沒有候鳥穿梭,是一個空蕩蕩的藍色世界。枕套、被套和床包,也全都是清一色的完全的、單調的海域,只有高高捲起的浪頭染上一點點的白色外,也完全沒有其他色彩。徜徉在這片藍天大海中,心裡的糾結一個個鬆開了,完全的放鬆下來,要不是還記得自己這個人本身,她真想就這麼仰躺下來不顧一切的沈沈睡去。不過因為還沒忘記,所以她只是定定的站在那裡。

「妳坐一下,我先去刷牙洗臉。」他讓她在床緣坐下,走進浴室梳洗一番,再出現時身上的新睡衣散發著紫羅蘭淡淡的幽香。

「上床躺下吧!我說個床邊故事給你聽。」她扶他在床上躺下,把棉被拉高到他頸部的位置,他的身體藏在純淨的海洋底下,像是在安穩的等待著甚麼來臨。

「妳想講甚麼樣的故事?」

「那你呢?想聽甚麼樣的故事?」柔柔的笑開了,反問他。

「只要是妳講的,我都想聽。」是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不過這樣也好,她可以自由發揮,完全不受限制。

「那你乖乖的把眼睛閉上,我要開始講了。」她等他雙眼闔上,臉上的線條一一鬆懈下來之後才開始講故事。

結果她講了一個尋羊冒險的故事。從男女主角相識直到遇上奇怪的男人就花掉二十分鐘,冒險的殿堂都還沒有開啟,他鼻息已經幾乎安定下來了,在胸口的規律起伏與波長一致的呼吸間他正深深沉睡著。

這麼快就睡著了,那她的故事自然無須再繼續下去,可以提前結束了。她望著他沉睡的容顏微微一笑,站起來,轉身正準備離開,前腳才剛跨出去就被一隻從被中急伸出來的手出其不意的捉住了。

「妳故事還沒講完,不許走。」他的雙眼還安詳的繼續閉著,臉上的表情也完全沒有改變,只有兩片嘴唇稍微動了幾下而已。

在重新坐定下來之後,她試著想抽回被他緊緊握住按在懷裡的手,不過沒有成功,他似乎打算就這麼捉住她一輩子似的。只好放棄掙扎。她用舌頭滋潤著唇瓣,解除口渴後開始把故事銜接下去。她一面說故事,一面用眼睛記錄著他的五官和表情,任何微小的牽引也全都不放過,把他的影像深深的刻劃在腦海裡,收納在她心底的最深處。不管兩人是否有所謂的未來,她曾經擁有他過,這樣就夠了,她已經心滿意足。

眼前這張沈睡的容顏,看來如此的純淨而毫無防備,就像一個天真的孩童一般,讓她不禁愉悅且滿足的微笑起來。為甚麼要她陪著?她雖然不大明白,不過或許是人都有心靈脆弱的時候吧!這和性別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的視線繼續在他臉上探索著,然後再度戴上一抹笑容。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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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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