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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22 21:26:17瀏覽349|回應1|推薦0 | |
<小說詩--誰說落紅無情物> 2018
伊打孩小體質就怪。
伊常想,或者頂上那瓦片還可能出自同窯燒的,怎會進了他人家的簷下,伊就得夜夜好睡?在自家,連白花花大太陽底下烘熱的眠床上躺著,伊都會做被掐住咽喉的夢魘。
啊…好多隻手啊…伊與誰有何,怎麼也擺不平底咒怨啊…
爹媽呀,請來老師作法。伊站在壇前忍不住滑稽吃笑出聲。
“路上遇見死去動物貓狗不准說可憐牠們底話!”
伊心裡卻剛埋下一隻死鳥,被工廠天花板上大吊扇分屍的冤案一樁。伊有了與亡靈相通底秘密。伊為此竟而竊喜。夜半,伊兀自掙扎在掐緊手的咽喉間,眼一睜,牆上的符咒瞬即滅了光……
翻厝時,伊沒見瓦片是如何被掀驅的,厝翻新了,電視人生都精進到有了色彩,藏鏡人與女暴君底下的面目伊真的仔細捕捉過。唯有伊的咽喉最念舊時夢饜情,難割捨……
春天在熱情繽紛的木棉雨裡孤寂的被車輪無情底碾斃。
伊轉著傘花,望著悵然斷尾離去的輪胎痕。被遺忘也是很痛苦的事。傘花上的水啪答啪答大聲抽噎著,然後將伊痛快淋漓底甩落地面。伊用自己的大腳,使勁底蹂躪,踩過木棉已潰爛不成花樣的容顏。以為就是愛情嗎?今天可是沒有沉淪底夕照能烘托出伊影子長長寂寂的裙襬喔。
十七八底伊從不穿裙子。短髮。當然沒有裙襬可以搖曳生姿。
伊瀟灑自如行步如風的姿態好比率性底男子。伊不會彈吉他,卻拍了一張被吉他環抱的照片,至今青春還憧憬在黑白分明底瀏海。過二十歲,髮長終於摔過肩,修長的身影也讓落日有了幫襯美背底餘地。愛情依然未曾識得伊已然熟成的面目,月老的紅線悄悄的被牽拾起。美麗的是披在伊身上底潔白嫁衣。
未識愛情醜陋面目底嫁衣。
婚宴席上,決定牽繫起伊人的那人,顫著手生疏著幾分親暱,替幾近裸身底伊換上一襲紅裙袍,紅裙映著伊仍是單薄處子身,纖細底羞澀,挺著34C,小露底豐滿。伊待席將散,與那人牽手望廳口一站,為新婚的自己遞上一根菸,送上笑容僵硬的喜糖。
(媽一身喜氣做勢將伊潑出門去,此後乾淨的伊是收不回底一片,混濁底泥濘。啊,伊粗腳上一雙粉嫩底高跟鞋,伊愣著鞋頭沾上那小新點,無礙底?汙點。)
忽覺身下一陣熱流,流透襯裙,讓無暇底白渲染開一朵嫣紅。
晚上床頭桌,伊壓著一包紅。那人從這邊的床頭一直偎過來,伊只好逕自與裡頭的牆親熱。
誰說落紅無情物,化作春泥也護花。十日。十日未到,花已落蒂結新果。
由來陌生,培土施肥,驅蟲呵暖,風摧雨瀝,圓熟成於寸心之間。打一套養兒育女經,伊著實感受生命所帶來的,滿是無悔苦澀底喜悅……
春雨遲滯,夏暑難當。
伊立在後門巷口,小溝滿水溢流入巷道,淹去伊腳踝,須臾房屋場景退去,伊立在大河中,放眼眺望,出河口洶湧海洋,一張船帆淘浪。
伊無敢妄動,緩緩舉目,憾於自身渺小,生命波濤,只是隨順被帶上底浪花。
轉瞬即顏滅。
2018/0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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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詩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