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911 前兩年,大家擔心的是「千年蟲」,怕 2000 年來臨時電腦會當機,全世界的電腦機房在 1999 年 12 月 31 日那天都嚴陣以待。可是 2000 年元旦在大家的期待中到來,啥事也沒發生,證明「千年蟲」不過是虛驚一場。 那兩年的經濟特別好,到紐約觀光的人很多。每次看到那些身著不同服飾的觀光客,操著不知道哪一國的語言,悠閒的在街頭徜徉,我常有「這就是世界大同」的感覺。 可是 911 把這個美夢打破了,大同世界到底是烏托邦。 2001 年 9 月 11 日那天我出門有點晚,照平常的習慣,上車後約半小時就睡著了。快進林肯隧道時塞車很厲害,車子走走停停把我晃醒,還迷迷糊糊的。司機說世貿大樓被撞,但我聽不清楚他說甚麼。出了隧道看到煙才知道不對勁。 下車後往辦公室走,一路上看到人們在大樓外面打手機,警車、消防車、救護車鳴著警笛往南邊飛馳,看得心驚。我那天有必須完成的工作,只想趕快到辦公室。但到大樓外時同事正往外面疏散,警察攔在門口,我根本進不了公司。 這時第二架飛機已經撞上了另一棟樓。早到的同事在窗口看到,然後被強制疏散,大家都趕著回家。我搭的公車早晨只有進城的,想回去也沒有車班,不知道怎麼辦。遲疑一陣決定先設法過林肯隧道,到新澤西州再想辦法回家。 往巴士站的路上聽說世貿雙子星大樓中的一棟已經垮了。電話不通,所有消息都是道聽塗說。那時很多電話系統是靠雙子星樓頂的天線接收訊號,大樓被撞影響整個紐約的電訊。 到了巴士站連站都關了。那時所有隧道、橋梁已經關閉,就算上車也開不出去。這時聽說雙子星的第二棟樓也垮了。 我無處可去,想起 40 街附近的一家公司,跟我們有點合夥關係。他們的大樓沒有關閉,還可以進去。我去借他們的電話打回家,讓家人安心,然後就在那裏看電視新聞。 看著樓垮的鏡頭一再重播,也聽到另外兩架飛機被劫和失事的消息,卻沒法子了解整個情況。 留在市區的人都想回家,可是鐵、公路不通。很多人去擠渡輪過哈德遜河。我即使過了河,回家也沒有那麼容易,就留在那家公司等消息。 下午聽說火車通了,立刻去大中央車站搭火車,到離家比較近的泰瑞鎮( Tarrytown ),再打電話要家人來接。 折騰了一天,覺得有點麻木,好像甚麼都不實在,也不知道怕。倒是在麻州讀書的大兒子很操心,一直打電話回家問媽媽回來沒有。遠在紐西蘭的同學也來電詢問,聽說我沒事,激動得哭起來。 在回家的路上,看見兩架戰鬥機從上面飛過,往紐約市的方向。 第二天公車停駛,朱利安尼市長要大家盡量留在家裡,把路留給警車、消防車、和救護車。其實大樓垮下來時,殉難的有不少是警察和消防救難人員。 很多公司那一整星期都沒有上班。我還是去了,把該做的事做完。從窗口看到南邊世貿大樓原址往遠處飄的煙,忍不住悲哀,也開始有點怕。 有些同事親眼見到灰飛湮滅的那一幕,很久都覺得膽戰心驚。我一方面感慨美國善意的接納外國移民,卻被恐部分子利用來攻擊,真是好心沒好報。另一方面覺得所有的財物名利,要摧毀起來真容易,有鏡花水月的感嘆。 受到 911 的影響,很多公司搬離市區,觀光業也受到影響。直到前兩年才恢復 911 前的水準。 不過美國人是樂觀的。除了這一兩年的不景氣,紐約人好像已經走出了 911 的陰影,戲院、餐廳已經恢復了人潮。 911 的孤兒也大多進了高中大學。這個星期除了追念九一一,也熱烈慶祝荷蘭人首航哈德遜河 400 周年。(引用文章紐約四百年 )
只是這個世界已經不一樣了,反恐戰爭再也不侷限於中東或非洲。只要有癡心妄想的偏激份子,這個世界就不可能大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