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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雲庵(聖哲)住持的信-談病情及立遺囑瑣事
2011/12/23 19:27:00瀏覽963|回應0|推薦0

   給雲庵(聖哲)住持的信-談病情及立遺囑瑣事

                                      湛然水月

中風後,近一兩年來,時常發生呼吸困難,應是心肌梗塞,缺氧,過去叫心臟麻痺,病情加重,隨時可能猝死。而年已八十六(肖虎),比起來台北方師輩,如先師(籍哈爾濱),師叔修公(籍熱河),乃至淨念戒師(籍河北)等,皆六十歲前後往生。惻水月來日無多,為後事有個打算,你數次明言暗示,常叫水月立遺囑,而遲遲於今。

  由行動不便,以資料評估可以坐輪椅了。寺與佛隴建築,都沒有這樣環境,也不願早日便成「廢人」。口齒不清,每次交談,三言兩語,漫無主題,也不完整。思前想後,還是慢慢寫下:

水月民國十五年陰曆十月初二,丙寅年出生在河北省昌黎縣,城西十八華里王家各莊。在我出生前,聽說母親曾生過兩次孩子皆夭折。故與俗兄相差十二歲,得以幸存,但身體虛弱。到了記事年歲,長期請一位老太太按摩。皮膚生瘡,也是常在治療中。九歲始到蛤泊鎮完全小學上學,先住在殷莊一年。住殷莊是幼年奇特人生,因年幼無知把玩手榴彈,也是「得以幸存」。常想寫一段回憶皆未果。前幾年聽你們回來說,去看俗姐,路過殷莊,凌元對你們說:「這是我大媽故鄉。」什麼大媽?請看福田267期〈兒戲〉。此後小學至高中三年,有十年皆住在學校宿舍。北方數十年陷於戰亂不靖,家家凋蔽。三十六年戰亂加劇,逃難到上海,投親俗兄生變。當時二十歲少年,身心惶恐,短時間眉髮全白。也有前因,十數年間,全家倍受催殘。在上海走頭無路,舉目無親,百般無奈,做夢也沒想到的軍文寄身。自己一心想出家,此念頭甚久,在學校初中時辦壁報,就寫過佛教八宗介紹,抄自萬有文庫,黃士復佛教概論。修道此事,十六、七歲時也與楊鳳琴老居士商量過。在那個服務團體我是異類,但待我不薄。自五十九年五月退役,出家出世性格,與過去可謂全部絕緣,公私皆無往來。若是尚有除役身分,也是空名。自退役即出家,應屬自謀生活,應與任何單位沒有關係了。未「就養就業就醫」過。也未拿過假退役等錢,未領過各項費用。因名義上當了湛然寺三十七年代表人,寺產文件若仍有名字尚未更改者,趕快查清楚。(前些時,水電費單上,尚有「湛然精舍慧峰」名字)

 關於年齡,因上學較晚,在報考唐山中學時,(學校原為前清永平府學堂,時屬河北省立。)少報兩歲,變成民國十七年肖龍出生。直至今日,身分證尚如此。直到七十七年開放探親,有同門去南各莊探望窮困俗家。從俗家人口中,纔得知是民國十五年出生。開放探親,我去過兩次:七十七年一次,去南各莊。八十年一次,去秦皇島與西安。中年出家,牽扯較童貞入道者複雜,要儘量減少交往,庶免傷害「出家純度」。先師常說:「出家顧家,兩頭不發。」多年祇有節日,俗孫輩偶來電話,并無其他來往。

 若談病情,積累已久。北方重鹹,傷腎三高,因未立即危及生命,就未在意。若依佛教觀點,有身就是病。「毒器重擔,諸苦之藪。」大概九十六年法會中,寒冬深夜,入廁回寮,感到天旋地轉不停。急去離寺不遠醫院掛急診,打點滴,

天亮好轉穩定,未留住院,醫生也未說什麼病,建議看腦神經科門診。事後也未去看病。約一年後,也是夜間,呼吸困難,到另一家醫院掛急診,折騰半夜,醫生告以危險期已過,不須住院,代掛腦神經內科門診。門診過程:抽血、頸部胸部分兩次超音波、核震、核藥造影等。給藥多為溶血栓者。從九十六年底,到九十八初門診,到底什麼病,無疑屬中風一類。無從醫生口中明確得知,能記住的話是:要常運動。醫生看著電腦說:別人腦積水範圍好像沒有這麼大。最後一次門診,是該科主任,道師問病情,醫生答:「無藥可治。」倒也痛快!在此前主治醫生就曾主張移到腦神經外科。自忖年歲不小,開刀有風險。資料看:水腦開刀,在頂上裝一小泵,導管引到腹部,後遺症不少。在處方箋上,看到寫的病名:

一、暫時性腦部缺氧

二、其他高脂質血症

三、全身的動脈粥硬化

四、異常不隨意運動

五、交通性水腦症

六、眩暈徵候群及迷路疾患

此前還患痛風、胃潰瘍、腎結石等症。

  中風掛急診共三次,都未住院。另有一次呼吸困難,赴醫途中,緩解折返。從藥袋看門診。九十六年底一次,九十七年六次,至九十八年初五次。九十八年看中醫,處方「血府逐瘀湯(散)」,約一個月而停。至今兩年未服藥,也未追蹤,怕麻煩。服用一種多醣體健康食品。

 自己有拿柺杖習慣,又患骨骼疏鬆症。走路小心,病後還是跌倒四次:第一次在佛隴南邊牆外大路邊,仰面,頭朝北,後腦幸未撞到牆。第二次在寺二樓「三支寮」浴室滑倒,就是爬不起來,可能地滑。等了一段時間,自力奮力爬起。第三次在藏經樓北邊,被活動廁所大塑膠管絆倒。左大小腿皮破瘀傷,至今漸癒。第四次今年七月三十日下午三點三十分,天下雨,雨水從門縫飄進大殿,不小心摔倒,濕了衣褲。四次皆未感覺傷到骨骼,未去檢查。跌倒對頭腦有不明顯內傷。

初出家時,身體尚壯,時常想到「出家不參方,猶如菩薩不開光。」寺困居市衢小巷,與少年想像中,深山巨剎,伴著青燈古佛的修行情調,相去甚遠。開山和尚住世時,僅有的一次國曆61.8.28.座談會中,曾提出要求出去參方。當時記錄是這樣寫的(第七頁):

 慧公:安排是有的,但落成前,須要人手工作,故希望一個人也不要離開。

 聖禾:短期的出外參方是否可以?

 慧公:短期的出去走動是可以的。

 雲師:「短期」應有個期限。

 修師:出去參方,祗准帶換洗衣服,不能帶行李。

以後有因緣出去參方,醞釀多時,結果在不愉快情況下實現,提供有心人,扭曲師徒之情。當年五十九年五月初,離職就住到湛然寺,運到書櫃書箱椅子家具。自己做飯電鍋等東西不少。先師和林修居士幫忙從忠義路搬進,準備出家。住幾天,寺在圓環附近,四周平房,寺是三樓,入夜車聲如悶雷,整夜不斷,實在住不下去。(今日寺四周樓起,入夜不到車聲,反比人工湖(水庫)邊佛隴還安靜。)住幾天就離寺,搬到安平親戚家空屋。從五月到十月,為出家未果而神心不安。其間到過秀水印心寺,慈瑞老法師初接該寺,我也很喜歡那裏荒涼破敗。有一次慈老掀開殿角邊米缸說:「你看有米!」意是生活不成問題。稍後慈老接收印心寺未成離開,我出家也落空。湛然寺車聲太大不能住,先師提議:受戒後,可住到法華精舍,那裏偏僻安靜。并說:「你師兄做飯,你給燒燒火。」如此決定,十月二日晚,舉行落髮儀,十月十日進臨濟寺戒壇。

 受戒回寺,正逢佛七。湛然寺每年陰曆十一月十一開始,至十七彌陀佛誕圓滿,都結七念佛。以為佛七後就可住到法華精舍。突降「求不得苦」出現,籠罩一生,四十多年皆未離開湛然寺,你相信命運嗎?佛七第六天下午,先師與師叔在樓下談話,不知談什麼?偶然經過聽到一句:「不能讓他離開。」也未在意。佛七結束翌日,先師忽然說須往北部養病,就把湛然寺丟下了。搭觀光號早車,出家眾皆去車站送行,剛送進到車廂裏,車就開動,一眾人等到新營纔下車,折返南下車回來。當時寺僅住兩男眾,另一師兄說:什麼事都不要找他!祇我一人對寺務盲(茫)無所措,這樣誤過,被動磨練。也看出保守性格。居俗時也是如此。二十年間,除由改組,未調動單位,辦公桌也只換過兩三張。

 開山和尚晚年,將寺屬性定位為「講寺」。并在三十八巷轉角牆上釘一黑底白字「湛然講寺」木牌。將寺定為講寺是正確適當的,很符實際。寺擠在市街小巷,僅百坪,無寬敞堂殿,四鄰嘈雜,禪修有礙。環境適合弘講佛法。先師入滅後,僅在念佛會與佛七中,由學舌。稍後至八十三年前,每周由雲師一人於晚間講些普門品、發菩提文等,聽者四五十人,八十三年後加入,成立三五佛法班,先講輔行至今。八十五年加講因明明燈抄,一講就是十五年。雲師改講三大部。由不擅表達,聽眾減少到二十人許,直到今日,僅剩十四人許。

 一向以為出家總是應走出世境界,但居俗時,很受胡氏思想影響,這對出家人言,可能是一種災難。出家人應走佛法信仰的路,勿陷入「重常識‧重考證」深坑。學術以廣義尋故紙為體,以爭辯為用,以稀釋淡化信仰為功,以聞名為蓋。故出家人切忌勿踅入此歧途。佛教當然可以做學術研究,那是學校師生,或學者專家的事,不是出家人功課。

 民國七十年,雖移住佛隴看守房子,而住持等職自六十三年,直到941226信徒代表大會,推選聖哲(雲庵)為董事長,為寺代表而止。

 951026董事會第三屆第三次會議,推選你為湛然寺第三任住持。

既選出新任住持兼董事長已經五六年了。對舊任者各寺院做法不一,要看法誼厚薄:有的交接後即須離寺,一如社會一般團體離職。有的給一榮譽銜,安養如意寮或退居寮。有的重新掛單當住眾。當然也有敦聘為法主或時下流行的導師之類。總之在法理已與寺務無涉,否則就是干擾。在台無俗家私產。早年埔里樂果老法師來湛然寺,談及去掛單,樂老說:咱們自己道場,隨時都可以去住。如今人事全非,年老病重,無生活能力,那裏也無法去。出家人終老寺院也是傳統常態,忝顏賴在佛隴。但生前死後皆不可不會影響寺務。若指手畫腳,十分不宜。為維持「講寺」風格,盼將三五佛法班長存。本此信念,雖身心破碎顛倒,鄙陋無水準,仍每周二三來寺兩晚授經,又參加一些法會,似未與寺隔絕。一生只在一寺,無路可走,如何隔絕。

 紀念先師逝世文字,常用「入滅」一詞,義同示寂。佛教僧俗,宗淨者,慣用「往生」一詞。宗禪者,習用「遷化」一詞。一生參加湛然寺念佛會,早年一周兩次或一次。佛七每年一次,始自民國五十九年。晚年染病而懈怠。大殿供奉西方三聖,如此感染薰習非淺。然心識用力較深者為「止觀輔行」。逝世可潛借「明靜」一詞為助緣。明者思想自由,靜者行為保守。晚期生命,二十年間浸注講論輔行。病態反應如不計,在思想灌滿「明靜」。思想自由,行為保守,一向為自規自勵。思想自由的深致,即本性空寂。本性空寂始自深信因果與報應,膺服大乘懺悔主義,澄淨因果的根本做法,就是要行為保守。若「明靜」一詞不像具體歸宿處。又摩訶止觀在歸大處,有五十一處提及三德。如「歸者引他同入三德」。「旨者自向三德」。「涅槃即是三德」。「通論三德皆常樂我淨」。湛然寺每天早課回向,皆念「同歸三德秘藏」。三德是佛與眾生共同最終歸宿,是自我呈現。可是不易把握,一般了解,佛教尚無人修行到三德秘藏境地。此亦不然,因為三德有兩種:「究竟所得三德」,未可妄言證現。「發心所得之三德」,應是人人努力用功指標。

 周延的僧人飭終,以禪林象器箋喪薦門(頁559),似很繁複,共有四十項程序:一遷化、二浴亡、三入龕、四移龕、五鎖龕、六蓋棺、七掛真、八舉哀、九奠茶湯、十直靈、十一伴夜、十二送亡、十三津送、十四押喪、十五起龕、十六轉龕、十七轉骨、十八秉炬、十九下火、二十荼毘、廿一收骨、廿二安骨、廿三起骨、廿四入塔、廿五全身入塔、廿六入骨、廿七撒骨、廿八撒土、廿九掩土、三十上祭、卅一下祭、丗二估唱、卅三估衣、卅四唱衣、丗五提衣、丗六對靈小參、丗七贈別經、丗八龕前念誦、丗九山頭誦念、四十追薦。此四十項,有多項是一件事,看情況而立名不同。也不是每位僧人都能如此。

 以湛然寺現況,寺小人少,因緣蹇阻,遠非昔比。明靜遷化,以安靜簡單為原則,以符本分。以患心腦重疾,肉體破碎情況,判斷可能猝死,如此也好,少受臥牀折磨。遺蛻稍待時日殭硬,心識去盡,就可簡單處理。緣一生行事低調,膽小怕事,凡事後悔,體格矮矬,為僧也是普普通通。出家逾四十多年,教道證道,實未達到一定水準,不夠資格列為高僧。更是默默無聞,也絕不能冒充名僧,更不是江湖僧,其實江湖僧有褒貶三義:一為隱居湖邊江上僧人,雖住在湖邊(水庫),但非隱淪之士。二為名藍大剎,聚集十方僧眾,亦可稱江湖僧。三則是遊走山門外者。從未步出山門,遊蕩社會,從未參加社會活動,甚至與湛然緇素,也不交往,所以也不是江湖僧。自己定位為「凡夫僧」。(過去授課,多強調是「聲聞僧」,那是針對自己缺少「菩薩精神」。)死亡後,不發訃文,僅在福田月誌上寫一條:「僧水月於某年某月某日,明靜遷化。」因是凡夫僧,沒有「預知時至神通」。不放燄口三時繫念之類,一切佛事儘量能省就省。不可設涅槃堂之類供人禮拜,如此稍減自己正觀十境第八「增上慢」。要培養成遷化如空花落影,如冰歸水氣氛。如嫌太冷清,有些造作,影響傷到常住,可舉無常偈,念大經哀歎品。怎麼做,生死異途,也無力堅持。但要簡單安靜。想起父親死時,聽說是民國七十二年冬,不准埋葬,深夜蘆蓆裹尸,偷偷丟到森林中。如此比較,復有何求。雖說人生如戲,但不要過分戲劇化。還是談一點現實吧!

 開山和尚,既定位講寺,住眾應懷著念茲在茲。若不朝此,也勢寸步難行:如走禪線,常住艱困,環境難容。如走教寺,以經懺佛事為主,也無那分本領。守分講寺,尚可勉強維持。呈現講寺,有三事萬望不要停廢:三五佛法班、福田雜誌、與印經(天台藏因明藏)。不計施受,此亦為回報信施之恩。講寺憑藉在藏經,寺藏經書當不下三萬冊,藏經樓已登錄著有兩萬冊,寺藏經室等處當亦有萬冊。要妥為珍惜法寶。書冊早期多由購請,故聊進一言。雖是講寺,要堅持走佛法,傾向宗教。千萬不能誤圖「聞名」,而墮入學術。一日三摩頭,自己是出家人,沒有那鑽故紙時間和本領,又以分歧吐新爭辯為特色。寺院不要變成學校。

 還與有關的是念珠。念珠乃修行人必備道具,值得敬重。保存者大小數十串。多由自費購置,你外出也常購買,也有不少是緇素善信所贈施,有法誼象徵。如不盡心保管,任意處置,有輕蔑過。應置專人登錄保管,定時保養。請你趕快找到適當人接收,也少了牽掛。

 寺方動產不動產,若與有歷史的古寺相比,還不值古寺牆角的一塊石頭,見笑大方,實微不足言。且一切皆隨退職改選移交。或本來早就由你管理。退職人員還能對原單位財產主張嗎?已無置啄道理。個人素無恒產。有些舊衣服,今日衣服不像早年在生活中的重要了。那還須要估衣唱衣授衣呢?個人一些存款,徒見愧於持戒嚴謹者,也微不足道,你們商量處理,沒有意見。

 湛然寺平日都關著門,沒有香火。布施收入皆係你省吃儉用甚至到吝嗇地步,一滴一點積存。錢來自十方,當初布施者,也是為湛然寺為出家為對象,所以此錢應用在湛然寺上,不宜用在非佛教上。寺另有福田功德會,以助世人為重點。此是看法,不是主張。

 我們多是偏重出世性格出家人,專注在出世佛法,對社會現狀較少了解。而今社會只有法制,宗教道德擺一邊,一切法律為尊。深懷感謝心情,在如此喧囂社會中,尚許可湛然寺閉門下鍵清修。但寺在財團法人框架中。你沒有涉世經驗,遇事找人多請教,一切都要「合法」。

 你屢提遺囑事,遺囑多少有「荼毒居懷,悲號發言」的哀鳴。佛教有遺教經,那是佛的作料。有成就名僧有遺訓遺命之類。社會人士遺囑形成有兩要件:內容與執行。內容包括處理財產,事業延續安排,逝後願望等。執行要有強有力者與法律。為僧,空談什麼財產事業,遺願也是空話。就像佛隴院中三株老芒果樹,春天開花如雪如雲,蓋滿全樹。到了夏秋,并無果實。時移勢改,未來變數因緣,非任何人所能掌握。亡者之言,早被沖刷不見了。寫什麼遺囑,徒成笑柄。

 事過境遷,為免邀譽之嫌,到某山某寺等教書,暫且略過。先師入滅,道安老法師代表中國佛教會來主持法會。住在寺對面國泰賓館,傍晚淨念法師帶去禮座。老法師已了解寺裏一些情況,見面就說:你師父在台南遭受很多困難,創立湛然寺很不容易。你要回寺,將道場保留下來。此前先師在世,就安排雲師為住持,寺是財團法人,規定住持以比丘為合法。名稱上祇能叫雲師當副住持。九十四年修改章程,住持為「比丘或比丘尼」,并經法院批准。雲師九十四五年始接住持兼董事長。是佔了三十七年,不是推薦,是歸還。

 雖以第四名(4/44)畢業國防管理學校人事行政高級班,另在行政學校畢業為第一名(1/42),學的都是些事務與人事處理,可是為人處世,這方面十分拙劣,可謂澈底失敗者。自幼個性靦腆畏怯,孤僻難醫,蒙昧人情世態。與教界、與同門、與善信,皆淡漠疏遠,常疑患了自閉症。遠不如野巫,尚解一術,十分羞愧。能苟活今日,多賴同門緇素照顧,如何言謝!如曾有因緣相識關係,親疏怨懟,此憾由逝世,悉化為烏有吧!

   補充

 寫至此時,八月二日上午回湛然寺,順便先拿給雲師看看。門庭雖至為冷落,還是有些關心湛然寺情況者,預把此信公布於福田,省掉個別解釋。雲師建議兩點;教書與法卷。若不寫一點,超過四十年,不是白吃佛教飯嗎?若寫太詳細或文飾,那不是陷入自己寫「行狀」的怪異。

 教書,佛教通稱弘法或講經,為僧人禪觀、念經、宏化三種功課之一。北方人思辨能力不夠縝密。在言,弘化範圍,十分偏狹又冷門,兼以言語無味。大概民國六十一年,出家還不到兩年,某天早上,某山某師來寮相邀。稍後一位負責教育者,寄來一封十分懇切的邀函,此函遍尋未見,倒在箱底看到三份聘書,日期分別為62.8.15.(先師尚在世)、63.8.27.64.8.30自己沒有正式教過書,對佛法更是幼稚,不敢到什麼「叢林×學院」授課,要求改在該山高級班學習,所謂教學相長。開因明概論課,以太虛大師民國十一年講義為課本,自己準備寫了一些資料,即後來九十六年湛然寺影印的手抄本因明概論八講,十八開共632頁。始纔講一個學期,就被移到「叢林××唯識科」採用陳氏悟他門淺釋為講義。前後在該山教三年。以佛教說,在當時只能算是新戒,彼山厚待於我。前兩三個月住在該山海會堂,認識了方倫老居士。後回湛然寺,在寺直住到民國七十年,佛隴偏野無人,纔搬到「茅蓬」看房子顧寮。

 高雄佛教名人姜宏効居士,與屏東東×寺熟識,在該寺佛學院授課,介紹去,有照顧湛然寺含意。在初高級班合併開過如實論、思想方法、初等數理邏輯等課。後兩種也是因明句身初例,和手抄本思想方法部分內容。

 較早在阿蓮某寺授課約三年,課程為瑜伽論因明,與悟他門淺釋等。

 曉雲法師係同門長輩,先師在台北榮總住院時,曉師去探望,就討論到佛法修學情況,先師告訴曉師說:同意兼習因明,并說將從香港集古齋請回因明書──瑞源記和呂著因明綱要,都送給。其實先師於五十年間閉關時,既為自大正藏中抄錄出融貫鈔。惟字體不像出自師手,不知何故?先師入滅,曉師數度來寺,寺方也請其南來弘法。在陽明山時期,邀在學佛園與研究所,講過古因明與大疏第三卷因支等。尚存有聘書兩份,一為日期65.8.18.學佛園,一為68.9.22.研究所者。

 關於法卷,現存湛然寺處有三種:

 一是民國五十一年壬寅,九月初六,在香港中華佛教圖書館,四十四世倓虛大師傳法四十五世慈瑞老法師。

 一是民國五十六年丁未,世尊成道日,於埔里觀音山佛光寺,四十四世樂果老法師傳法四十五世先師。

 一是民國六十三年甲寅,佛曆三千零一年,十一月初八,於基隆十方大覺寺,四十五世慈瑞老法師傳法四十六世水月者。

 克實言:傳法形式勢盛,實質多不明,本不想提及。雲師說:佛教習慣上,法卷不傳下,有滅斷佛法罪過,非同小可。既習法天台門下,若不「尋源」,豈不「若迷於根源,則增上濫乎真證。若香流失緒,則邪說混於大乘。」金口祖承,如根如源。怎樣循序超悟,能接到衡崖台嶽,有實質心法,與宗教形式兩方面。實質心法有思議不思議境地。宗教形式上獲得就是法卷。佛法傳衍,隨時代變遷很大。但傳法流於形式,恐非始於今日。佛法是心法,如何被客觀具體鑑定,似不可能。若偏重佛教是像教,重視形式,亦不為過。

 同住一寺四十多年,平日除在齋堂交言一兩句,很少對話。今天多寫了些,可悲老年頭腦渾沌,離亂不文,言多必失。

  於民國百年八月二十六日陰曆七月二十七,後夜三時,湛然水月(聖禾),

  寫於虎頭埤佛隴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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