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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布力克和王家衛,慢工出細活的導演
2019/07/13 14:44:01瀏覽1219|回應0|推薦59
美國演員莫汀(Matthew Modine)拍電影《金甲部隊》(Full Metal Jacket)時抽空寫了日記,裡面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其中一個特別顯示導演庫布力克(Stanley Kubrick)與眾不同的風格.

劇本已經明說主人翁最後被打死,庫布力克卻在休息時常常問主角莫汀這個結局如何?莫汀覺得很奇怪,你想改嗎?為什麼要改?我覺得這是他應有的報應.庫布力克每次都只說再想想吧,就這樣不時的問莫汀對結局的看法,卻不提自己有何顧慮.電影拍了一陣後莫汀領悟到主人翁活下來終身承受愧咎比死悲慘,似乎是更適當的報應.導演聽了只點頭說好,莫汀這時了解導演早就有意修改結局,只是要莫汀一再思考,希望他真正了解兩種結局的差異,才能正確的演出主人翁的心態,庫布力克花這麼多功夫幫演員做心理準備真是少見.

從上面這件事可以想像庫布力克拍電影必然很慢,如何的慢?有位仁兄因事去《奇愛博士》(Dr. Strangelove or: How I learned to Stop Worrying and Love the Bomb)片場探班,碰上演美國總統的塞勒斯(Peter Sellers)正在打熱線電話給蘇聯總理,對著電話說「Hello Dimitri...」,過一陣子他又去片場,塞勒斯還在那裡「Hello Dimitri...」.説故事的人顯然略過細節給人短短一通電話拍了幾星期的錯覺,不過花了很多時間是真的.

香港導演王家衛也是以慢出名,拍電影也有類似的插曲.聽說《阿飛正傳》裡有一幕劉德華和張曼玉光為了「我愛你」這句話拍了二十幾次才滿意.這部電影結尾時突然冒出個梁朝偉(註)在九龍城寨的小房間裡,起身從桌上小碟子裡拿了一些銅板要出門.梁朝偉事後回憶王家衛一直不滿意這段短短而且無關主題的戲,拍了很久之後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問梁朝偉你要去那裡?去上班嗎?梁朝偉馬上領悟,他要去的是賭場,這才演出了王家衛要的戲,有趣的是王家衛並不直接點出缺點.

我以前看過一張導演李翰祥親身示範給演員如何擺身段的相片,各人作風不同,很難想像庫布力克和王家衛會做這樣的事,他們都像是是打死也不告訴你該怎麼演的導演,要演員自己揣摩,如此拍電影不慢也難.

註:《阿飛正傳》本來有續集,預定梁朝偉是主角.後來沒拍,聽說故事演變成《花樣年華》,不知正確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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