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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0/01 20:18:29瀏覽1324｜回應2｜推薦26 | |
| 昨天在公園裡跟一位七十七歲的老球友閒聊，球友腿脛經常性的疼痛頗為所苦，尤以夜間為然，朋友娓娓道來，但我沒聽懂是痛風抑是他描述那樣的神經痛，朋友說他試過種種辦法，但仍無法減輕，痛楚讓他夜間經常輾轉床褥疼痛得無法自處，我雖一路聽著卻未能清楚理會他所受的病痛若楚，畢竟別人的若及痛總非自己身受，不經親炙你就無法真正地去承受感受且烙入記憶。
這裡面我還覺著其間有種未曾確切承受領悟之差異，因以往自己固曾領略過了諸種病痛，甚至承受蛇盤腰那種可比擬婦女生產般的八、九度的劇痛，可都是一時或者一段時間的忍痛，並未承受過經年累月地痛楚的病苦，雖說自己是多年醣尿病患者，但意識中還總錯認作自己身体康健無恙。球友描述他一直在承受股側的疼痛，那痛楚每每會往下延伸至成大腿神經痛，然後繼續往腿脛延展，最後脛骨痛得難以承受。他似要陳述那是很難忍受苦況。他曾是經過輕度中風的人，我不能連接上是否彼此間是否有關連，也沒開口追問，雖耐心傾聴，可始終缺乏感同身受的同情與認同，只是坐在一旁淡漠地聽他述說，一邊想到的卻是不同的身軀，不同的感受。 我跟朋友說我的妻妹夫也同樣是一直受著這類苦楚，他也是腳脛常年痛得不可開交，行動困難，他是白人，年輕時一場嚴重的車禍幾奪去生命，緊急送急救，經過長時間的救治得以保住性命，逐漸康復，撞斷足脛骨治療時置人鋼片支撐，然而手術做得不理想，多年以來一直為之若不堪言，尤以天氣一變化脛足部就痛風疼痛難當，後來一再經過多次手術迄未改善，經年受罪，妹夫其實是位很強壯的漢子，可是幾乎一生都受著車禍後的痛楚，他孔武有力，可一向避免與人發生衝突，自覺若控制不住出手就會傷到人，所以從不與人發生衝突，這樣一個好人，卻一直得受這種苦。 我叉開話題有著不好都讓球友一個人說話，而我老沒意見坐在邊上，可不願一直像是聽眾樣的；不想球友也並無興趣聽他人的病苦過程，他意猶未盡，尚有想表達的內容。他繼續前面所說的繼續引伸說明，他說，長期病痛讓人減損生趣，他不在意即刻死去，這把年紀在意的唯有不要一直拖著受病痛之罪，對於死亡他早有心理凖備，隨時可以死去，且唯有的意願就是別拖著病体受罪，尤期是承受極端痛苦。 突然聽到老球友這樣子的告白，我雖不以為異，然私下不免有些驚異，從沒想到他會這樣想，這樣泰然面向死亡。我不由憬然地暗悟我似依然保有著成見，以為絕大部份人們並不能如此泰然地看待死亡，然而可能其實可並非我一向的認定。球友間平日球場相見一向嘻嘻哈哈，或不免鬥狠，不免爭吵使性、吵架，但整体上總是開心和睦相處，不時相互取笑開著死及老年痴呆的笑謔，但一向未有人鄭重地談及這一類問題。這些年見慣家人親朋生老病死，也不時會有球友去了，更讓人驚倒的是，還有人就當場倒在球場上不起。回想最早聽到關於倒在球場的此類問題，還是多年前一位不到四十的大美女球友突地表白，那回她就當眾表示說，她享受打網球，她希望最後她是死在球場，且進一步說明希望她死的時候是打網球當中當場倒斃在球場上，那時聽來突兀，惹來大家哈哈笑。然而也認為總是要死的，死在球場上確是不錯的一死了之，事實上，這麼些年來在球場上，自己已見過兩位球友就如此地去逝了。 跟球友提起內妹夫的事，就不能不提及兩天前發生的趣聞，那是莫太跟其妹通完電話，這樣說我：「你們這三個老男，一個接一個都這樣說，只顧自己瀟瀟痛快！全不理留給別人的麻煩？」 我被她奚落責怪莫名其妙，忙問她，三個老男，什麼有瀟泗痛快的，哪來的三個老男？ 「你呀！說什麼死了，不用火葬、海葬、土葬錢都省著，一腳把你的屍体踼住陰溝裡了帳，你這麼說不說。我哥哥前些日子來電話也說同樣的話，他死後不用做喪事，一腳踼進陰溝裡就死了。現在我妹說她妹夫也說同樣的遺言。你這幾個怎麼搞的，不約而同，有志一同講出同樣的話，你們男人目己爽快，那我們就得倒霉了，省什麼錢，扔在陰溝裡，好讓警察及街道及路燈管理處找上門罸過痛快，搞不好還官司上身，說我們遺棄屍体，公共共危險，甚至把我們當作殺嫌犯？活著的麻煩不夠，死了都還要惹出一麻煩。」 「什麼？」我大吃一驚：「怎麼他們倆也作這樣的打算？也會有這樣的念頭？」 我以為是我才獨有的生死觀，認為自己會這樣想可是世上獨有的生死逹觀，超然物外的念頭。不想人人都作此想，都不約而同有此了不起的理念，這算什麼？我一點也沒什麼出眾，如果人人如此，我可完全談不上有何特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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